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吃东西么?我现在去做。”萧洛问。
“不了,待会儿就回去,你们也辛苦了,快去多吃点吧。”慕凝九摆了摆手道。
“凝凝,你也别太累了,照顾好自己,商瑾他会好起来的。”木长风轻轻抱了抱慕凝九,皱眉心疼道。
“嗯。”
……
“不要……求你……”耳畔响起商瑾痛苦的呢喃声。眉毛紧紧揪起,在雪肤间刻出两道沟壑。到底是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让原本自信高傲的他,说出如此卑微的话语?慕凝九抿了抿唇,眸中闪过疼痛:这次意外变故后,他恐怕,永远回不到最初那个随性潇洒的自己了。
“啊!!!”他突然嘶声大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汗如雨下,苍白的脸皱成一团,失了血色。双眸紧闭,无法从沉沉梦魇中逃出。慕凝九蹲在床边,握住他微凉的大手。
手一紧,那股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剧痛传来,她闷哼了声,看着手背划痕里不断渗出的殷殷鲜血,神情恍惚:为什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小狐狸,小狐狸,小狐狸……”一声声,一遍遍,迷茫中,夹杂着一抹痛苦、心酸与绝望,似从远方传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慕凝九晃过神来,轻轻擦去他鬓角的汗水,柔声应道:
“我在呢。”
“小狐狸。”呼唤声突然清晰,一双墨眸缓缓睁开。适应过屋内光线后,商瑾愣愣地转头,看到眼前人。
碧蓝的眸如同一汪澄澈的潭水,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金发碧眼,让商瑾有一瞬间的恍惚。
两人相顾无言,时间凝固。
“阿瑾……”慕凝九把另一只手覆上他的,和煦如风的声音传来:
“别难过了,好吗?”
眼前的女子,虽然变了样,却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小狐狸。心依旧很痛,但在听闻她的话语后,他支离破碎的心,似乎渐渐被温柔填满,趋于麻痹。
于是他点了点头,挣扎着要起身,却发现两人的双手仍紧扣着。她玉白而修长的柔荑细腻而柔软,可上面一丝丝未干涸的血迹却触目惊心。他眸子扫过,如烛影般颤了颤。慕凝九发现他的情绪,不在意地摇摇头,道:
“不痛的,阿瑾,不痛。”
她轻声的安慰,却让商瑾感到更加自责:他发誓要呵护在手心的小狐狸,如何被自己亲手伤害成这样?钝痛从心底深处传来,一寸寸蔓延到四肢。他颤抖地执起她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那些伤口,无比虔诚。
“嘀嗒。”
慕凝九眸一缩,怔怔地看着手背上那滴晶莹的泪。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抬起商瑾的头。纤纤玉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绕到他背后,避开伤口,轻轻拍着:
“阿瑾……”感觉到肩窝处埋着一个脑袋,那人细微的颤抖和不稳的呼吸,被清晰地感受着。这是他自己要渡过的坎,她不能帮他。
他们相互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商瑾放开慕凝九,缓缓起身,轻声问:
“药在哪里?我帮你上。”
慕凝九摇了摇头道:
“阿瑾,不用了……唔”
他突如其来的一吻,覆上的嘴唇冰凉,不同于先前两次的激烈,而像是吹起的凉风,轻柔而缓慢。她的唇温热,一寸寸暖到了商瑾心中,治愈了陡然窜起的一阵阵疼。他惩罚性地轻咬她的上唇,换来个绵长的深吻。
“听话。”间隙,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慕凝九双臂环住他脖子,突然有些蒙,怔怔地心忖:他何时变得如此强势了?
“药……在床头。”她压下心中涌起的燥热,微微喘息道。
商瑾很快取来药,湿凉的触感一下子缓解了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极有可能会留疤。他紧紧皱着眉,慕凝九见此,伸出左手抚上他的眉间,一点点抚平;但还没多久,又出现了那道浅沟,她不知疲倦地一遍遍抚平,呢喃道:
“别蹙眉,不好看。”手上突感束缚,她低头,看着商瑾用纱布一圈圈把自己的手裹紧,像个白萝卜,挑了挑眉:
“阿瑾,没那么严重,不必……”
“严重……”他墨眸闪过一丝执拗,叹口气道:“我心疼。”
慕凝九闻言,心倏地加快跳动。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从伤口一直蔓延到脑海,她抿唇不语,乖得像只小猫。
……
火族。
沈晚手撑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要是知道那个混蛋把她拐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打死她也不去!她一路紧赶慢赶地回来,却早已天黑。平复了下呼吸,她勾了勾唇,打开房门。北宫坐在窗边,听到响动后瞬间抬头,看到来人时,心中涌起的烦躁更盛:他一直以来把沈晚当自己妹妹看待,她有喜欢的人,他作为哥哥,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何却有种抓心挠肺的难受……耳畔浮起哈彻白日说的话,他皱眉:嫉妒?怎么可能?这种幼稚的事,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于是他很快地别过头去,嘴中却不由自主地蹦出几个字:
“科克是谁?”对,他是生气小丫头没提前跟他讲这个人是谁,才不是什么嫉妒。北宫晗自我暗示道。
“他呀,大祭司的儿子。”她勾唇一笑,笑中带讽。可在北宫晗眼里就立马变了味儿:哦!大祭司的儿子,门当户对,很好很好,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用操心了,真不错啊。你开心就好。
见北宫晗神色闪过不快,沈晚奇怪道:
“北宫,怎么了?”
“没事。”他冷冷地甩下两个字,不悦之色具现。
沈晚拧了拧眉,不知道他为何有事藏着掖着,还不与她说真话。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他为什么要欺骗她?
“你白日应该也玩得累了。正好我也乏了,不如就早些回去睡吧。”北宫晗现下心中思绪纷乱,说出的话也未经过思考。
沈晚捏了捏身侧的拳头:北宫晗,你这是在赶我走么?玩累了?呵……她玩了个鬼。他明明知道自己讨厌科克,这般阴阳怪气的,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问,声音中带着隐隐怒气。
“没想说什么,就是你若玩太晚回来,不必记着来看我,我不需要。”他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心中的火气越窜越高:他从下午回来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原本想好要问她的话,似乎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为何还要自讨没趣?
沈晚不可置信地听着,心中涌起委屈、不解和愤懑。他今天怎么了?
“好!北宫晗!算我沈晚错看了你!你以为我这么马不停蹄地赶来是为了谁?”沈晚冲他大吼,无名的怒上来,她压下去: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好!既然你这般赶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咣”地一声,门被重重摔上。
北宫晗抱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可话就是不自禁地从嘴里蹦出来,堵也堵不住。
……
阳光从窗外射进,沈晚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突然耳边似乎传来一阵喊声,越来越清晰:
“小安!小安!你在吗?我有话对你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沈晚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跳起,内心崩溃:不是吧,她不是在做梦吧?昨日她都那么跟他摊牌了,那个混蛋怎么可能还来缠着她??!
沈晚偷偷从窗外看去,草坪上的科克身穿一袭黑色长袍,总算看起来不那么辣眼。不过这草坪上一堆蜡烛摆出的,这是个什么形状?不规则的……她正寻思着该如何逃脱,突然下面科克眼尖,看到了窗前隐蔽的一缕金发,他大喊道:
“小安!小安!我看到你了,你别走,等我,我立马上来!”沈晚身形一滞,急忙开窗大喊:
“不不不不用了,我下来,我下来……”她披了件斗篷,风风火火地就冲下去。
科克昨日被震惊之后,仔细剖析自己的内心,觉得女扮男装的小安也是极其霸气,让他不免有想要征服她的欲望。不出一盏茶时间,那些先前受到的屈辱都化为灰烬:如果是小安的话,反正日后她也会嫁给他,打是亲骂是爱嘛,何况他是如此心胸宽广之人,小安听过后,会不会感动涕零呢……想着想着,他勾了勾唇,一步步朝沈晚走近道:
“小安,昨天我想了一夜,其实……”话音未落,一阵风哗地刮过,科克惊觉自己身形被定住,还说不出话来。
沈晚身前蓦地出现了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侧脸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一层金光,他微微俯身,看着只到他胸膛的沈晚。心中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干嘛?”沈晚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蹙了蹙眉: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他现在来,又是几个意思?
北宫晗看着眼前脸上闪过怒意的小女人,心抽了抽,眸色渐深。沈晚感觉他的气场不太对劲,随着他的靠近,一步步后退,“咚”地撞上身后的白墙。她看着眼前这个反常的男人,眸中闪过没由来的慌乱,转身就要离开,腰上突然一紧,下一瞬,她已被禁锢在北宫晗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