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真想此刻不认识你
第一次乘坐飞机,蒋沿溪心里很是忐忑啊。刚上去那会儿很是新鲜,动动这摸摸那,完全不顾旁边左翼天额头上的几道黑线。你再怎样的率性天真,也要考虑到旁边的男人吧?那样至高无上显赫的身份,那样雕刻如天神般帅气的脸,是你能丢得起的吗?丢得起吗?
左翼天呼啦着一张报纸,遮住了自己脸上全部的线条。在还没有在别人面前丢脸之前,还是把自己的脸盖住吧,怎么着自己也是靠着这张脸活了二十七年!
飞机慢慢起飞然后直插云霄。平稳的让蒋沿溪的幻想成为泡影,她原以为会很刺激,会像自己飞起来那种梦幻的感觉一样,可除了如同坐在平地上的感觉意外,没有任何她想要的那种所谓的刺激。“飞机上原来是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好玩!”蒋沿溪无聊地把头凑到左翼天看的报纸上,金融,股票。还真是无聊啊!拿起眼罩戴上,索性就睡起觉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就明显的感觉自己不好受,头晕乎的想是喝醉了了一般,心口也堵的难受!她一向是个自尊心特强的人,即使自己再怎样不好过,也不爱去求人,更何况是像左翼天和他除了交易毫无瓜葛的男人,自己强忍着假寐,不出一点动静,她更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多么的脆弱,即使再怎样的脆弱也要假装坚强,这是她生活这么久以来一直的信仰。
初次见都蒋沿溪的人都会说?;“看啊,看啊,多么美好柔弱的一女孩。”男人更甚,都想把她纳入怀中轻声低喃:“宝贝,不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可事实证明,她长了这么大,确实很少有很害怕的东西,除了突然的巨响,除了,钱!
她一直都是高傲的生活着,走很长的路,也不要不搭不太熟悉的人的车。省吃俭用,委屈自己的嘴,躲在无人的角落啃馒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依旧笑得山清水秀。委屈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在宽大的校服中,也绝不接受别人临时的施舍。她知道,其中有善意的,有怀着善良的心撕下一块面包:“我吃不完,给你。”比如,安然。
她总是淡淡的笑着拒绝,没有言语。留给别人一个挺直的脊背,落寞的背影。
就像现在,即使自己的头连同心都晕的东倒西歪,也不肯给别人说一声。那样的隐忍,那样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蒋父!
蒋沿溪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到卫生间呕吐一下,自己的胸腔真的好像堵满了食物,让人喘不过气来。可全身乏力困惑,血色在她的脸上渐渐地隐去,只留下一片苍白。黑色的眼罩盖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的痛苦难忍的神色。她的唇皴裂的像是就很久没有受到浇灌的土地,贫瘠荒凉。
左翼天把报纸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连中锋的广告也仔细的看过之后。才发觉到旁边的女人有些不对劲儿。“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是这的睡着了?
当留意到她紧锁的眉头,苍白的脸色时,左翼天粗暴的扯下她的眼罩,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张毫无生气憔悴的脸。
左翼天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吼一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叫过来一个空乘人员,看了一下症状,确定是晕机。空姐拿过一枚橄榄,让蒋沿溪含入口中,准备转身时才看见左翼天那张完美无缺的侧脸,一下子竟失了神,呆呆的像是吃了迷魂药。
左翼天把蒋沿溪身上滑落的毛毯往上搭了一下,扭过头冷冷的对那个丢了魂的空姐说:”还没看够吗?”空姐脸霎时通红,尴尬的小步跑开了。左翼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呼啦着另一张报纸继续看。
等飞机降落到巴黎,已是十一个小时之后。
刚才在飞机上还要死要活的蒋沿溪,下了飞机,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扔下单拐,不顺畅的跑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感受着异国风情。两旁风格迥异充满浪漫色彩的建筑,还有大片大片刺人眼的了绿色草坪,湛蓝的天,白的云,大群时起时落白色的鸟。蒋沿溪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像个孩子,无忧无虑,感受着巴黎的如同情人之间月下初吻般的浪漫,她不停的旋转,欢笑,挥舞着手臂大喊:“巴黎,我来了。“完全不顾忌旁边那男人匆匆戴上茶色太阳镜,以掩饰眉头再次的黑线。
左翼天单手插兜,像个路人甲,漠不经意的走到她身边说:“我真想此刻不认识你!“然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蒋沿溪在后面叫嚣的声音,充耳不闻!
“你看,你看,那里好漂亮,你看,你看,那个小孩子长的好可爱,你看,你看。。。。。。
“今天晚上先住酒店,明天回家。还有,不要拄着拐杖像个跳蚤似的,跳来跳去,同时闭上你的嘴!”左翼天打断蒋沿溪的话,脸上毫无表情的,酷酷的,拦腰抱起她,扔进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
在埃菲尔铁塔前,蒋沿溪无比幼稚的摆出个剪刀手,缠着左翼天拍照留念,那种女儿的欢乐姿态。怎么会有人没想到前几天还和他势均力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这可倒好,一次巴黎之旅,大有把之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之势,不知道是左翼天太有心机还是蒋沿溪太过天真,太好哄骗。
“不要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了喔,回去之后我们还是仇人!“蒋沿溪摆弄着相机,唯恐左翼天得意忘形,好心提醒他。
“我没有对不起你,干嘛要你原谅?“或许是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恬静闲适,左翼天绝代风华的嘴角竟勾起好看的弧度,灿眸如辰,魅惑众生。
我们在巴黎,我允许,我们是朋友。“蒋沿溪把相机交给左翼天,重新摆好一个姿势,冲着镜头山清水秀的笑,明媚阳光,灿烂的笑容,竞相辉映,左翼天从调焦的镜头中,看见巧笑盼兮,恍如仙人的她,竟有些迟疑,这样的天真无邪,要怎样的功底才能在三教九流的地方保留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太过简单,还是深藏不漏?左翼天转换了手,对着那人,咔嚓一声,笑靥如花的脸,定格在埃菲尔铁塔伟岸的身躯之下。
人说,巴黎是艺术之都,是每个学艺术的人向往的地方。这里的时装,据说,再怎么仔细找寻。也不会找出两件相同的款式。那种深入骨髓的浪漫,让每个初到巴黎的人从细微的地方,都可以体会深切。
塞纳河畔,随处可见是街头为人画像的艺术游子,专注的表情,细致的入微的描画,眼睛里全是对艺术的执着与追求。
蒋沿溪拐着一条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动不便而忽略任何赏心悦目的景致。早几年她也学几年画,扎着羊角辫,拿着画笔,一脸的稚嫩,追着一个瘦削笔挺的身影说:“毅哥哥,你看,我画的小白兔是不是很好看?”少年转过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画,微微的勾起嘴角的弧度,眼睛亮亮的,像是童年时把玩的玻璃球,宠溺的抚摸一下她的头,笑容恬淡,举止优雅,“小溪真棒,画的好好喔!”得到少年的肯定,她细弯的眼睛溢满的盈盈的水气,转身跑开“我要拿给妈妈看,她一定…….”少年看着她跳跃着离开的较小背影,修长的手指弹着桌面。
西沉的落日,金灿的光,把他晕在一片梦幻的光芒中,如同神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