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真见了那王婆茶铺,却邀众人进去饮茶。此时天sè将晚,茶铺空无一人,众人心中似有疑惑,此时进去饮茶,并不是时候。
“老板!”梁文真道,无人回应。众人坐着等那老板出来,却许久都不见人。
“梁兄弟,”许晋道,“想来老板是有事出去了。我们还是走了吧!”
许凡与蒋兆也连连附和。
他们哪里知道梁文真的心思啊!倘若这王婆正是《水浒》中的王婆,那这茶铺旁边,不正应该是潘金莲与武大郎的住所么?念及此,梁文真探着头往外看,却见隔壁大门紧锁,当是无人。
众人都不明白梁文真今天是中了什么邪,愣愣的,心底正纳闷儿,却听得“哎呦,几位客官,来饮茶呀!”的招呼声。
梁文真闻声看过去,却是一干练的老妪,笑得花枝招展,满面chun风走将过来。
“来四碗茶。”梁文真道,寻思如何与这老妪攀谈。
“刚有事出去了,让几位客官久等了。”那老妪道,“我王婆开这茶铺有些年头了,这个时候来喝茶的,还是头一遭呢。”
说罢,已经上了茶来。
梁文真问王婆道:“附近可有房子出租,我等初来此处营生,需个地方落脚。”
王婆笑道:“哟,客官您这可问对了人啊。附近我王婆最是熟悉。我隔壁,我背后,我隔壁的背后,好几处都空着呢!瞧客官这算是一齐的吧,隔壁背后,地儿大。要是成的话我替你张罗去,不多时便可谈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知情懂行,又与主人家熟悉。我去说不仅替你行了方便,还少不得跑腿说项,事成之后别忘了打赏。”这王婆能说会道,巧舌如簧,果然是名不虚传。
啪嗒,梁文真将五两纹银往桌上一放,道:“先付你五两银子,你现在便去谈,就要隔壁后面的那屋。事成之后,再付你五两。”心里寻思,若王婆正是《水浒》里的王婆,那潘金莲必定是要住隔壁无疑了。我且住了她家后面,哪里怕ri后没有机会见面,纵然不能相见,我这落脚之处,亦是非要不可的。
“哎哟,客官果然是有钱人家,出手阔绰。”王婆连忙跑过来,拿起银子,用牙咬了咬道,“哎哟,我这就去,四位客官且慢用。”
众人一头雾水,许凡似有不悦,道:“哥哥先是赖在这里不肯走了,如今又草草要租这后面的屋子,真让人搞不懂。”
“这里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梁文真道,“我莫名被这里吸引,忍不住想在此租住。我等来此也好几天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儿,不能老住客栈吧?”说完却去摸许凡的头。
许凡笑道:“既然哥哥喜欢,那就住这里了吧!”众人都笑了。笑的最开心的,那当然是梁文真了。
谈笑间,王婆已经领了一个老翁来。那老翁六十几岁的样子,穿着十分jing美庄重,上来便道:“诸位好。是谁要跟我租这后面的房子?”
梁文真道:“老先生,是在下。”
“王婆已经帮你谈好,如果实心诚意,这里便是租契。”老者拿出那一张黄黄的租契,道,“你签字画押,交了押金,预交三个月租金便可搬进去了。”语毕,拿出钥匙。
“我看看价钱。”许晋道,“这租金有些高吧?”
老者看了许晋一眼,道:“阁下莫不是县衙里的许捕头?”
许晋道:“正是。”
老者一脸堆笑,道:“许捕头,久仰久仰。既然是和许捕头一起来的,这租金好说。ri后还望捕头多多关照啊!”
许晋连忙作揖,道:“多谢抬举。”
三言两语,便重新定了价。老者将钥匙递与梁文真道:“天sè不早,诸位先搬进去,明儿我改好租契,亲自上门来签。”
众人谢过老者,便与他告了别。梁文真付给了王婆约好的银子,便与众人走了出去,王婆跟在后面连连道别。梁文真方才一心想着租房之事,并不曾在意王婆,如今是越看她越不顺眼。她横肉满脸,世故圆滑,心肠歹毒,最主要的是潘金莲的悲剧,她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索,撺掇唆使,强做yin媒,为了西门大官人的小恩小惠,以至丧尽天良。那梁文真想到此节,怎会看她顺眼呢?
不觉已经是来到了那租住的房子处,众人上去看了一番。楼下一大一小两间房,大的是厅,小的做了厨房。桌椅家什都略有些。楼上有一个大房间,正与梁文真预计的潘金莲住处后窗相对。另有两个小些的房间,彼此临了,却与大房间隔出一条道来。三个房间各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梳妆台。
梁文真要了大的房间,吩咐许凡与蒋兆对房间做一番打扫,自己与许晋前去取行李。回来时又顺道买了棕垫凉席——正好赶在伙计关门时,那也算是有些运气了。
一番打点,却已经是夜幕四合。梁文真一干人等,就近找了个客栈,吃了些酒菜。梁文真与许凡蒋兆回了新住处,许晋归了家。
三人在梁文真房间坐了闲谈。“这些ri太忙了,功夫荒废了不少时ri。如今万事具备,又应该开始勤加练习了。”梁文真道。
“说到练功,在下倒是有一事相求,”蒋兆似有难言之隐,道,“不知梁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蒋护院尽管说来,不必客气,且ri后别再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我梁兄弟便是。”梁文真恳切道。
“是的,梁兄弟。”蒋兆深吸一口气,貌似要酝酿足够的勇气才说得出口,“我想拜梁兄弟为师,学梁兄的拳法。”
“哦,”梁文真恍然大悟,“你要学我教与你便是。何必拜师那么麻烦,反而有了辈分,平添些隔阂。蒋兄弟的拳脚大开大阖,难以近身,正好是我功夫的克星,又弥补我的功夫之不足,我倒觉得互学为妙。还有那飞檐走壁的轻功,我早已经是心仪万分的。”
蒋兆听梁文真如此说,心中大喜。心想,确实如此。自己的功夫与梁文真的拳脚,正好是互补来着。但梁文真的功夫着实省力,适宜持久互搏。至于这轻功,搏斗时其实用处并不大,但用来练习气息却是极好的——气息稍不稳定,身姿便无法矫健轻捷。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蒋护院的功夫啊?”许凡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道。
蒋兆忍俊不禁,道:“这凡哥儿越发像个孩子了!想不答应你都不行了。”
许凡高兴地乐不可支,梁文真与蒋兆连连摇晃着脑袋赔笑。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梁文真与蒋兆彼此之间的感情也ri益深刻了,梁文真又多了一个心腹。
三人就练功事宜作了一番商讨,不觉已经是夜深,三人都觉得困了,便各自去睡了。
第二ri,那老者亲自将租契送来与梁文真签字画押。梁文真交了押金和三个月的房款,这租房事宜才算是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几ri,除了处理生意事务,练功之余,梁文真无事便去王婆的茶铺坐了,要碗茶慢慢喝,眼看着街上各sè人等,眼神总经不住要往隔壁看去。那隔壁房门上的一把锁,倒像是锁在他心上似的,把无限心事与万千幻想,都锁在了那小小的一墙之内。
王婆倒是挺热心的,端茶送水,无微不至。但梁文真总不愿意与她搭讪,总是淡笑着,并不与她言语。有时许凡蒋兆陪了他来,说些闲话,但他的心思又岂在那无聊的只言片语间呢?
终于熬到拍卖会的ri子,这一天一大早梁文真便叫上了许凡,蒋兆一起去了许晋家,又由许晋带了去到清河会馆。四人亲自监工,聘了人来打扫,必要处还亲力亲为,可见对这一次奠定他们生意基础的拍卖,他们着实是万分在意的。
晌午时分,一切就绪。可这拍卖为了弄出些气氛,偏偏是在晚上举行,这又注定是一个漫长难熬的下午了。
这拍卖会上,又会遇见些什么人?发生些什么事?能否一举成功?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