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绝伦说不担心是假,爱恨情仇东西可以咒骂一百遍,可是人生病了哪怕是个陌生人出于道义也不会听而不闻。但是她没有马上赶回公寓里,她按住焦虑只给沐绯打了个电话,别医生来了贺诗钦要赶,沐绯是她挚友这下总不能不给面子了吧。何况,这个沐绯也不是什么乖宝宝,就比如最近茉忧给她缠得密密层层,按说沐绯是茉忧心里牵挂人,可是她回来了却只让茉忧笑容多了几分轻愁,足见沐绯这薄幸家伙只会回来捣乱。
所以这样人不会那么容易被贺诗钦打发走。果然是物以类聚,贺诗钦和沐绯,她们几个好朋友都不是什么好家伙!
她是来找何美雅讨论设计图,绝伦虽然从没试过朝九晚五,观念里也没有什么要努力工作奋斗实现理想念头,但是她却是很守信用人,只要她承诺事情她一定会记在心上,有时候顺口答应做起来却发现并不是轻松事情她也不会借故推托,总会尽力完成。既然答应人家了就不能随便敷衍。
本是想借讨论正事来摆脱掉满脑子自怨自艾情绪,不过一讨论起来绝伦却真十足投入进去了。她和何美雅两个人竟然连饭都不记得要吃,围在会议桌边兴致勃勃得像两个正在玩游戏得小孩子。
“何姐,照刚才说,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索性把这些缝线全部撤掉,这件衣服不用一针一线!”绝伦眼睛一亮,手里笔飞快在纸上动起来。
“撤掉?全部撤掉确定?”这还怎么做衣服。何美雅看着柳绝伦仿佛突然明亮起来表情,那明艳美丽耀眼得令人怦然心动。
何美雅忍不住感叹,真是个货真价实大美女,这样出众外貌,难怪让所有人都会忽略掉她身上别长处,这也就不难解释她曾经很费解一个问题——柳绝伦有出名资源更有极其特别才华,可是为什么竟然没有人发现这样一个难得奇葩呢。她想这就是问题答案。她是先看见了柳绝伦作品再见到她美丽再认识她性格禀性,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何美雅想这些时候,柳绝伦已经飞快地将她想法绘在纸上:“再确定不过了,布面色彩搭配和纹路不做改动,但是要把它改成一块布,看……就是这样布料,可以缠绕、披挂,做出这些效果,胸前可以做出飘逸褶皱,要用绳子束在胸部下缘,这样裙摆更闲得飘逸随性。布角披在肩膀,看,不对称,肩头用饰品固定住,美丽衣裳,美丽肩膀,这样在宴会上很显眼。好了!”
绝伦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对自己作品极是满意。
何美雅忍不住拍手称赞,也笑起来:“好!太好了,真绝,真很妙想法!要得就是这样感觉。”
“哼,是吧,就说以前是太没想象力,看这就是要发散思维什么都要尝试才能得到结果。”柳大小姐双手抱胸下巴抬起45度做傲娇状,那得意样子哟,一个孔雀开两个屏也没姑娘这么骄傲。
何美雅当然知道绝伦是故意开玩笑,毕竟这段时间被她打击了不少找到了机会总要扳回点面子。何美雅笑着说:“帕丽斯,没看错人,只要稍微点拨一下,能激发出最亮眼才华。看好接下来成功,真要感谢。”
绝伦也难得谦虚起来,笑着说:“何姐见多识广,意见也确实给不少灵感,才要感谢呢。”
上帝关上一道门,必定会为开一扇窗。如果说会因为某些而感到卑微,又何尝不会因为别感到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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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雅公司出来后绝伦很自然地将车开往会馆,一往会馆便不能不想起贺诗钦来。没办法事情,在一起六年日子让两人生活都和对方息息相关,做任何一件事情,自己身边每一样物品都免不了和那个人有关,要勾起记忆太容易了。相反,说忘记就显得是那么不坦诚。
开到一半,绝伦还是把车调头回公寓了。
回到家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宽敞房子里没有动静。贺诗钦在卧室里熟睡,只有床边放挂吊瓶架子和床头柜上一大堆药看得出来医生曾经来过,沐绯还在那堆药旁边留了张字条,洋洋洒洒地用英文写了该什么时候吃药、有什么注意事项之类。
绝伦坐在床边,俯身伸手摸一摸额头,她发尾微卷长发因她动作从肩头滑落下来轻轻落在贺诗钦脸颊边,不过她还是没有醒来。烧倒是退得差不多了,这小破身板儿生病生多了大概已经习惯了,病来得快去得也容易。
“鄙视”了几句,很啊Q地觉得心里平衡了点,绝伦转身出卧室到厨房去。绝伦从小接受是标准富家闺秀教育,所有教导都是为了日后能觅得优秀夫婿,因此学习琴棋书画、穿衣打扮、仪态气质修养这样东西自然不消说,练得一手好厨艺也是必须功课。只不过以前大小姐总是会有懒得动啊,会变成黄脸婆啊,怕弄粗手啊之类理由,和贺诗钦在一起以后竟然一次也没有下过厨。
不过破天荒再一次下厨,再好厨艺也用不上,因为绝伦煮是……白粥。
广东粥之所以有名,正是因为煮白粥也有讲究,也是一件需要费心费时事情。绝伦不停地小心搅着砂锅里粥,等米粒全部自然煮烂变稠带着米香味粥才算是做好了。
这时房里传来贺诗钦叫声:“绝伦~绝伦——”
绝伦关掉火,盛起一碗粥往粥里滴了几滴香油,再把从空空如也冰箱里翻出唯一一包榨菜放了几条在粥里然后端出去。这个姓贺小祖宗,应该不知道她来了,一醒来就乱喊,病糊涂了吧这是。
贺诗钦病得昏昏沉沉,睡得迷迷糊糊,坐在床上叫了几声,柳绝伦真进来了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真有点记不清真实发生事情和梦里那些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从浴室出来以后她头痛欲裂又冷又热,胃也痛得直想作呕,然后就是依稀见到医生。这就不难解释绝伦会出现在这里原因——如果她不是生病了,绝伦是决计不会来了对吧。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绝伦为了她们之间有亲热不开心。当时因陷在激情中没有拒绝,并不代表,事后不会后悔唾弃。
“给吃什么。”贺诗钦盘腿坐在床上,没漏看绝伦手上端托盘。
“白粥。”不用太期待山珍海味。绝伦轻描淡写地盈一声,然后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生病了耶~就给一个病人吃一把不值‘几个仙’米啊~”贺诗钦撇撇嘴。她喜欢吃味道重一点东西,不要吃没油没盐白粥,嫌弃。
(几个仙:粤语,几分钱意思。)
她煮了一个小时粥值几分钱?
柳绝伦心里暗自气得咬牙,冷哼说:“不好意思,煮粥价值五万港币一碗,是付现金还是给支票。爱吃不吃,不要就端走。”
贺诗钦也没说话,侧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叠一千港币一张钞票来放在床上,然后冲着绝伦张大嘴:“啊~”
这个人!绝伦没好气地笑,坏时候足以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可是和她相处起来再恨她人也会感觉出愉快来。贺诗钦交友遍天下,贺诗钦那在商界和社交界让人称道魅力,不是没有道理。
绝伦舀起一勺已经温度适中粥喂进贺诗钦嘴里,贺诗钦默默地吃下。再喂一勺,再吃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汤匙很大而碗很小,或许也是贺诗钦真饿了,一碗粥没几勺很快就吃完。
语言平常甚至没有语言,食材普通甚至是最普通,没有任何一点华丽,没有任何一点煽情东西,可是当白粥温热感觉尝到嘴里滑过喉咙最终从胃部开始温暖起来时候,贺诗钦竟然有种想哭感觉。她从小被教育要坚强要成为最强悍有能力接掌事业人,懂事起她就不被允许哭,也就从没有哭过了,几乎忘记了这是怎么样感觉。
可是就在这一刻,最普通东西给她温暖,却深深地触动了她。贺诗钦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是因绝伦而起,最华丽一个人,给她最质朴最简单感觉,多么神奇。
贺诗钦突然用这样若有所思眼神看她,让绝伦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这间房间和这张床,也让她想起以前和昨天种种,心中那种开心、伤心、生气情绪交织,她觉得坐如针毡。
说起来仿佛是很久事情,其实不过是几秒钟,短暂对视以后,绝伦把碗放在托盘上端起要走,淡淡语调轻声说:“晚上没人照顾,打电话给家人接回香港去。”
贺诗钦却伸手拉住她,语调带了两分急切:“绝伦先别走。知道性格就是坏从来不承认做错过什么事,可是想真是做错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蹭蹭亲亲们~
若若今天很忙捏,发完文,就又要马上赶去继续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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