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第二ri一早,梁文真与许凡、蒋兆三人便开始收拾细软。由于那一场铺排过后,又是一场事端,三人几番折腾,心力交瘁。浑浑噩噩收拾完,驾了两辆马车便准备出发。由于要先去熟悉情况,梁文真并不曾带太多玻璃器皿,只是带了30余件上等品,50余件中等品,70余件下等品。
这许太公领了家眷众人前来送行,这等场面,在许家还是头一遭。由此可见,对于将生意开到阳谷县一事,许家上上下下都是十分重视的。
这送别场面,不外乎一些套话,自不必赘述。只是那许苗茵小姐,脸上僵着微笑,却是沉默不语,只是痴痴傻傻看了梁文真,含情脉脉。梁文真时不时与她眼神交错,却也只是尴尬赔笑,巴不得这等毫无实际意义的送别快些收场。
“父亲,您领着一众老小回去吧!”许晋道,向众人抛去依依不舍的目光,挥手道别。梁文真、许凡、蒋兆、秦杨四人只管附和着,边挥手边上车。
众人呆站着看那马车越行越远,最后只剩一路尘土飞扬,众人这才散了去。许苗茵小姐心中空空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说不上来。茫茫然跟着一众人等回了大门,由夏荷领了回房。端坐妆镜前,对镜凝视,无语凝噎。
梁文真坐在马车里,一路慢行,颠颠簸簸,几个时辰后,大家吃了干粮,稍事休息便继续赶路。天黑之时到了一个镇上,投店住宿,第二天又早起赶路,务要在天黑前赶到阳谷县城。
突然,听得蒋兆大呼一声,“吁”,许凡随即也大呼,“吁”,马车随即停将下来。
“梁哥哥,蒋护院与二爷秦叔停下了。我们也停下来,吃点儿东西再赶路吧!”许凡话音未落,却又听得蒋兆扯着嗓子呼喊:“梁公子,凡哥儿,前面有家小酒铺,我等且停下来,吃两碗酒再走。”
于是五人下车围了一桌。梁文真这才打量起四周来。却见不远处那半人多高的大石块上赫然刻着“景阳冈”三个大字,已然大吃一惊,再看那酒铺前悬挂一招旗,却是“三碗不过岗”,既惊且喜,暗想:这与《水浒》中所描述相差无几,想必《水浒》并非如世人所认为的那样,以宋末农民起义为题材,杜撰了一群英雄人物。照此逻辑,想必潘金莲也未必是虚构。想着想着,脸上不觉浮起一丝微笑,心绪已飞到和潘金莲相见的那一刻了。
思量间,这主人家已经过来。蒋兆问:“主人家,有何下酒菜。”不待主人回答,梁文真却抢先道:“只有熟牛肉。”
主人笑道:“原来是熟客啊!”
梁文真却只是笑着摇头道:“我不曾来过。不过我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一位打虎英雄路过此处,一饮十五碗,徒手打死了吊睛白额大虫。”
主人笑道:“俺这虽是村酒,却比得那老酒的滋味,凡来此处饮酒的客人,三碗下肚,便都醉了。从不曾有人饮过第四碗。哪里能饮得十五碗?又哪里来的吊睛白额大虫?况徒手打死大虫,未免有些天方夜谭。再说了,未来之事,如何得知。客官想必是开我玩笑。”
梁文真笑道:“是玩笑是实话,ri后自然见分晓。主人家且去切一人两斤牛肉来,酒也一人三碗。”
“我不胜酒力,且来一碗便是。”许凡道。
“喝下三碗便会醉?以防万一,我来两碗便可。万不可误了事情。”许晋语毕,侧身对秦杨道,“你也少来点儿,两碗便是。”秦杨笑着回应道:“听许兄的。”
梁文真笑道:“秦兄弟你且自己决定。何必听我二爷的。”
秦杨道:“这主人家不会平白让人少买了他的酒吃。必是那酒后劲足,多喝了怕是要误事的。我还是少喝了妙。你且说是与不是?“
梁文真略一思忖,道:“那我也少来一碗罢。毕竟我们运送之物易碎。”
“哈哈哈哈,”蒋兆大笑道,“既然各位都这么谨慎,我也权且喝两碗罢。”
主人应了一声“哦”,道:“那客官还有什么吩咐?”见众人不再言语,只是笑着示意他去,便转身备酒菜。许凡一干人等却转而死死盯着梁文真,满目狐疑。
许晋道:“我听闻公子来自海外。莫非这海外有识过去,知未来之术?”
梁文真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玩笑,诸位莫要当真。”心里却寻思,这景阳冈与《水浒》所写如此神似,想必那武松打虎真将在此上演。但我何必说与他众人,惹得喋喋不休,说将不清,平白增添了麻烦。
谈笑间那主人已是备好酒菜,送了过来。四人吃将起来,边吃边聊些闲话。
四人本就劳顿,加之赶路太累,不多时便吃完了牛肉,酒却不曾喝完。招呼主人前来加了些牛肉,吃罢,留了一锭银子便走。
由于运了些玻璃制品,马车行得极慢。此时便已经黄昏,夕阳西下,余晖洒向景阳冈,像极了一副油画。五人两辆马车在这画面中路过,觉得愉悦而满足。
行着,行着,五人都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想必是酒劲慢慢上来了。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前面很大的动静,五人都骇了一跳,赶忙下车查看。
梁文真心头一紧,念及《水浒》中武松景阳冈打虎一段,寻思:莫不是正让我等赶上了,成为第一批死在这猛虎利齿之下的亡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却是这个时候。看来我们这次凶多吉少了!
四下张探,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梁文真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必管它了!我们赶路要紧。”却已经是热气灼面,有些踉跄。
许凡扯开嗓子却是:“等等!”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山上的一处山石崩塌滚落的痕迹。那巨石卡在几根大树之间,有些灌木被碾坏了。看起来像是刚刚才滚落的样子。
众人都明白了过来,心照不宣,上了马车便又徐徐前进。
ri落西山,月上枝头。冷冷的月光撒了一地,隔了那一丛丛树冠,斑斑驳驳。借着月光,梁文真一行渐渐走出景阳冈,复行了一段,终于看见屋舍俨然,鳞次栉比,稀疏的灯火暗淡。前面应该就是阳谷县城了。
“前面便是阳谷县,”许晋道,“我暂且陪你们一同去住了,有事好照应,明儿再做计较。秦兄弟作何打算?”
“我先回去了。诸位若有用得着的,且说一声。告辞。”秦杨道。遂告别众人,独自去了。
不觉马车已经行至一家客栈前。那客栈招牌上赫然刻了“有间客栈”四个大字。梁文真见了不觉好笑,心想,在电影电视剧武侠小说里,客栈几乎要不叫悦来客栈,要不造噱头叫有间客栈。如今穿越到这大宋,第一次住客栈,竟然真是有间客栈。
店掌柜领了个小二早早从店里迎了出来,道:“几位客官,住店吗?”
“嗯,”许晋应了一声,道,“上房两间。再备些酒菜。要你们店的招牌菜。”
“好叻,小的这就去安排。”掌柜语毕,又对着小二道,“六顺子,好好招呼几位客官,我先进去了。”这六顺子应了声,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梁文真一行停了马车,给了些打赏,叫看马厩的看好他们的马车,带了些随身行李便由小二领进了店。
此时掌柜的已经备好了一些酒菜,招呼四人围坐上去。
“怎么这么快?”梁文真惊诧道。
掌柜连忙陪笑道:“本店有专门的夜间厨子。夜间的小菜都是一些比较快的。这一盘牛肉片儿,新鲜牛肉薄切快炒;这一盘是猪肉片儿炒鲜笋;这一盘儿是捞腊肉······”
四人哪管掌柜解释?拿起筷子便吃将起来。那肉片儿都是极薄的,经过快速翻炒,鲜香四溢;菜也是急火快炒,吃起来格外爽口;腊肉也是咸淡适宜。至于这酒,却是比不得景阳冈上那村酒。但一番劳顿,却咕嘟嘟就着下酒菜凉开水一般喝将起来。
“这菜真心不错。”梁文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酒足饭饱,如今是要好好休息一晚了。”
众人都赔笑。掌柜的极为机jing灵活,随即叫六顺子上前去招呼。六顺子道:“各位客官若无其他事,请随我去休息了,你们的房间在天字一号,天字二号房。”
“这掌柜的不错,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倒是极好的。”梁文真大笑道。其余人等也哈哈哈赔笑,掌柜听了,在一边偷着乐。
四人随小二入房去睡:梁文真与许凡一个房间,许晋与蒋兆一个房间。
初到阳谷,将会有何事情发生?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