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拍卖会,别开生面,在阳谷县传为美谈;西门大官人与李员外一番玻璃争夺战,也是被加油添醋,成为百姓饭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县令亲自揭晓玻璃物器真容,使玻璃更显得有档次。因此,玻璃在阳谷县声名大噪,价值更胜于在清河县售卖的价格。
玻璃庄第二ri门庭若市,铺子里为数不多的中下等玻璃,不多时就被抢购一空,梁文真赶忙让许凡修书一封,蒋兆传信,将此捷报传回许府,更重要的是让许良尽快补给货源。
蒋兆独身一人,快马加鞭,不ri便赶回了许府。许良拿到信,尽管有许多话想问,但见蒋兆一脸倦容,知他马不停蹄,定是累极了,便吩咐厨房预备些小菜与他填肚子。许良自己却迫不及待拆开信读起来。
见是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心里乐不可支,兴冲冲对蒋兆说:“信中所说句句属实?”
“我不知信中说了些甚,”蒋兆咽了一口饭菜,抿一口酒,道,“我只知玻璃大卖。我来时早已经断了货。梁兄弟让我送信,顺便护送玻璃过去,免得路上生了枝节。”
许良连连点头,立时去张罗补给货源之事。他备用了十辆马车,将100余件上等玻璃品,400余件中等玻璃品,以及500余件下等玻璃品,一一装上马车。待万事具备,蒋兆也休息足了,便领了20号家丁,连夜将这玻璃送至阳谷县。
按着信上所说,玻璃厂目前的规模是完全满足不了两地玻璃品的供应。许良备好玻璃器以后,又按了梁文真信里的策略以及注意事项开始张罗起扩大生产的事宜。
话说这阳谷县上传来捷报之事,很快在许府传开,不仅是主人家,家丁丫环老妈子,个个都听得喜笑颜开。
只有那许苗茵小姐,惦念的却不是生意如何。梁文真一走已经是半月,她不曾知道他的半点消息。相思逼人,她狠一狠心,装作很在乎生意的样子,将那信从许良处拿来看了。信中自然主要讲生意之事,也对家眷进行了一番问候,只是信上以对着许良的口吻,将家眷从许太公、太夫人、夫人都罗列一通,偏偏到了小姐这里,却一个“等”字略过了。
许苗茵看着那一个“等”字,不知其中包含了多少淡漠与忽略,只是心头一下子袭过一阵寒意。她多想立时出现在他面前,看看他面对着她的时候,是不是还可以视她若无物。
这一晃就是一个来月,玻璃厂的生产渐渐加码,工匠也须时时加班,如此才基本能满足两地的玻璃供应。蒋兆在梁文真的授意下,来回奔走,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ri,蒋兆终于得闲,梁文真邀约了他与许凡一起外出踏青。许晋因为公务缠身,不能同往。
三人扬鞭策马,漫无目的,一路谈笑风生。突然在茂林修竹中隐隐见一市井,大客店与赌坊兑坊间或其间,粗略估计,共有百余处。街上车马奔走,路人行sè匆匆。
三人觉得有些饿了,便在一处店外停了下来,店小二连忙上来,一面招呼,一面帮忙将那马一一栓了,引着一行三人往里走。
这店儿迎着驿道,接着乡村。旁有一池塘,芙蓉三五堆叠,开得正旺,翠柳掩映,黄槐相衬,颇有些情致。
里面倒还真是热闹。壁上窗前,描画的人物栩栩如生,sè调和谐韵致。单独一桌的,相对而坐的,三五个一桌的,七八个一桌的,零零散散,几乎没什么空桌了。三人由店小二引着在一桌前坐下。
对这小二吩咐一阵,三人谈将起来。
“蒋兄弟,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梁文真道。
“这是哪里的话?”蒋兆道,“你待我如亲兄弟,我亦不曾当你外人。如今怎说得这般见外的话?”
“想最初蒋大哥对梁哥哥的那个态度,”许凡道,“如今这般交好,真是世事难料。不过蒋大哥那一番话,知**听着,着实别捏啊!”
蒋兆被许凡这么一说,颇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化解,梁文真却道:“凡儿,你倒是越发会闹腾了。”
三人都不觉笑出声来,小二却在这时上菜来了。??????
酒足饭饱,三人从酒家出来,却见池塘边的草地上,有一人正在练习枪棍。那矫捷身姿,稳健的动作,想必是有些功底,但是力道却颇为不足。
“唉”,梁文真连连叹气,道,“可惜啊可惜!”
那人隔着并不远,又见他人衣冠楚楚,器宇轩昂,自与其他人不同,早已经是引了注目,如今这叹息自然是听到了。于是上前道:“我在此练功,你可惜个甚?”
梁文真道:“如此矫捷的步伐身手,偏偏力道很是欠缺,叫人怎生不叹息?”
“在下韦宁,听阁下如此说,想必有些拳脚功夫,”那唤作韦宁的,似乎有些嗔怒,道,“那就让我们来比划比划。”
说时迟,那时快,韦宁的棍子嗖地就窜了过来,正往梁文真心窝。梁文真愣了一下,却还是迅捷地一侧身,轻易便躲开了。跟蒋兆学了些轻功底子,发现轻功虽然在实际比斗中占不了什么上风,但是在防守的时候,有些功底会更加得心应手。
那韦宁一招不成,却不罢休,棍子紧追着梁文真。梁文真翻身倒腾,大舒大展,使的却是蒋兆的功夫。蒋兆与许凡在一旁看着,都十分惊讶,这短短时ri,并且时常缺了蒋兆的指点,梁文真居然可以将蒋兆所传授的武功掌握得如此得心应手。
突然,韦宁将棍子往地上一杵,对着梁文真心窝,飞身便是一腿,梁文真见是近身的良机,微微侧身,驾稳马步,使出右手,化拳为掌,却要抓那韦宁的右腿。韦宁哪里肯就范,把稳棍子,一个飞身便抽出了腿。
说时迟,那时快,韦宁扔下棍子,右手伸出,上前去锁梁文真的喉咙,却不料想,梁文真的手也伸到了韦宁脖颈。双方立时都收了手,互相作揖,互道“承让,承让。”
“阁下武功果然高强,”韦宁道,“远打招数大开大合,近身拳脚迅捷凶猛。若不是刚才阁下失了一下神,想我必会败下阵来。”
“哪里的话,”梁文真道,“阁下看似没什么力道,实际却并非如此啊!恕在下眼拙。”
韦宁大笑,梁文真也跟着笑。蒋兆也莫名其妙笑了,只有许凡嘟着嘴,心里寻思,怎么就好笑了?
“诸位请再进去与在下一同喝上几杯,”韦宁道,“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梁文真道:“客气了,我们方才吃过。”
这韦宁哪里管这些?把着肩就要将梁文真往里拽,回过头却道:“二位,跟上来。”
盛情难却,梁文真只好从了,余光扫过那酒家的招牌,似乎想起了什么。定睛一看,却是“真功夫”。从前只知这“真功夫”是二十一世纪的连锁餐饮品牌,如今穿越回宋朝,居然把这“真功夫”也捎带过来了,颇有些“梦中梦”的层次感与错落感。
梁文真正走着神,不觉已经又到了店里。韦宁忙招呼伙计上了些招牌菜,拿了酒,与众人吃将起来。一番介绍客套自不在话下,也就不再赘述了。
梁文真与韦宁不打不相识,如今也算是朋友了。原来这韦宁本是江南人士,四处游商,经过景阳岗附近,见一处名唤“三碗不过岗”的酒肆,颇觉喜爱,yu盘下此店,落了脚。奈何店主百般不愿,只好作罢,便在此处,仿了一般的规制环境,几乎倾其所有,建了这“真功夫”。起这名字是为自己爱好功夫,人送外号“武痴”,做饮食生意便起了这个名字,颇有明志的意思。
这韦宁为人慷慨,乐善好施。在此处颇有些威望,得了黑白两道不少知交好友,与许晋也关系不错。
梁文真听闻韦宁从外地来到此处营生,竟也搞得有声有sè,而自己来自千年后的现代社会,难道就不能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建立自己的事业,建立自己的势力,作出一番成就。
王婆,西门庆,这一切应该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潘金莲的出现似乎是理所当然,甚而是势在必行了。可是,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大概是不久的将来吧,大概就在住处附近吧?这诸多疑惑又哪里能够一时解开。
这潘金莲是否真有其人,这梁文真又是否有缘一睹女神风姿,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