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武松从大郎家搬出后,极少上大郎家。梁文真还如往日一般,常去武大郎家饮酒,因以为潘金莲爱慕武松,与潘金莲交流减少,实质上二人情根深种。梁文真苦练咏春功夫,汲取蒋兆功夫所长,进步神速。买下的大宅子重修得富丽堂皇,古色古香,而玻璃器具因易于清洗,精致美观,大受欢迎,生意红火。梁文真已成有名富户,阳谷县的名人。一日武松来到武大郎家辞行,道要去东京出差公干,梁文真想要改变潘金莲的命运,劝说武松不要出外公差,却被武松反问,梁文真自卑,不敢再劝。潘金莲为不应验梁文真的预言,也劝说武松,反被呛了一番。许苗茵女扮男装在外流浪,路遇贼匪,上了贼匪的马车,被贼匪头目色迷迷打量,女扮男装已被人识穿。
许大小姐在贼匪的马车上,心内琢磨如何逃脱魔掌,可惜百般算计,仍无计可施。辗转间已是夕阳西下,马车行到一片农庄之前。放眼望去,屋舍俨然,阡陌纵横,良田片片,桑竹掩映,农人扛锄而归。“小生便在此地下车,去投宿一宿,各位保重。”许苗茵言罢,欲起身跳下车。
“我们也一路辛苦,要投宿便一道投宿,明日再出发。”贼匪陈天道。许苗茵无以推托,怕几个匪徒恼羞成怒,不敢出声,唯有到农庄过一夜,再做打算。陈天过去敲一家农舍大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诸位来此,有何贵干?”老妇人问道。“老人家,我等想在贵府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陈天道。那老妇人见陈天相貌堂堂,后面跟一位模样清俊的书生,正想答应,却见后头还有四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汉子,吃了一惊。“我家屋子狭小,住得下许多人,还请各位另寻别处去罢!”老妇人道。
“你这老妇,上你家借宿是看得起你,只顾啰唣甚么!”后头一个汉子喝道。老妇人被吓得不轻,不敢言语。陈天瞪了那汉子一眼,呵斥道:“给我闭上你的鸟嘴,哪里轮到你这厮说话,仔细我撕烂你的嘴,快给老人家道歉!”“老人家,都怪我粗鲁,不懂礼数,见谅则个。”那汉子无奈道歉。见为头的汉子算得明理之人,老妇人心头放松下来。许苗茵也见陈天管束手下严厉,稍稍放心。
“在外之人,不拘礼数,还望老婆婆大开方便之门。”陈天说时取出一块碎银,交与老妇人。老妇人无以推卸,将六人让进院中,道她家只有一间空房。陈天吩咐四个手下喽啰在客厅中打地铺,却要许苗茵与他一道住客房。
许苗茵坐在床沿,心底战战兢兢,寻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何使得。心中正焦躁间,陈天端来几碟小菜,两副碗筷,还有一壶热酒。“过来桌边饮酒。”陈天招呼。许苗茵不敢拒绝,过去二人对坐,陈天筛上酒,许苗茵担心酒中下药,不敢先饮,拿话来试探。“陈大哥,你们本是做无本买卖之人,来到此处,反而花钱借宿,却是何故?”
“我乃是清水寨的少寨主,此番出来是奉父亲之命,打算做一笔拦路生意,历练历练,谁料碰上你这个小书生,颇合我喜欢,因此欲与你结交,一道回山。”陈天目光在许苗茵身上打量道。“我不过是一个穷书生,身上并无财物,只怕让你失望。”许苗茵浑身不自在道。“你的打扮哪里像个穷书生,只怕是大户人家出身,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陈天面露得色道。
“不去劫财,为何抢人上山,这可有违你父亲之命哩。”许苗茵故作泰然道。“劫财能劫得多少,都不如你值钱。来来,饮一碗。”陈天眼光带色道。许苗茵见陈天一饮而尽,也端碗呷了一口。“胡说八道,我值得甚么钱!”许苗茵转脸,避开陈天**的目光。“你是个千金小姐,如何不值钱。”陈天道。“胡说!”“嘻,我早便看出来,你是一个娇俏小娘子,而且貌美如花,好似沉鱼落雁的貂蝉。”陈天嘻嘻笑道。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许苗茵好奇问。“虽然你女扮男装,但你清秀俊美的模样,却不似汉子。我看见你耳垂上有耳洞,便知你定是一个小娘子。”陈天得意道。许苗茵一听,心中发慌,看来这个少寨主陈天早已要打她的主意。略一思忖,许苗茵决心破釜沉舟,将一头黑发解开放下来,双手摆弄秀发。“如此说来,少寨主十分喜欢奴家罢?”
陈天一时傻眼,因自小在山寨中长大,所见的妇人一般五大三粗,相貌粗陋。今日终于大开眼界,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小娘子,青丝如瀑,美目盼兮,冰肌似雪,未妆自露三分粉,面似桃花一点红。“喜欢,当然喜欢,小娘子如此美貌,没有汉子不喜欢。”陈天嘴边流下哈喇子。“既然如此,我们喝下这碗交杯酒,在此洞房如何?”许苗茵巧笑道。
陈天连连点头,唯唯诺诺,伸手端起酒碗。“少寨主何必心急,交杯酒须交换来喝,你娘亲未曾教你么?”许苗茵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酒碗与陈天的换过来。许大小姐先前决心浪迹江湖,寻思江湖险恶,便到药铺中买来一包蒙汗药,随身携带,以防不测,不料今日居然用上。
清风寨少寨主陈天,被许苗茵撩拨得心急火燎,一心要共赴巫山**,爽快端起酒碗,绕过许苗茵的手臂,咕噜咕噜喝将起来。许苗茵妩媚地望向陈天,也饮下半碗酒。“吃菜吃菜。”许苗茵劝道。不多时,陈天便倒在桌上。许苗茵从他身上搜出几十两银,还有一块清水寨的腰牌,打开房门,趁夜幕逃脱出去。拦路抢劫为业的少寨主落得个鸡飞蛋打,煮熟的鸭子飞了,到嘴边的肥肉未曾吃到,第二日醒过来气得暴跳如雷,自不在话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潘金莲自武松押送银子去东京出差公干后,寻思梁文真居然能够预言到此事,不由对另一个预言,即自己有一日会将窗户叉杆跌落,打到一名叫西门庆汉子,惹来大祸的话深信不疑。因此,潘金莲从此紧闭窗户,不开窗户总不会有这般意外事故罢。
一日,潘金莲回到楼上歇息,却见窗户大开,叉杆撑住窗页,心中惊慌,暗忖应是武大郎为通风所为,心道大郎颇不晓事。潘金莲急急过去,欲要关窗,却不料脚下一滑,一手打到窗页上,支撑窗页的叉杆,眼睁睁便落下去。潘金莲大骇,爬起扶在窗户上看,见叉杆不偏不倚,正打在一个汉子的头巾上。“哎哟,谁那般缺德!”楼下骂声传来。
被叉杆打到的汉子,正用手扶摸脑袋,转身抬头望上来,一脸怒火,正要发作。“抱歉,奴家失手,不小心打到你。”潘金莲声如莺啼,一脸歉意道。那名汉子一见潘金莲,即刻换了张笑脸,痴痴望过来。见眼前楼上的娘子,粉黛未施,却是丽质天成,宛若清水芙蓉,惊恐中一脸难以掩盖的娇羞。
“小娘子莫惊,不碍事。”半晌,那名汉子呼道。“在下西门庆。”汉子正要继续说话,却见潘金莲已经缩回房去,关上窗户。
西门庆料想那适才的小娘子定会下来捡叉杆,环顾四周,见右边一间茶铺,大摇大摆走进去。王婆见有客人进来,连忙上前招呼。“哟,今日吹的甚么风,西门大官人上老身店里来帮衬。”见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西门大官人,王婆满脸堆笑道。“客气,且来一碗茶。”西门庆走到一个窗边座位坐下。
“西门大官人,请慢饮。”王婆端来一碗茶道。“隔壁的小娘子,先前却未曾见过,干娘说来听听。”西门庆道。“哎哟,大官人原来是想问她,她的丈夫大官人一定认得。”王婆道。“干娘休要卖关子,且爽快道来。”西门庆摸出一两碎银,拍到桌上。“她的丈夫,便是卖意大利烧饼的武大郎,她名唤潘金莲,可是个美娇娘呢。”王婆道。
“哦,原来是卖烧饼的大郎家的,谁不认得武大郎,这厮还真是艳福不浅。”西门庆嘀咕,挥手要王婆走开。说话间,潘金莲从自家大门出来,惊魂甫定,轻步慢摇,如清风拂柳,似皓月照花,那般姿态,真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俊的娘子!”西门庆张大了口,看得一时呆住,眼睛挪不开去。老天爷当真不公平,我西门庆家财万贯,风ll流潇洒,却无这般娘子婚配。谷树皮三寸丁的武大郎,哪世修来的福分,竟有如此美貌娘子厮守,老天不长眼。若能与这个武大家的娘子潘金莲一夜**,才叫不枉此生,便是立即死了,也是值当。西门庆心中忿忿不平。
王婆在一边看见西门庆的神色,心中好笑。“西门大官人,且收起你的急色模样。这个潘娘子虽丫环出身,却颇有妇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官人休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得个想头。”王婆道。西门庆此刻好似聋人一般,浑听不到王婆说话,望见潘金莲捡起叉杆,回身进去大门。“哐啷”一声,潘金莲家的大门关闭。
“干娘,干娘须帮我一个忙。”西门庆摸出十两的一锭白银,拍在桌上道。
王婆八面玲珑,巧舌如簧,撮合苟且之事,自是手到擒来。但梁文真在此,早已经洞悉事态演变,岂会让他们二人奸计得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