当下,傅恩奇让石黑虎拿来武成斌的随身物件,总共三样东西,一个鳄鱼牌皮夹,还有两台手机,一只手表。
傅恩奇的推测就是,武成斌一定会把毒品随身携带,这样的话,肯定藏在三样贴身的物件中。
每个人都会需要一只钱包,人们不但可以用它放钱放卡,还能拆掉缝纫线,在两层皮布间藏秘密的东西。
傅恩奇戴上橡皮手套,检查了一下武成斌的皮夹,完好无损,缝纫线很牢靠,没有脱线和开裂的迹象。
这样就排除了一样东西。
傅恩奇转而拿起武成斌的手表,如果有可能的话,手表的底盘拆卸后,会有一处不小的空间能够用来藏东西。
然而底盘一经拆卸,或多或少会影响手表走针的精确性。
傅恩奇细细推测,武成斌的手表是石英表,走针误差极小,非常精确的表类,像武成斌这类纪检委的官,首先要做的是做出表率,所以他应该会按时上下班,得出的结论是,手表时间与首都时间必然相差无几。
如果手表时间和首都时间相差三十秒以上,这就有点异常了。
傅恩奇望着腕表水晶面下的指针,用自己功能强大的手机,上网对了一下首都时间,结果发现,武成斌是个有强迫症的人,因为他的手表不仅分针精确,而且秒针秒数也分毫不差!根本就是与首都时间同步!
由此看来,唯一能够藏匿毒品的东西,就只剩下手机,要是连手机里也没有,傅恩奇就真没有办法了。
那个时候,傅恩奇一手一个手机掂量着,寻思:现在的人们条件富裕,每人手头几乎都有两台手机,一台是工作上用的,还有一台是个人私用,或者说一台用来上网玩游戏,另一台只打电话发短信。
但是,当傅恩奇拿到武成斌的手机进行检查时,却发现两台手机都是双卡双待,傅恩奇心里面产生的疑惑就是,武成斌为什么要配功能重叠的手机?
想到这里,傅恩奇准备给手机开机……兄弟石黑虎这方面做得很到位,怕有人通过定位系统找到武成斌下落,是以提前关了手机防患于未然。
石黑虎见状,随口一句:“黑色那台可以开机,白色那台好像没电了。”
“是吗?”傅恩奇听到这里,放下黑色手机,转手就打开了白色手机的后盖,接着他笑了,白色手机原本用来放电池的空间,让武成斌这家伙放了一袋白粉。
“奇哥……好家伙!”石黑虎冲傅恩奇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太神了,福尔摩斯转世么?”
傅恩奇笑道:“华夏国能掐会算的本事古来传承有道,我只是牛刀小试罢了。”
“去你的。”石黑虎大笑。
傅恩奇拿出白粉,沉甸甸的一袋,有足足三十克,这剂量,要是一股脑儿地吞落肚子,就足以让吸毒者,因为过量而死亡。
傅恩奇嗅了嗅,带着一股并不难受的刺激性气味,他很专业地拿小指挑了一丁点,放在嘴角轻轻一舔,道:“纯度非常高!”
张妙茹在一旁见了,伸手打了傅恩奇挑过白粉的右手一下,斥道:“纯什么纯,你这么了解,难道以前做过毒贩子?”
傅恩奇神情一愣,他在国外做雇佣兵的时候确实和毒贩子有过接触,不过那是在杀魄狼最艰难的时期,傅恩奇不得不从毒贩手中抢来毒品,再让毒贩用双倍的价钱买回去……
当下,傅恩奇有些尴尬地笑道:“我电影看多了,那些明星不都这么演么?”
张妙茹望着心上人神色,见他虽然有些异样,但是目光真诚不像说谎,心头一宽,笑道:“演技不错,你去报考电影学院吧。”
傅恩奇呵呵一笑,转而对兄弟石黑虎道:“把手机手表和皮夹上的指纹都擦掉,再给武成斌戴回去,然后毒品全部给他灌到肚子里。到时候武成斌自己还能再走一段路,你放他离开,等毒品药性发作,这害人无数的家伙就死定了。”
石黑虎按照傅恩奇的办法,照做之后,就将武成斌放出了不醉不归。并且找人跟着武成斌,要是他没死成,就给补上两刀。
结果武成斌毒瘾之大令人惊奇,喂了三十克纯度极高的白粉,居然没把他给毒死!
只见武成斌头重脚轻,飘飘欲仙地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突然,他停在铁营江边,望着墨绿色的江面一通傻笑……
虽然吸毒过量没有立即置武成斌于死地,却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幻觉。他看到铁营江中,一条上半身是丰满女人,下半截身子却是硕大章鱼的怪物,在水面上翩翩起舞,并且伸手邀请武成斌。
武成斌傻笑起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因为好奇,他脚掌向前一跨,“扑通”一声落进水里。
那个时候,岸上的人们眼见着武成斌落水,却因为早晨闹过“水怪”的事情而心有余悸。加上铁营江水势急猛,暗流汹涌,所以到最后,没有一人下水救他,只是报告给了警察和消防队。
三天后,人们在入海口发现,武成斌被泡得浮肿发白的尸体搁在礁石上,种种迹象表明,武成斌已经成了水生生物的美餐。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头,解决了武成斌这祸患,傅恩奇在不醉不归清洗身子换了干净衣服,张妙茹的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她清洗的时候,傅恩奇就守在门外。
末了,傅恩奇搂着张妙茹纤腰,告别石黑虎兄弟,与他约好有空吃饭。
接着,这对恩爱情侣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不知道徐经理的伤势抢救得怎样?徐家姐妹是否需要更多人的帮助和安慰?
令人遗憾的是,徐经理虽然抢救过来,却终究没有熬过危险期。他在生命的最后,垂死挣扎了相当长的时间。
不得不说的情况是,徐经理在浑身上下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胆,肝,肾等脏器破裂内出血的情况下,还能强撑身体到现在,全是因为他放心不下两个宝贝女儿。
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徐经理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那个时候傅恩奇张妙茹和母亲,徐家姐妹,小雅和风倩倩都在。
徐经理见到两个闺女都还活着,很开心,又见到傅恩奇,没有丝毫怨言,他以为傅恩奇不仅救了他,还救了两个女儿,所以再大的怨恨,也都烟消云散了。
“对不住了徐经理。”
“没的事。”徐经理说的是家乡话,他的神智有些不清楚了:“傅恩奇,谢谢你哈。”
傅恩奇鼻腔酸涩,伸手抓着徐经理的臂膀:“老哥,你有什么话要交待,我傅恩奇一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
“没啥子好交待哂。”徐经理眨了眨浮肿的眼睛,好像非常困倦,忽然间他睁大双眼,望着一双女儿,大叫:“佳佳唉……为啥子不叫爸爸?”
可叹徐经理不知道,佳佳被武成斌打断了两条腿,患有严重自闭症,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
此时此刻,除傅恩奇以外,老人家和姑娘们都因为激愤而流下眼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悲惨的事情?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好报?为什么坏人可以呼风唤雨位高权重?
佳佳被姐姐抱着,上半身却使劲地朝徐经理身上探,小姑娘要拥抱自己的父亲,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拥抱父亲。
“爸爸……”
就在大伙都觉得人世不公,老天无眼的时候,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徐佳佳,居然能开口说话了,小姑娘的嗓音是那样清脆那样悠扬……
“唉……”徐经理疲惫地应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
徐佳佳放声尖叫,泪水大把大把地落下,简直伤心欲绝!
徐经理冷不防又睁开眼,他开始用普通话说:“佳佳又调皮了,别吵,爸爸要睡觉了。”
徐佳佳毕竟年幼,她听自己的父亲说话时条理清晰,以为他能康复起来,不由得破涕为笑。
那时候傅恩奇知道,徐经理是回光返照,他紧紧地握住了徐经理的手,真心觉得身为人类的无力和挫败。
“傅恩奇。你照顾我的两个女儿吧。”徐经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安睡的笑意,眼角鱼尾纹上,却渗出两滴浑浊的泪水。
徐秀秀扑在徐经理怀抱,一个劲地喊爸爸,这时值班的医生急步跑来,招呼护士进行急救,同时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本能地确定了徐经理的死亡时间。
经过这一晚的生离死别,傅恩奇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更多的感悟,以往那些日子,身为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傅恩奇会尊敬敌人,给他们想要的死法,但极少会生出怜悯,更不会对人渣的的生命表示感慨。
当然,身为雇佣兵的时候,傅恩奇身边有无数战友中弹倒下,他会像现在这样慨然一阵,但接下来,留给傅恩奇的时间不是用来伤春悲秋的,他需要捡起战友的弹药,继续向前冲锋陷阵!
近来,相对平和的生活,给傅恩奇留下太多思考的空间,他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挂念的人越来越多,胡思乱想的机会也越来越多。而在生死不定的战场上,能吃饱,吃睡觉,能活着,这三样就是一切。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傅恩奇送母亲小雅和风倩倩回家,陪她们坐了半小时,这当口,张妙茹这姑娘因为哭了一阵,已经疲惫地靠在心上人臂膀上熟睡过去。
傅恩奇找了一件小时候穿过的绦纶外套,衣服上散发着令人倍觉温馨和舒适的樟脑气味。盖在张妙茹身上,让姑娘暖和些,这就是傅恩奇所要求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