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蔡京的宴席上,梁文真以打油诗大败群儒,摘夺桂冠,给瞧不起打油诗的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宴席散去,兵部侍郎潘恬因与梁文真惺惺相惜,因邀请梁文真再饮一场,尽兴而归。
怅然倚楼,梁文真望着西风落叶雁字南,心中不免愁肠百结。红颜杳无音讯,此间生意也未大展拳脚,单单凭着那几个小药铺,恐是难以维系一众人生计,还要靠阳谷及清河的生意利润贴补。
渺渺皇都,芸芸众生。这里始终是一个尔虞我诈,钻名盈利之所。官场是非,商战风云,恐不是勤奋自持便可安然无恙。一场场心灵的腥风血雨恐是在所难免,而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资本,能在此间游刃有余。
在自己原来的时空,已是二十一世纪,到了信息时代,信息大爆炸。各种生意都殊不容易,皆因竞争激烈,一个经营不善,便要面临倒闭破产的风险。如今来到此间,可以运用多了千年的智慧,打造属于自己的大生意,须得学习原来时代的现代企业运营方式,虽然古代也有经营天才,如陶朱公沈万三等等,自己没那本事,学不来。但在原来的时代,见得多,那么多人发财,成了富豪,倒是可以借鉴。华为、腾讯等等巨头那也是从小公司起步,艰苦创业,自己为何不行。
只是运作一个公司,不但运营要走上正轨,还要走上发展的快车道,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年多来,凭着来自未来的优势,也算积累了点财富,有了一些跟随自己的人才,但远远不够。就按自己的目前计划,需要组建的各个部门,都需要领头的人才,许凡蒋兆方琴他们寥寥几个,太少了。而在这个法度俱废,乱世来临的时代,不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只会被人消灭,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思前想后,梁文真觉得不应当拖延,要当机立断,在东京组建自己商业帝国的根基。又将玻璃制造的选址、生产问题作了一个详尽分析,同时把药店的扩张做了最基本的盘算。
一切了然于胸,梁文真研墨起笔,行云流水,写就一封书信。起身,点起油灯,在上面烤了烤,让墨汁尽快干掉,将信叠好,拽在手里走将出来,在门卫喊了一声:“凡哥,过来。”
“诶,好的。”一声愉快的回应,梁文真转身入内,坐在床沿等待。不消片刻,许凡推门而入,笑道:“梁哥哥,不知有何事吩咐?”
“这里有一封信,”梁文真正色道,“快快将他飞鸽传书给许大爷。”“回清河的信,梁哥哥有无帮我问问我爹娘的状况?出来许多时日,好几个月没他们的音信了。”许凡偏着脑袋,盯着梁文真直勾勾看过来。
梁文真伸手在许凡脑门儿上拍了拍,道:“凡哥也已经算个大人了,我等当应以事业为重,他日好衣锦还乡。我信里通知许大爷这边筹建玻璃厂之事,让大爷调配一些熟练的工匠过来。他知你在外日久,回信当会讲及你家的状况,你又急甚么呢。”
“爹娘也会挂念我的,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办罢。”许凡收起热切的期盼,一边道,径自走将出去。习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一本正经的思乡之态反而惹得梁文真不由得发笑。梁文真略一思忖,赶忙补上一句:“办好快点儿回来,还有事儿需要你呢。”远远传来一句:“哦,知道了。”
待到许凡回来,梁文真正伏案沉思,蔡炎与道长在其旁,各自眉头紧锁,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梁哥哥,事情已经办妥了。”许凡浅笑道。梁文真叹了口气,道:“我想扩大药店的经营,先增加两间,因此需要招聘两个分号掌柜。另外,为了方便管理,需要招聘一个总掌柜,帮忙打点。这个任务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
“啊,”许凡挠挠后脑勺,道:“可是,可是我不太懂用人之道,又缺心眼儿,况刚来东京,人生地不熟,我怕有负重望。”
“哈哈,”梁文真笑道,“既然我敢让你去办,我就有通盘的打算。你自去寻杨旬兄弟,他会协助你。他在此间,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处理事情,他也算老到,你多听听他的意见便是。”
“那就好,”许凡点点头,道,“只是梁哥哥为何不直接叫杨旬大哥去办,反而多此一举,叫我去张罗?”
“当初如果没有你引荐我去许太公家,如果没有你一路的支持,今日之梁文真,恐还无一席之地安身,无一技之长谋生。”梁文真深情款款,正色道,“所谓得人恩惠千年记,我自当想法子尽量培养你,让你可以独当一面,处理事情得心应手。”
许凡听得心里颇为动容,嗯嗯应了两声,换一口气道:“对了,梁哥哥,炎哥儿和道长在忙些什么啊?”
“在设计药店的logo,我准备效仿我海外的连锁经营模式,统一店面风格,第一步,便是要设计logo。”梁文真淡笑着回答。
“logo是什么东西南北啊?梁哥哥说的云山雾里的。”许凡不解,问道。“啊,你等确实难以明白。logo是类似于山寨的标志、行军的军旗之类东西。”梁文真笑答,续道:“也可以这么说,logo就是一个店铺、一种产品的特有图标,除了用来识别某店铺、产品,让人容易记得,下次一看就晓得是甚么物事。”
“原来如此,”许凡点点头,道,“懂了,我这就去办了,你们忙你们的吧。”蔡炎和道长抬起头,冲着许凡笑了笑,继续埋头苦干,许凡一挥手径自出门了。
梁文真交代好许凡,冲着蔡炎和老道说道:“道长,你和炎哥儿先各自设计,最好多弄几个出来,回头咱三个商量,将logo确定了。我现在要去看看药铺的具体情况,以便规划好药铺的整改,你们各自忙吧。”
“好的。”二人起身,异口同声道。“二位辛苦了。”梁文真笑着夺门而出,到了杨旬处,杨旬正与许凡讨论着招聘掌柜的事,梁文真上前寒暄几句,恐自己在此,二人会囿于自己的想法,无法放开,各抒己见,因与杨旬的助手孟腾一道出去考察市场。
梁文真跟着孟腾,将三个药铺一一看过,又与孟腾将东京其他的药铺看了一个够,这才打道回府。一日的奔忙,梁文真自然是乐此不疲,孟腾却有些吃不消了,道:“大官人,那边有个茶寮,要不咱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还忙着回去张罗呢。”梁文真脱口而出,回头看见疲惫不堪,傻头傻脑挠着后脑勺的孟腾,不由得尴尬一笑,道:“孟兄弟,实在对不起。我自己吃得消,倒是没有考虑到你。”
“哪里的话,是小的自己没用。大官人不要怪罪才是。”孟腾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喝甚么茶啊,前边有一家酒楼,要不过去大吃一顿吧。”梁文真因心中有愧,欲意补偿,哪知孟腾却道:“大吃大喝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官人刚来此间,又忙着扩张生意,钱应该花在刀刃上,不必为小的破费。”
梁文真一听,不由得有些感动。此人知情识趣,杨旬兄弟果然没看错人,自己也不由得对孟腾有了三分好感,七分敬意。
“走吧,”孟腾笑道,“还是去喝杯茶吧。”说时不顾梁文真的反应,自先去了。梁文真赶上去,二人对坐了,叫小二前来,要了茶。
“在下有一事不明,”孟腾问道,“大官人为何徒步出来,而不骑马或者驾车呢?这样不是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吗?”
“哈哈,孟兄弟有所不知,”梁文真笑道,“此次出行,乃是考察市场。除了对药铺做评估之外,我想多了解人们的花钱习惯,所以徒步逛逛,走马观花,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孟腾一听,叹服不已,拿了许多问题向梁文真请教。梁文真因拿他当自己人,于是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人相谈甚欢。孟腾收获颇多,而孟腾无意间的一言一语都刺激着梁文真敏感的神经,许多想法便在这言谈之间产生了。
不觉间夕阳西下,二人雇了马车回家。
到家以后,梁文真匆匆吃了个便饭,便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一心一意盘算起来。今日考察的情况,近期的计划,一一作了统筹。不知过了多久,白玉娇前来送参茶,梁文真头也没抬,只道一句“放旁边就行了。”便继续埋头苦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一切盘算好,梁文真伸了一个懒腰,用砚台将书稿压好,抬头看时,只见漫天星斗,苍穹氤氲着雾气。
更深露重,寒意逼人。梁文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转身却见白玉娇在自己床边倚靠,不觉间已经睡着了。脸的轮廓映着隐隐的灯光,分外清晰明朗,白若冰雪的皮肤,越发诱人。
梁文真不由得有些心动,上前欲将白玉娇挪了挪,让她躺好。哪知他轻轻一碰,白玉娇立即惊醒,花容失色,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本来是来服侍你的,不知怎的,自己却靠在这里睡着了。”
梁文真淡淡一笑,心疼地抚摸着白玉娇的秀发,道:“哪里的话?是我奔忙,连累了你才是。”二人相拥,脱衣入睡。
梁文真躺在床上,万千思绪翻涌,难以入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该如何发展自己的势力,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