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绝世容颜,不羁的邪笑,亦或是纯净的微笑,似是矛盾的集合体,却又如此契合地在他一人身上发光发亮,让她难以忘怀。她享受和他竞争的那种酣畅淋漓,更为他时不时露出的大男孩模样所触动。要说他是黑,却在人情世故上白如宣纸;若说他是白,却又无时不刻在算计,圈她入套。这便是他了,黑白,无常变幻。
“北宫,哈彻王子说的可是第一座雪山?”
“嗯,雪山半腰。”北宫晗伸长脖子微微眺望,“你看,前方那儿便是第一座,不错?”
商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嗯,错不了。”
他们加快了步伐,还未走近,就听见远远传来低沉的男声:
“你们来了。”
“我娘呢?”商瑾上来就问。
“在洞中歇着呢,我刚给她把过脉,脉象极虚,在冰城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我给她疗愈了小伤,基本无碍。唯心伤难愈,怕是不宜过于颠簸。”
商瑾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必言谢。这也算是,我为洛儿做的最后一事吧。商瑾,好好照顾你母亲,告诉她,婚约的事,我已书信给冰城王说明情况,他理亏在先,应该不会再追究此事了。我有事,就先行一步。”
“一路顺风。”商瑾拍了拍哈彻和北宫晗的肩膀,沉声道。
送走他们二人,商瑾急忙跑到不远处的洞中。大声喊道:
“娘——”
“瑾儿,快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商瑾跑着冲到沐蓝的怀抱中。温暖的臂弯让他一下子热泪盈眶,欣喜和苦涩,一同涌上心头。他像大狗般用头轻蹭母亲的肩,触及纤瘦的骨架后,鼻子一酸。待情绪平复后,他咬牙狠狠道:
“娘,您今日在冰城所受的苦,瑾儿都记在心里。他日,瑾儿一定千倍,百倍地帮您讨回来!”
沐蓝似想起什么,突然紧紧抓住商瑾的手道:“对了!瑾儿,你别管我了,报仇什么的先缓缓,当务之急,是去救你父亲!”
“娘?你说什么?”商瑾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爹有危险?娘是怎么知道的
“娘说的,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的亲生父亲?”商瑾喃喃道,不知所措。
“瑾儿,对不起,现在告诉你这事,真的十分突然。但是,你父亲现在有生命危险,时间不多了,娘以后再与你解释好吗?”
“”这几日,先是沈晚是火族人,小狐狸被说是幻族公主,现在又是他认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居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前几日我坐在窗前发呆时,我与你父亲之间用来通信的,沉寂多年的冰螺突然发出了声音。是你父亲,他被麦基那个混蛋放逐到南边最穷苦的不知名小岛上,还派手下把他禁锢起来。麦基在我身上下了追踪蛊,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已逃走。我身子不行,会拖累暴露你,就转移他的注意,往北走好了。”
“娘这怎么行,我”
“好了,瑾儿你放心,娘会没事的。这个冰螺给你,若是幸运,或许还能听到你父亲的一些讯息。还有这灵器,是我从那老不死地方偷来的,要传给下任继位者的。你虽灵力不强,但放在身边,总让为娘安心一些快去吧,别担心我。”
“娘,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再等等,我的侍卫马上到了,他一到我就走。”
一道强光乍现,慕凝九和木长风不可抑制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们已身处一个绿葱葱的山谷中,抬头,湛蓝的空中飞着几只禽鸟,五彩的毛,在阳光折射下油光发亮。慕凝九挑了挑眉:这一个多月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颠覆着她这个被现代技术科学化的大脑,尽管如此,从一个地方瞬移的技法,还是让她有种不可思议之感。
木长风见慕凝九惊异的眼神,笑道:“凝凝,这便是幻族了。幻族与冰族不同,它四季如春,景色宜人,是四族中最宜度假之所。内部生物千奇百怪,与迷幻森林极其相似呢。”
“哦?这样?那必定有一些奇特的毒草喽?”慕凝九听闻,眼睛一亮。
“嗯,那是自然。族中谷里专门有一块地,是父亲开垦出培养毒物的。你还别说,我父亲和你的爱好倒挺相似。”木长风眨眨眼。
慕凝九闻言,心忖:木木的父亲?幻族王吗?若她真是幻族公主,那木木岂不是她一拍脑袋,先前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不过,不能确定前,还是什么都别想为好。她甩甩头,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仿佛这片绿野,只有他们二人。
“幻族也太大了吧,怎么一个人也见不着?”她看向山与天的交接处,喃喃道。
“我们幻族,是四族中疆域最广的,孕育着许多奇异的生物。至于这人么,我们现在处于幻族领地边缘,走到那座山那儿,我们从谷里过,就会看到了。”木长风朝连接天际的一座大山指了指,道。
“嗯。”
山脚边,慕凝九望着万丈云海下深不见底的山谷,嘴角抽了抽,说:“木木,我们已经走到悬崖边了,你说的山谷去哪了?你不会迷路了吧?”
木长风闻言嘴一撅,皱眉道:“凝凝,我就算再怎么没常识,总不会连家在哪也不知道吧?喏,看到这片云海了么?穿过就是谷底,幻族城堡就在谷中央。”
“穿过??木木,你指的是,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那还有命么?”慕凝九将信将疑地问。
“哎呀,你不必想这云海底下是什么,一切不过是幻族的障眼法罢了。别忘啦,这是幻族领地,自然处处都是被幻术保护着的。”
“你能看见这障眼法?”
“额虽然不行”
“那你还说得头头是道?!万一你走到的是和你那什么山谷极像的悬崖,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吧。”慕凝九被他的耿直气笑,赏了木长风一个爆栗。
“嗷呜凝凝小时候我父亲为了让我听话学习幻术,就是这么折磨我的,我怎么会记错??那可是一辈子的噩梦啊啊啊”他边揉脑袋,边哭丧着脸控诉道。
“你可千万别记错啦,姐姐的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中了。”慕凝九使劲拧了拧木长风脸上的肉,咬牙叮嘱道。
“唉轻点儿,你轻点儿啊哼!还姐姐咧,又不一定比我大”木长风噘嘴抱怨道。
“别没大没小的!你姐姐就是你姐姐。好了!我们出发吧。”慕凝九抓住木长风的手,道。
“预备,跳!”
“呼呼——”耳边风声不绝于耳。脸上不断拂过的风,并没有想象中的刺痛粗糙,而是出乎意料的柔和,如一方细软的丝巾拂过脸颊。
身体的坠落渐渐放缓,木长风睁眼,捏捏慕凝九的手,得意道:“凝凝,我就说嘛!跟着哥哥我,不迷路!这不就是幻城吗?唉哟”
“哎你小子好啊,还占我便宜,我是你姐。”
“哼我偏不嗷凝凝痛痛痛痛。”
“小子脾气还挺倔啊?”
“嘿嘿,没啦”
一阵淡淡清香扑面而来,慕凝九停下与木长风的斗嘴,诧异地发现他们正位于一片望不到边的田野上。与冰城正好相反,幻城如同六月般炙热。脚下,绿草放肆地长着,直达小腿肚子。前方不知名的紫色绒花蔓延至各个角落,与生机的绿相得益彰。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再没有其他什么花了。远处,阵阵清脆的水声响起,带给人夏日里,无法言说的惬意爽快。
周围,依旧不见一人,连城堡也没看到。慕凝九戳戳木长风:
“木木,怎么还是没人?还有,城堡呢?”
“唔别心急。幻族入口是极其隐蔽的,这么多花中,只有一朵是钥匙。父亲为了防止我出去回不了家,特意还让我不吃不喝地在此训练了两三天真是说到就头疼。唉,容我好好想想,是哪一朵花来着?”
慕凝九看着成千上万似乎长相完全相同的小紫花,道:“额如果选错了,会怎样?”
“选错了的话”他咽了咽口水,道:“这花是有剧毒的,且有好几种不同的毒。运气好的话,顶多昏迷两三天,若是”
“运气差的,怎样?”
“七窍流血而死。”
“”慕凝九挑挑眉,心想:这幻族的毒倒是让她挺有兴趣研究研究,看看是否有什么没见过的奇毒。她抑制不住自己好奇的因子,兴奋地冲木长风道:
“木木,你说,我如果拿走一朵,应该没事吧?”
“凝凝?!你不要命了?这里花很多都是剧毒啊剧毒!不行不行不行”木长风被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制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