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带同白华二人外出游玩,遇到忧国忧民的青年宋思远,一番兴亡规律宏论,引得宋思远拜服,询问抗衡北方蛮族办法,梁文真建议对火药加以运用,以先进武器对付游牧民族的战马和勇猛兵士。阳谷一帮匠人在汤池的带领下,终于将好几车玻璃产品安全运到,不辱使命。梁文真立即召集会议,将一行人的食宿、工作做了安排,并将东京拍卖会事宜筹划妥当,定于大后日举行。想到拍卖会举行在即,须与潘侍郎合计一番,听听他的意见,毕竟潘侍郎对东京可谓熟门熟路。
潘侍郎见挚友梁文真来访,忙迎到厅中看茶。梁文真见座上有一位年轻后生,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作揖施礼。后生回礼,给梁文真斟上一杯热茶。潘侍郎介绍道,这位后生乃是他的同乡,名唤董慎,是个画师,准备明年初参考翰林书画院,故暂时在潘府中住下。
闲谈之下,梁文真得知,道君皇帝深爱书画艺术,登基不久,即建立翰林书画院,搜罗天下绘画人才,加以交流培养,把当时代的书画艺术,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书画院的入学考试,由道君皇帝亲自主持,可见他对此项事业的重视程度。这个道君皇帝于治理国家方面,实在荒唐,却当真是个艺术天才。可叹造化弄人,一个人没有到他应有的位置上去,则成为祸害。梁文真思量。
一番闲谈后,潘侍郎却问:“梁兄弟财源滚滚,生意正忙,许久不曾前来,今日如何得闲,却到潘某寒舍相晤?”“嘿嘿,今后倒应常来找潘侍郎大人,多加叨扰叨扰,免得被潘兄闲话哩。”梁文真笑道,“不过今日来找潘兄,确实有事,为的是我华夏公司,将于大后日午后,举行玻璃拍卖会之事,须听听潘兄意见。”
“梁兄弟有事相求,潘某定当全力相帮,”潘侍郎笑了笑,道,“只是何为拍卖?我又能帮些甚么,还请梁兄弟明言。”“所谓拍卖,便是找个场所,公开招徕客人到场,准时开始,当场货物竞投。将一件货物报了底价,有意的买家竞价,价高者得。一般叫过三次,若无人加价,主持拍卖之人便落锤成交。”梁文真一五一十说道。
“原来如此。这般交易之法,虽不新鲜,但也少见。但为何买家要去竞价购买,看来,须得货物稀有,才好吸引到买家进场。梁兄弟,是与不是?”潘侍郎道。“潘兄不愧是当年殿试,高中探花的一甲进士,一点即通,还能参透其中关节。佩服佩服!”梁文真叹服不已。
“好汉不提当年之勇。”潘侍郎捋须微笑,心下自得。正当三十壮年,时人多有蓄须。“梁某创立了华夏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各方面投入巨大。因有一批玻璃制品,刚从阳谷运到,须拍卖之后,缓解公司库银紧张问题。潘兄应知,梁某刚到东京,时日尚短,门路生疏。虽则东京繁华,但能买得起精美玻璃制品的,当是殷实大户人家,达官显贵豪门,如何吸引得他们前去,须潘兄指点迷津。”梁文真把问题提了出来。
潘侍郎一听,淡淡笑了,摇摇头。梁文真心里一紧,道:“潘兄摇头,莫不是拍卖之途行不通?”“那倒不是,”潘侍郎叹口气,道,“举手之劳,自然帮你。”“那······”梁文真一头雾水,不知潘侍郎是何用意。
“呵呵,既然竞投,欲卖出高价,便须引来达官显贵,巨富豪门,可他们又有哪个富得过皇家?”潘侍郎捋须一笑,续道:“若能鼓动几个太监,他们自会活动宫中贵妃,皇家引领潮流,她们派人竞拍,还怕富户豪门不趋之若鹜而来?”
“高明,高明啊!”梁文真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潘兄此法,真可谓是一石二鸟。一则推高价格,二则营销策略效应大增。潘兄不可忘了,大后日开拍,须尽早漏些消息到宫中太监。”“这个潘某自然省得,梁兄弟的大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对了,那日镇安坊中,李师师似对梁兄弟颇有情意,她可曾送你请柬,参加她今晚的生辰宴?”潘侍郎问。“昨日收到,可惜梁某并不喜欢如此场合,不打算前往赴宴。”梁文真答道。
“梁兄弟此言差矣。那李师师名动京师,她的生辰宴会必定达官富豪满座,何不趁此机会,宣扬你公司的拍卖盛会,最是便与。”潘侍郎经验老到,见事机敏道。“我怎的没想到呢,好,一定去。对了,上次答应送她一件稀奇物品,正好有玻璃摆件,恰好用上。”梁文真一听大喜,要是得潘侍郎左右襄助,何愁事业不成,可惜官场上做到了兵部侍郎,哪里会跟着自己混。
“我看到你华夏公司蹴鞠队,选拔赛榜上有名,看来梁兄弟不但文武兼备,还爱好蹴鞠此道。”潘侍郎道。“梁兄无所不能啊,蹴鞠运动不但强身,还暗含战略战术之道。”董慎也饶有兴致道。
“哈哈,”潘侍郎笑道,“若说到才情,这位梁兄弟实在是才高八斗啊。在山东郓城破了疑难凶案,在东明又解谜题破奇案。来到东京,以词迷倒天下第一名妓李师师。想必对于画艺,即便无甚建树,也当颇有见解,董哥儿不妨向他讨教讨教。”
董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向梁文真请教绘画。梁文真于绘画之道,并无兴趣,所知甚少,总不能将过去所学的机械制图,来教授他人罢。因从水墨论起,谈及家乡海外画法,干脆以西洋油画的透视之法,与中原文人画比较一通。见他们二人不甚明了,加以图示,潘董二人大呼奇妙,兴趣盎然。须知,潘侍郎本就是文人,于文人绘画也有一般造诣。
话分两头。蔡京派出的心腹回报,永世为奴的潘金莲一脸红疹,有点象红斑狼疮,而且还会传染他人,实在吓人,据传,教乐坊中一名女子已中招。这心腹只是名家丁,办事得力,因此比其他人更得信任。“哦,这个林枫,消息有头无尾,还好本太师精细。”蔡京低声嘟哝。
家丁回报完毕,道:“相爷,小的在城东杏花村酒楼请教乐坊管事喝酒,打探那名奴籍女子之事。一共花去十七两银子,麻烦太师报销。”“甚么,吃的龙肉还是天鹅肉,这么多?!”蔡京不满道。
“相爷,物价上涨,契丹人又搞量化宽松,银子贬值,没办法。”家丁一脸无奈。“管家,领这厮去账房报销十七两。”蔡京肉痛道,“是白银,不是黄金,别搞错了。”
现代有的人钱来得容易,一个破烂皮包lv几万几万的买,很无所谓;白手起家辛苦艰难发了大财的人,则孤寒吝啬,恨不得一块钱当两块花。蔡京的白银来的容易,却不一般地吝啬小气,是个例外。
傍晚时分,梁文真带着白玉娇、华素梅、蔡炎去存放玻璃制品的房里查看。梁文真笑道:“挑件礼物去参加生辰宴,总不能空手去吧?”
“李师师的生辰宴,我等也去?”华素梅有点意外。“我孤身一人赴宴,多没有排场,再怎么说我们华夏公司也算大企业。”梁文真道。
白玉娇却高兴万分,道:“太好了,我倒要看看那李师师,到底有甚么三头六臂,把天下男子都迷得团团转。”话语间,醋意浓烈。
梁文真眼前突然一亮,拿起一个玻璃摆件,造型是只仰颈打鸣的公鸡。“这个怎么样?”那摆件通透玲珑,是上等的工艺品,而公鸡和真实大小一般,造型挺拔精致,惟妙惟肖,可谓是栩栩如生。
“好漂亮,到时拍卖能卖不少银子呢,送这个太贵重罢。”华素梅摸着公鸡道。“以后还会造更多,不要紧。”梁文真大方道。本来就是草根出身的梁文真,若是真参加他人生日会,要送贵重礼品,自然不舍得。但因来自未来,原来时代的玻璃稀松平常,因此并不心疼。
四人坐了豪华马车,一路奔向镇安坊。到大门口下车时,但见镇安坊周遭张灯结彩,明晃晃如白昼,迎客的小厮正嘴里含了蜜糖似的,招呼络绎不绝的来宾。
梁文真被白玉娇已和华素梅左右拥着,蔡炎在后。迎客的小厮道:“大官人,这边请!”拿了梁文真递上的请柬,仔细看过,又接下蔡炎递上用木盒装了的玻璃制品。“山东阳谷梁文真梁大官人,水晶公鸡一只。”迎客高声喊道。马上过来一名使女,把礼物接了过去。“是玻璃公鸡。”白玉娇纠正道。那迎客听不明白,并不理会。
四人进到大堂,但见宾客云集,非富即贵,虽不尽认得,却各个气度不凡。一眼扫去,见童贯、林枫、新科状元何栗也都在场,正在呼朋引类,作揖寒暄。潘侍郎来得更早,梁文真看见,走了过去。潘侍郎远远望到梁文真过来,忙起身迎上前,拉了梁文真到同一桌。
天下第一名妓李师师的生辰宴,达官显贵,富户豪门济济一堂,必有趣事发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