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带领人马去到阳谷县,与韦宁陈天许晋等人饮酒会面。席间谈起去南方开采宝石的计划,许晋担心风险大,颇不情愿。梁文真分析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听说要去到广州还要往西,各人才知路途太过遥远,不愿意背井离乡。梁文真以苏东坡被贬到岭南有荔枝吃,杨贵妃为了吃到荔枝,累死无数马匹之事,来引ll诱大家坚定去岭南的信念。有人担心岭南是瘴疠之地,心中怕死,梁文真告知公司有特效药,各个仍心中打鼓。梁文真最后不得不告知众人,六七年后东京必定沦陷,老百姓悲惨,若先到岭南安置好避难之地,则有备无患。众人终于因为梁文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决心跟随。道君皇帝得知梁文真去找宝石,派遣林枫做密探,等梁文真等人成功后霸占下来。又怪责刘贵妃与梁文真交好,刘贵妃为求自保,抢占道德制高点,反谏皇上应以天下为重,做个圣明之君。
京杭大运河从开封往东,到山东济州掉头南下,一路通到杭州。梁文真的队伍,除了二十几艘船装载各类物资,七十多艘船装人,首尾相连,浩浩荡荡南下。一路遇到不少行商货船,装运盐粮瓷器等物,有的是各地州府的花石纲船。看见梁文真的船队,都道是官府船队,因一般民间帮会的队伍,少有这般规模。
一百多艘船的人员过两千人,包括雇请来的上百名船工,吃喝开销都是一大笔开支。负责财务的蔡炎见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心惊胆战,梁文真则不以为意,靠岸歇息时,派许凡赵民带一些人上岸,打些野味改善伙食。船队经过滕州,徐州,淮阴,淮安,扬州,不过十几日,为头的船工向梁文真报告,已快要达到镇江。走运河水路到此可以转入扬子江,逆流而上,前往江州湖口的鄱阳湖。江州即今日的九江,扬子江则为今日的长江。
“前面便是镇江,马上可以转入扬子江水道,我们在此歇一两日,如何?”梁文真向众人征求意见道。杨旬蒋兆许凡赵民牛仁蔡炎等,也在梁文真和许苗茵李师师扈三娘几个女眷所在的大船上。这艘大船有一丈宽,四五丈长,可容纳上百人。
“好几日未曾上岸,闷得辛苦,上去找个酒店,喝个痛快!”杨旬道。“好!”“妙极!”蒋兆牛仁许凡等纷纷叫好。“上岸游玩也好,只是镇江这个地方,怕也没甚么好看的。”许苗茵道。“镇江的金山寺,焦山寺都是十分著名的所在,经过此地不去见识一下,岂不遗憾?!”梁文真道。“梁总见多识广,镇江的名胜这般熟识,只是要说著名,我却不曾听闻过金山寺焦山寺。”蔡炎道。
“炎哥所说不差,镇江这个地名倒有听过,金山焦山却无人说起,好似不像梁郎说得这般著名。”李师师道。“正是,我也未曾听过。”许苗茵道。“奇怪了,金山寺都未曾听过,莫非水漫金山的故事,你等都不知晓?”梁文真疑惑问道。
“水漫金山?却是甚么故事?”许凡赵民一脸疑惑。“梁总来自海外,他晓得镇江的故事,我们反倒不知,奇了。”蔡炎读书不少,见识也算广博,不由奇怪。“这么说来,你们都不知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了?”梁文真看各个脸上的表情,诧异问。
杨旬蒋兆等人各个摇头,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徐惜惜也一脸好奇,不知道梁文真在说甚么。“杭州,哦,你们一般叫的汴梁这地方有一座雷峰塔,你们应知晓罢?”梁文真问道。“有佛塔却不奇怪,哪个地方没有,叫雷峰塔的却当真未曾听过。”杨旬道。许凡赵民等人各个点头,都暗道梁总问的问题,好生奇怪。
“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想必是一对少年男女殉情自杀之事罢。”白玉娇道。“正是,不过却不是殉情自杀,而是白娘子,她实则是一个蛇精,为救被困在金山寺的情郎许仙,利用法力水漫金山。”梁文真道。“听来十分有趣,梁郎说说整个故事来听听。”华素梅趣味盎然,恳求道。“原来你们当真孤陋寡闻,连这个中国最著名的神话传奇,最美丽的爱情故事,都没有听说过。”梁文真此时反而更是奇怪,于是将白娘子的故事娓娓道来。
杨旬蒋兆牛仁等大老粗,听到如此凄美的爱情故事,也不自禁神往,被深深吸引。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等人听到紧要处,神情紧张,被白娘子追求爱情的勇敢感动。扈三娘手托下巴,听得入神,将自己当成了白娘子,满眼深情望向梁文真,却将梁文真当成许仙。李师师许苗茵见识多,听到曲折浪漫的故事发展,若有所思。
“水漫金山,淹死好多百姓,原来却发生在镇江。”华素梅待梁文真将故事说完,感叹道。“东家,镇江码头到了,各位可上岸游玩。东家,甚么时候回来上船,却须定个时候,好通传下去。”船工进来叫道。“通传所有船只人等,晚间便要回船,在船上过夜,明日午时出发。”梁文真道。船工应诺而去。
“走,姐妹们,我们去金山寺看看去。”白玉娇最是性急,招呼李师师许苗茵等人。梁文真问过玄道长是否上岸,见玄道长并无兴致,便带同众人一道进镇江游玩。镇江不是一个小地方,加之水路畅通,故此商贾云集。街上店铺鳞次栉比,酒旗招展,游人如织。勾栏瓦舍,屋舍俨然,楼亭馆阁,古朴大气,与东京一般无二。
白玉娇华素梅等人看见摊贩摆卖新奇物事,不免要驻足观看一番。李师师许苗茵则对镇江的风物人情,品评一番。梁文真蒋兆许凡赵民等人,见到小吃,都要买上一包,准备带到船上时享用。
慢慢行至一棵参天古树下,见到许多孩童在附近嬉戏,有几个在赌贝壳,许凡赵民饶有兴趣观看,梁文真则凑到一个孩童边上,看他手上的风车,十分好奇其时的人,手工制作技艺便如许精良。“梁小哥,别来无恙!”一声浑厚的老者声音传来,梁文真吓了一跳,起身回头望去。
“原来,原来你是罗真人?!”梁文真看清眼前的一名手持拂尘的老道,惊呼叫道。“正是贫道。梁小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罗真人道。“真人又不是和尚,说话打起和尚腔来,当真奇怪。是了,真人来此处,莫非是来降妖除魔?”梁文真笑问。“心中有魔,便是妖魔。梁小哥还是速速离开此地。”罗真人道。
“休要管他人。罗真人你自己的徒弟,公孙道长在梁山助纣为虐,和贼匪混在一处,倒不去好好管管。”梁文真想及自己被这牛鼻子老道困住半年,心中有气,说话并不客气。“哟,这不是罗真人么?”许凡赵民过来,看见与梁文真的交谈的老道,诧异问。“生灵涂炭,听天由命,梁小哥好自为之。”罗真人微笑望了许凡赵民一眼,说罢扬长而去。
“天下之大,却在这里撞上罗真人。”许凡嘀咕道。“撞上他怕甚么,他若跟我单挑,我才不怕他哩。”梁文真道。“师父功夫更胜往日,罗真人只怕不是对手。”赵民道。“叫齐各人,去前头的酒店吃饭。”梁文真吩咐道。
众人进到一家酒店,坐了两围。小二热情招呼,端上茶水,梁文真正要点菜,却见门外行人纷纷向一个方向跑去。“发生何事?”梁文真问道。“客官有所不知。镇江的香醋最是出名,它色、香、酸、醇、浓俱全,天下第一。但外人尚不知晓,镇江的酱油亦十分上乘,酱香独特,滋味鲜美。今日几家酱油作坊当街卖酱油,十分便宜,一桶只要一两。”小二道。“怪事,据我所知,如今是没有酱油的。”梁文真吃惊道。酱油乃日本人发明,十九二十世纪传入中国,此时酱油根本不可能出现,梁文真因此十分奇怪。“客官少见多怪,我们镇江的豆豉作坊因为做坏了豆豉,又不舍得倒掉,发现豆豉的汁液十分鲜美,便叫它酱油。从此以后,一些豆豉作坊改名叫酱油作坊,**酱油。”小二道。
“原来如此,一会我去打一桶,船上要用,顺便观摩一下镇江卖酱油的盛况。小二哥,只管上一些拿手菜来,酒上两三埕便可。”梁文真吩咐小二道。店小二应诺,自去置办。
“炎哥,我们一道去买一桶酱油,牛兄韦兄,你两个负责抬回来。走罢。”梁文真话毕,带领三人出门,许凡赵民也要看热闹,跟随出去。李师师许苗茵扈三娘等人,聚在一处品茗歇息,嬉笑打闹。
杨旬蒋兆汤驰陈天等人见小二搬过酒来,不等梁文真几个回来,自顾斟酒饮将起来。不多时,梁文真等人各个一脸兴奋,从外头进来。“当真是上好酱油,不信来尝尝!”牛仁叫道。牛仁与韦宁抬了一只大木桶进来,小心放到桌边。“买一桶少了点,酱油捞饭我都喜欢。饮酒的饮酒,吃饭的吃饭。”梁文真见已上来几道菜,唤道。“玉娇,还不过来吃饭。”华素梅呼唤道。梁文真转头看去,原来白玉娇坐在窗边的一桌,正与一个不认识的娘子闲话。
“玉娇认识那位娘子?”梁文真疑惑问。与白玉娇对面而坐的那位素衣娘子,端庄秀丽,十分美貌,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便是李师师与她相比,只怕都难分伯仲。“玉娇过去向她打听金山如何走,两个便聊将起来。”华素梅道。“你们先用,我遇到一位本家,再说几句便过去。”白玉娇回头道。
“玉娇的本家,那位娘子也姓白?”梁文真端起碗,问道。“梁郎见到漂亮的狐狸精,便兴趣大起么?”许苗茵瞪梁文真一眼,嗔道。“梁哥哥船上说到白娘子的故事,这里便遇到一位,可惜梁哥哥不是许仙。”许凡打趣道。“世上姓白的多不胜数,姓许的也多,难不成凡哥还是许仙?!”李师师笑道。
“不是开玩笑,你们都不曾听过白娘子的故事,如此说来,故事还未发生?”梁文真左手端碗,右手持筷,却久久不吃,口中说话,眼睛却向那位白娘子张望。“吃你的饭罢!丢掉魂儿也似。”许苗茵又瞪梁文真一眼。“我得去问问才行。”梁文真放下碗筷,起身离桌,往白玉娇那一桌走去。“梁郎,休要这般不知廉耻!”许苗茵怒道。梁文真好似未曾听见,自顾走开。
“这位娘子,敢问可是姓白?”梁文真坐到白玉娇一侧,问道。“这位是我家官人,姓梁,今日一起到的镇江。”白玉娇向对面的娘子介绍道。“哦,奴家确实姓白,有何不妥?”白娘子疑惑问道。见一位青年汉子直直望向自己,白娘子似有不悦。
“果真是白娘子,那么请问,你老家可是在青城山?”梁文真继续问道。顾不得失礼,梁文真眼睛细细打量这位娘子,见其玉质肌肤,滑如凝脂,五官精巧标志,脸蛋好似能掐出水来一般,恐怕最厉害的画师,也难以描摹出来。“你这粗鲁汉子好生奇怪,奴家乡下确实在青城山,却与你何关?!”白娘子脸色泛红,恼怒道。
“不须生气,在下想问个明白。白娘子,那么你家相公,可是名叫许仙?”梁文真又问。“这位梁大官人,莫非你认识奴家的相公许仙?”白娘子诧异反问道。“你,你,你是白蛇?要水漫金山?”梁文真此时浑身哆嗦,牙齿打颤道。“你是何人?可是法海的弟子?”白娘子倏地起身,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宝剑,指向梁文真。
“不,不是,我们是过路打酱油的,你看,那边好大一桶酱油。”梁文真惊恐万分道。“若是无关,快快滚远,有多远滚多远!”白娘子娇声呵斥道。“谢谢神仙。”梁文真作揖之后,转身叫道:“走,各位,快走!”梁文真肝胆俱裂,惊慌失措地向门外跑去,一边挥手示意众人跟随。“酒钱,我的酒钱!”店小二在后呼喊。
说出去都没人信,神话故事会真实上演。事实上,上古传说多为实际发生之事,只是后人以讹传讹变成神话而已。比如女娲是真实存在之人,因四十日连续大雨倾盆(圣经描述过),如天漏一般,她道要去补天,后来雨停,人们便传说女娲补天成功。
梁文真等人碰上水漫金山,落荒而逃,差点淹死在江上。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