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华夏公司队击败皇家队,狼狈逃离赛场,许夫人看见他们狼狈回府,还以为输了比赛。发现啦啦队落到后面,还没回来,梁文真赶忙回去找,路上碰见,众人憧憬五千两黄金的冠军奖金。黄门太监到府,宣旨华夏公司队夺得蹴鞠大赛冠军,给了赢球奖金二千两白银,却对冠军奖金只字不提,梁文真有不详预感。年初八早朝,相关部门果然提及冠军奖金,道君皇帝肉痛,想赖账。林枫等官员纷纷上奏,要求铲除华夏公司这个黑社会组织,蔡京从民生经济角度反对,出于惜才之心。童贯为报蔡太师阻扰他出任副相之仇,出来反驳,皇上不胜其烦,按下不表。五千两黄金对华夏公司不是小数,众人纷纷抱怨养家不易,梁文真想逼迫朝廷拨付,许大小姐因大喜日子将近,怕惹官非,劝阻不与官斗。
因在朝堂之上,蔡太师给童贯抬举了一两句好话,说甚么“朝廷安危有赖童大人”,童贯被灌了蜜糖,心里转甜。想起上次愤懑之下,把二夫人,即蔡京义女徐惜惜休掉,童贯此时不由后悔,吩咐属下外出打探徐惜惜下落。
这婆娘一被休掉,便跑得无影无踪,说不得此时已回到杭州娘家去了,须飞鸽传书查探一下。若是不生一脸红疹,这婆娘倒是好个美娇娘,可惜自家已经去势(阉割),虽美人在前,亦不能有实质上的欢好,只好用些残虐手段,解解干瘾。童贯这般思量,深悔过于草率,休妻之举未经深思熟虑。
话分两头。过两日便是元宵佳节,梁府上下布置得比过年还喜庆,大门上早早贴好了大红双喜字,院中彩带飘扬,洞房装饰一新。许大小姐躲在闺房中,更少下楼与大家嬉笑,为的是收拾心情,准备新婚典礼。丫环把一件件新做衣服,拿来给大小姐试穿,许苗茵心情大好,并不厌烦。
梁文真带同许凡赵民,去金器铺取早前定做的金手镯耳环凤钗等物,那是要在拜堂时,给新娘的礼物。许凡看到店中,柜台摆放的种种金银珠宝首饰,心情更加难受,和赵民嘀嘀咕咕。梁文真包好金器,三人出门。
“梁哥哥,你说那五千两黄金,当真便不给了么?皇上不会这般小气罢。”许凡面色凝重道。民哥跟在后头,一言不发。“凡哥民哥,民不与官斗,官字两个口啊!我也想直接找皇上理论去,你们说,这事!”梁文真一听,心情烦躁起来道。
“皇上不讲口齿,我们还客气甚么。以前我们可以去偷八十万禁军教头,金枪班教头徐宁家的宝贝,我们偷偷摸进皇宫,把我们应得的取回来,也算不得偷,做甚么不行呢?!”赵民气鼓鼓道。赵民来自山东一个小山村,文明礼貌的教育显然更缺少,顾忌不多。“民哥你缺银两花么?为何想到去偷?”梁文真奇怪问。
“他们各个都要养家,要娶媳妇要存钱,莫非我便不想早点娶个娘子,服侍我爹爹娘亲,让他们高兴么?!”赵民郁郁不乐道。“呵呵,原来为的是这个。”梁文真一听笑了。“偷徐宁家的圈金甲宝贝容易,皇宫禁卫森严,想都不要想!”梁文真续道。
“凭我们的身手,有甚么不敢想的,大不了不行就挖地道!”许凡愤愤然道。“对,挖地道!”赵民附和许凡道。“地道便这般容易挖么?!”梁文真摇头道。
地道,地道,书上不是说,道君皇帝从皇宫挖了地道,直接通到镇安坊李师师处,方便私会李师师的么?!我怎的把这个忘记了,还好,如今想起也好!扑哧,当真听这两个小家伙的话,要去做贼么?!我堂堂梁某人,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梁文真思量间,不由笑出了声。
“师父,想到甚么这般好笑?”赵民好奇问。“梁哥哥是不是想到了甚么鬼主意,自己得意?”许凡也问。“没甚么,不过想到点有意思的东西。走,上马,我们去皇宫门口。”梁文真吩咐道。
“去皇宫讨债么?好,不给就在皇宫门口绝食!”许凡高兴道。“写个牌子举在手上好,就写:皇上欠债不还,丧尽天良!”赵民心情顷刻间好转,上马跟随而去。
梁文真前头引路,带了许凡赵民,去到皇宫门口附近一家店铺,只见上面牌匾写了店铺名字:胜记杂货铺。梁文真跳下马,进到店中,跟老板说,要给宫中的黄允公公传个消息,道老家舅舅来到东京,盼望一叙。这是黄允早前跟梁文真约好,要见他时,到这家杂货铺留言即可。梁文真想到可以利用地道,便想安排任务给黄允,但只能面谈,以免留下蛛丝马迹。
三人在街上东逛西逛许久,肚饿之时,到小巷食店吃过,不觉已经午后,回到府中。家丁报说有位客人在厅中等候多时,梁文真把马交家丁安置,去到厅中。
“老师,你终于回来了,宋某等你多时。”那位客人起身欢喜道。“太子殿下,该死,草民在外不晓得贵客光临,失礼。”梁文真见是太子,赶忙作揖。“没事,本宫也是出来闲逛,想起多时未曾与老师相会,故此上门相扰。”太子客气道。
厅中许凡赵民,许良许夫人丫环等人,听到眼前这个身材颀长,风ll流倜傥,斯文有礼,一派富贵之气的后生,竟然便是当今太子,吓得目瞪口呆,慌忙施礼,七嘴八舌道:“太子殿下万福。”太子赵桓摇手,笑道:“各位无须多礼,本宫与梁老师有缘相识,早便应该上门拜访的。新年安康,这里给各位一个利是,聊表心意。”
太子殿下话毕,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叠红包,一人发了一个。每个拿到红包的,都激动不已,手脚无措。许凡赵民相视一笑,眨眼示意,五千两黄金奖金有望,皇帝家不至于之前想的,那般小气,更不至于耍起无赖,有意赖账,不给讲好的奖金。
“殿下,随我到房中一叙,请。”梁文真道。“老师是准备大婚么?到时须给个请帖,本宫该当喝老师的喜酒。”太子赵桓道。“草民的婚事,可不敢相烦殿下。”梁文真应道。“话可不能这般讲,你是本宫的老师,哪有学生不送礼祝贺老师大婚的,有违圣人之言。”太子跟随在后,一起到梁文真房中坐下看茶。
“老师啊,本宫虽贵为太子,但于当下朝政,亦无能无力。地方各处危机四伏,北方蛮夷虎视眈眈,只怕等不到登基之日,遽有大变。嗨——”太子长叹道。“殿下又何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梁文真端杯喝了口茶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此话当真新鲜有趣,意思和‘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意思,但更简明扼要,直指垓心。”太子道,“可惜正如老师上次所言,任何朝代皆脱不了由盛而衰,由兴而亡的规律,老师认为世易时移,国策当以改革为基调,才能逃脱兴亡循环铁律。本宫思虑多时,甚觉十分有理。”
梁文真一听,心道,这个太子还记挂当初跟他的胡扯,为朝廷的未来宵衣旰食,还不失为一个进步青年。“殿下,彼时草民不知宋兄乃是当今太子,胡言乱语,大吹法螺,殿下万不可当真。”梁文真惶恐道。梁文真心内的真正意思,乃是自己的言论,若被他当了宝,不免时时要来跟他商讨切磋。而自己在原来的时代,其实是个碌碌无为的打工仔,怎敢当人老师,安邦治国平天下。
“老师太过谦恭。老师所论,实乃崇论闳议,振聋发聩,切中肯綮,于学生有如黄钟大吕。朝野上下,只怕再找不出比得上老师的。”太子赵桓一脸敬佩神色,赞美道。“殿下的话,让草民万分羞惭,我这人可没那么神奇。”梁文真可是真心实意受不了这般夸赞。试问,一个人即使多一千年的见识,可在原来的时代,是多么渺小和平庸,突然被人奉承到天上去,哪里会感觉怡然自得。
“境界越高的高士,越发自认平凡,越发谦逊恭谨,看来当真是这般道理。本宫受老师启发,想到必须以改革立国,创新为先,可惜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入手。此是本宫缺乏高人贤士辅佐之故,难,难,难啊!”太子赵桓又叹气道。“殿下既看到朝廷弊病,必能对症下药,不必心急。”梁文真宽解道。
只见太子突然起身,走到梁文真面前,单膝下跪,诚恳道:“老师,请接受本宫邀请,拜老师为太子太傅,辅助本宫,以定天下,稳固我大宋国祚延绵,永世不休。”太子赵桓言词恳切,作揖道。
“殿下快起,草民消受不起。”梁文真慌忙站起去扶太子。“老师,请答应本宫请求,本宫才好起来。”太子思量,只有如此这般,才能感动这个奇人,为自己所用。东宫中只有一个老师耿南仲忠心耿耿,颇有才干,实在是势单力孤,再不努力招贤纳才,前程堪忧。
“草民是一介商贾,为官是不可能的。但若要辅助殿下,梁某倒乐意帮忙。殿下请起,不可折煞草民。”梁文真正色道。能不能帮太子解除未来的亡国之难,根本不可预料,只能见机行事,但若要自己委身于皇家,将来被金兵掳去为奴,那可万万使不得。
太子见梁文真心意坚定,不好再坚持,缓缓起身,道:“既然老师不愿意为官,往后本宫有赖老师提点,襄助本宫,成就一番事业,本宫自感激不尽,老师的荣华富贵,亦一定无虞。”“殿下紧管放心,但有为难之事,草民必定帮忙,出出主意。荣华富贵,草民不敢奢望,只愿殿下保护周全草民的故人,上次跟殿下提到过的,教乐坊中奴籍女子潘金莲。若能如此,草民已是心满意足,万分感激。”梁文真给人帮忙,当然不会是无条件的。
“本宫谨记在心,一定不会辜负老师所望。若得机会,本宫自会向父皇求情,免去她奴籍,还她自由之身。”太子恭谨道。“草民相信殿下言出必行。对了,蹴鞠大赛的冠军奖金,一直无有消息,殿下可有办法,推进此事?”梁文真说不心疼那五千两黄金,那是骗人,何况冠军奖金是华夏公司应得的公款,并非个人的钱财,真不要便可不要。若是放到现代,这笔钱财是当作公司的应收账款,不能轻易坏账的。
“这个,老师也应知道,五千两黄金可是一笔大数目,国库余银并不多,一时拿出,恐怕父皇也在为难之中,否则不会拖延许久。老师放心,本宫会鼓动一些朝中重臣,催有关部门尽快办理。”太子道。若五千两黄金能换来这个旷世奇才的全力辅佐,也是无比划算之事。
“那要感谢殿下操心了,草民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梁文真举杯道。“老师可有听闻,一些朝中官员,上奏父皇,参老师的华夏公司有黑社会组织之嫌,欲取缔华夏公司?”太子喝了口茶,问道。
“这事已经风传多时,梁某奉公守法,一介良民,若是真要赶尽杀绝,天下之大,为了活命,梁某自可以远遁异域,怕不了这许多。”梁文真脸色凛然道。这个事情,梁文真并不愿意求太子帮忙,求人过多,难免欠人更多人情,给自己带来羁绊。
太子赵桓与梁文真寒暄一阵,彼此明白对方底线,太子告辞,梁文真送出府门口,挥手道别。
童贯既已决定找回徐惜惜,若发现她竟藏身华夏公司,自然迁怒于梁文真。华夏公司另一边还面临被朝廷取缔的危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