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许晋与梁文真一到东明,便四处寻找许苗茵,直到天黑,回到客栈,二人皆没有收获。但于梁文真来说,更多了些悲苦,因问到一个客栈,竟曾有一个梁姓青年男子,样貌俊秀,刚刚退房离去。梁文真非常怀疑,那男子定是许苗茵男扮女装,改了姓梁。可惜追了半天,一无所获。
梁文真房中睡下,白玉娇华素梅二位佳人,虽名分上为贴身丫环,顾念公子心情郁结,一同宽衣解带,与梁公子相拥而眠。梁文真虽被温柔乡包围,奈何一心在许家大小姐处,如失魂鱼一般,竟对一屋盎然春ii色,置若罔闻。迷糊之间,鸡鸣方醒。
不觉间已是第二日清晨,一众人洗漱完毕,于客栈餐厅中,围坐了两桌吃早餐。“师父呢,怎的还不来用餐?”赵民一心想早日学得上乘功夫,怎奈师父事忙,并无几个清早给予教导,此时不见梁文真,问道。“是啊,奴家正要问玉娇妹妹,梁郎昨晚可安好?”潘金莲在对面,也问道。
“大家放心吧,”白玉娇微微挤出淡淡的微笑,道,“公子鸡鸣时辰,便已起身,道是没有胃口,在房中喝茶。”语毕,不由得心中一阵烦乱。梁公子一夜辗转,睡得颇不踏实,却对自家和华素梅的百般温存,毫无反应,好不无趣。本来怀了心思,要抚慰公子一番,一夜耳鬓厮磨,肌肤相亲,自家也睡的不好。早起时揽镜自照,一双媚眼已自不见,倒好似两个黑窟窿,外边套个黑圈。
众人听了白玉娇的回答,各个沉默,都低了头,草草用了早膳。店小二给大伙奉上热茶,众人都道店家服务好,因一路行来,住店时何曾有这般周到服侍。各人呷着茶水,帮助消化,对今日行程,都没个底。许晋梁文真都没有出现,事先亦无任何交代,今日是散是聚。莫非自由活动,那敢情最好不过。几个衙差更不会忘记,之前路途之中,许晋曾有许诺,到了东明,大吃大喝歇上两日。
“各位客官,各位娘子,伙食还满意么?”掌柜的踱了过来,向餐厅用餐众人问询。“还好,就是不够辣!”有人应道。“粥不够绵软,定是用了新米,有失水准!”又有人提了看法。“好好,你等的意见十分宝贵,鄙客栈务必改善,务必改善!”掌柜的连连应诺。
“正好要问掌柜的,附近有甚么景致好的所在,可以游玩半日?”华素梅想及梁公子闷在房里,正须外出欣赏自然风光,放开胸怀,故问。“东明是个细地方,比不得东京繁华。若是看那山野风景,却是出城向西,望东京方向,十里亭附近,最是怡人。”掌柜的自是专业,侃侃道来。“那谢谢掌柜的了。”华素梅回道。
“姐姐要出去游玩,最好最好,我本就讨厌上街购物的。”方琴听到,欣然赞同。“如此最好,公子正须散心,万不可闷坏了身体的。”白玉娇会心不远,明白了华素梅的用心。
几个女子正自心情雀跃,谋划要拉了梁文真外出散心。忽然望见许晋匆匆过来,低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借一步说话。”客栈掌柜伸了手,做个请的手势。二人走到柜台侧近,蒋兆见状,也走上前去,看看是甚么重要事情。梁文真没有露面,他就得负起责任,对一应大事马虎不得。
“敢问附近有无灵验的算命师傅,我有点事情须得问上一问。”许晋并不拐弯抹角,问道。“算命大仙哪,附近,附近倒是没有,十里地外的一个村子上,倒是有。。。哦,对了,何必舍近求远,唉,你看我这记心。”掌柜顿了一顿,续道,“客栈,我这客栈里就有一位,名唤‘白云山人’的,常住客栈,平日里就到街上摆档,给人算命,听人说十二分的灵验。”“太好了,我还想着要寻个师傅来,少不得要费些脚力,原来客栈就有,掌柜的帮忙引见一下。”许晋说时,递过去一两银子,以作酬劳。“客气甚么,你等是我客栈人客,些须小事还能收钱。白云山人往日都是申时才出门的,此时当在客房歇息。你可稍等,我去请将过来。”掌柜的把银子推了回去,转身去了。
不够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头发须眉皆白,一身灰布长袍的老者,随了掌柜过来。引到许晋近前,一番介绍。那白云山人指了指餐厅,几人遂移步过去。那白云山人拣了个靠窗桌子,示意许晋在对面坐了。
还在餐厅闲坐的人等,此时方知有一场算命大会,纷纷围了过来。
“这位客官,你是要算财运、姻缘还是仕途呢?”白云山人慢条斯理问道。“先生,都不是,我是寻人!”许晋答道。“那你得把生辰八字给我啊。”白云山人说时,从手中的一卷纸张中,抽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张。掌柜的早拿了笔墨过来,许晋三下五除二,写好递了过去,一脸焦急。
“客官要问的人,乾造乙亥,大运丙子,命格富贵。若能度过当下情劫,必能长命百岁,过上富贵日子。。。。。。这个,如今南方贵人,北边通途,西来福地,东方既晓。”白云山人云里雾里,似乎了然于胸,伸了手掌,点头望向许晋。“大仙,这却是去哪里寻找。”许晋问。“客官还不明白?我已告知你方位。”白云山人道,继续念念有词,“紫气东来,紫气东来,卦银拿来。”“哦,大仙说的是东面啊,好的,银子不会少大仙的。”许晋恍然大悟,奉上了二两银子。
“白云山人还在吗?住哪里,我们找他。”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三个读书人模样的后生进来,冲柜台里的店小二嚷嚷。“胡乱算命,气死我也!”另一个书生道。店小二努了努嘴,“那边不是?!”三个书生转身望向餐厅,快步过来。
“好你个白云山人,坑蒙拐骗,今秋我等三人乡试,问你能中几个,你伸了一根手指,道是一个,如今我等三人全中,可有话说?退回银子来!”领头的书生大声数落道。
“我说你等读书人就是少根筋呢,我当时道出天机,不是说了,你等将会一齐考中的么!”白云山人镇定自若道。“哈哈哈哈,猜的果然不差,这骗人钱财的算命佬,定会算错。我们告诉他假的,他算错了吧!哈哈!”矮个书生大笑道。“我等三个,其实都未考中,大错特错!呵呵!”瘦子书生一笑,眼睛只剩了条缝。
“我又何错之有,我白云山人,哪个不说我算的准。我伸了一根手指,就是说你们三个,一个也不中。呵呵!”白云山人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群此时大笑起来。“若是中了两个,大仙一定会说,算的是一个落榜,是也不是?”许凡听明白了白云山人的算命神法,起哄道。“若是中一个时,他就早也算对。”又有人道。
许晋听了阵阵哄笑,已觉无趣,适才花的二两银子,只怕是喂狗了。玄清道长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贫道我都还没见过神仙呢!”许晋赧然苦笑,自回房去了。
三个书生对大家的哄笑十分费解,被白云山人摆了一道,竟觉得错在自家三人,白云山人的一根手指,总是给他们的乡试结果算对了。三人怏怏不乐,悻悻而去。
“今日别君去,纤纤柳依依。君心如磐石,妾意无转移。同盼怀归日,共剪窗烛西。······”幽幽的歌声从远处飘渺而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声声深情,感人肺腑。一路人不由得停下马来。
梁文真被许凡、华素梅等强拉了出来,外出观赏美景。许晋因算命受挫,交代都虞约束属下,一同外出。驾了那豪华马车,以及一辆普通马车,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沿向东的官道而行。只见远山如黛,河川九折,依依杨柳,凄凄长亭。一位妙龄女子倚栏杆眺望,唱出款款深情。蔡炎离乡日久,一个人落寞地听着那幽怨而饱含期待的唱词,不由得生出些许感慨。
“离别未必苦,重逢便会知。”白玉娇感叹,梁文真听此,苦笑道:“若有再见,生离便是雨夜待黎明,若无再见,又与死别何异?”
“谁说无异?”华素梅轻叹一口气,道,“生离总给人以期盼,死别却会带人走入绝望。然总要活在希望中,不然人生还有甚么意义呢?”
“人总要活在希望中,不然人生还有甚么意义呢?”梁文真总觉这一句话莫名的熟悉。华素梅不过是千年前一个青ii楼女子,尚且知道为希望而活,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耳濡目睹现代的高度文明,浸染了现代的许多观念,居然因为一时的别离如此**,梁文真不由得一阵汗颜,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了许多。
活在希望与期待中,苗茵,我们一定会在此见面,有**终成眷属的。梁文真暗暗对自己说,正当此时,却听得方琴一声大叫,道:“啊,你们看,你们看那里!”
一众人闻声,纷纷聚集过来,一探究竟。
方琴到底看到了甚么,如此兴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