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与许凡赵民,潜入祝家庄,意欲刺杀矮脚虎王英。因忿怒梁山将扈三娘捉去,未来将她配给王英为妻,梁文真恼怒,未雨绸缪,趁此时王英还在祝家庄被囚禁,取他性命。已靠近目标房屋时,梁文真等人被一个“假人”吓了一大跳,赵民用手推其头,不料“假人”大叫,更吓一大跳。原来是邹润对柱小解,因不知甚么来人,没有动弹。后脑上一个大肉瘤向外,看起来不似真人。惊动了祝家庄上的人,梁文真等人陷入苦斗,棍打邹润邹渊顾大嫂,踢翻乐和孙新,大斗栾廷玉祝彪,孙立解珍解宝。缠斗难以脱身,恰好孙立的浑家乐大娘子在门口张望,被梁文真挟持,强迫打开寨门,梁文真三人遁入夜色之中。次日午饭,梁文真奇怪没有牛肉,原来寨中的好牛包括牛崽,都被扈成牵去送给梁山,恳求宋江放回他妹妹扈三娘,梁文真大骂他蠢货,白白送人。为避开梁山与祝家庄的决战,梁文真安排好大家撤退的计划,扈家庄是否一道撤退,还须与扈太公商议。
午后,梁文真去找扈太公,将自己一行人计划明日撤离山寨,避开梁山与祝家庄的最后决战一事,告知扈太公,并希望扈太公组织一寨上下一同撤离。扈太公因爱女被捉,看上去苍老许多,听过梁文真的计划后,与寨中老者商量。几个老者各有说辞,意见不一,有的认为扈家庄并未招惹梁山,何故要走,有的则道拖家带口,家中各中物什甚多,带上不易,有的看淡生死,只愿听天由命,不一而足。
扈太公拿不出主张,晚上召集几个老者,以及梁文真等人,在他家中再次商议。是否要撤离山寨,若要撤离,如何安排,若不撤离,如何应对。总须拿出具体方案。蒋兆杨旬牛仁,许凡赵民等也跟随梁文真列席,因寨中好几个老汉,多个人说句话,也容易应付。大八仙桌边,坐了四五个老者和扈太公扈成,以及梁文真杨旬,蒋兆许凡赵民牛仁四个搬过凳子,坐在梁文真身后,桌子坐不下这许多人。
“太公,三娘被捉上梁山,我往后一定将她救出,请不必太过悲伤。”梁文真见扈太公神情委顿,遂道。扈太公点头沉默。“我已给宋江送去几十头牛和十担酒,已跟梁山约定,若我们山寨不再帮祝家庄,他们便会放人。”扈成仍对梁山抱以希望道。“梁山乃一伙山贼,会跟你讲信义?!你还太年轻了。”一名老者语带讥讽道。
“侄女还未嫁人,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你道梁山的饿鬼会放过?我不如相信猫公不吃嘴边的鱼。”又一名老者道。“我看啊,太公便等明年抱外孙喽,先缝些婴儿衣服才好。”另一名老者道。“后日宋江便和祝家庄决战,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性命攸关,还在讲些没用的做甚么!”梁文真听得几句,颇不耐烦道。乡民你道他没文化,却又讲得出一些歪理,话语往往十分粗俗,有时**裸让人难堪。
“梁小哥之言,说得极是,我们须拿个主意。”扈太公终于开口道。“扈成老侄都已说送过礼,不放侄女回转也还说得过去,难道还要将我们杀光不成。”一名老者道。“极是,山贼也须吃饭穿衣,将我们杀了,于他有甚么好处?农民死光了,去哪里抢粮?”另一名老者道。“各位,后日大战,我们只是避开一时,甚么都不带,全寨人出去几里地便好。”梁文真道。几个老者夹缠不清,不能跟他们辩论。
“我们梁总预测到决战时间,出于好心,要救寨中上下,大家听他的意见最好。”杨旬道。“梁小哥先前预言到有个时迁被捉,确实应验。”扈太公道。“既然这位小哥晓得内情,不讲出来具体情形,怎好服人。”一名一直未开口的老者道。“这位老丈说的也是,本来呢,扈成兄弟给梁山送过大礼,也应承不帮祝家庄,梁山确实不会攻击扈家庄。”梁文真道。“那又为何有变?”梁文真刚要继续往下说,一名老者插话问。
“坏便坏在,梁山贼匪中有一个毫无人性的莽汉,叫做黑旋风李逵的,使两把板斧,见人便砍。虽然,我已暗中传话梁山中的一个故人,不安排他到扈家庄方向来,但有无用处,实难预知。”梁文真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山寨紧闭大门,他不是便来到也进不来?”扈成问道。“极是,既然这位小哥这般有把握,我们还劳动一寨男女老幼躲避做甚么!”一个老者赞同道。“拖家带口的,也是劳烦。”另一个老者附和。
“是的,后日只是他一个人杀来,若真能不放他进来,倒也无事。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梁文真此时反被扈家庄上的人说动,渐渐动摇。之前要救扈三娘,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此时,要救全寨上下,计算再准恐怕结果还是一般,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紧闭寨门,不让李逵进来,说不定更有效果。“他只一个黑旋风,我们这里有许多兵马,还有扈成老侄抵住他,不信他杀得了我全寨上下。”一名脾气暴烈的老者道。
“太公,还须你最后拿个主意,看大家的意思,都不愿出寨躲一躲。”梁文真道。“明日还有一日,梁小哥确定是后日决战?”扈太公沉吟半晌,问道。“确定,明日还会小规模相斗一场,祝家庄会捉去梁山的头领,叫做拼命三郎石秀的。”梁文真道。“那一到后日,我们全寨紧闭寨门,成儿亲守大门,不可放进梁山黑旋风。”扈太公道。“听爹爹号令!”扈成应道。“好,我们一行人则明日出寨,暂时躲避。”梁文真道。
“梁小哥,我怕有甚么意外,还望你留下山寨驻守。”扈太公请求道。“后日我必定还到寨中,察看双方相斗情况。”梁文真应承道。“辛苦梁小哥。”扈太公谢过。
次日,梁文真等人听到战鼓声传来,去哨楼观战,果真有一名梁山头领被捉,不多时,双方便鸣金收兵。吃过午饭,梁文真传令撤离扈家庄,蒋兆杨旬牛仁安排张罗,杨旬却叫车夫将铁锅水壶盆碟碗筷等搬上车,又同蔡炎一道,去肉店买许多猪肉蔬菜,向村民买到五六只鸡鸭鹅,准备露营食材一般。
徐惜惜坚持要带上马吊,又要牛仁在马车上塞上一张小桌几张长凳,以免在野外无聊,无事可做,许大小姐笑她成了马吊女王。白玉娇华素梅帮忙收拾梁公子的衣物,众人准备停当,即行出寨。五六里路说笑间便到,选了个平整宽阔地方,杨旬指挥各人搭帐篷,筑临时灶台,生火烧水。隆冬天气,众人另起火堆烤火取暖,天南海北闲聊。许凡赵民闲不住,到山谷林密处打野味,改善一下伙食。
翌日一早,梁文真特意找许大小姐,嘱咐一番,他要去看守扈家庄,将许苗茵留在野外,当然最放心不下。“梁郎,梁山退兵后便即刻回来,休让我挂念。”许苗茵杏眼含春,深情脉脉道。梁文真捉住她的手,放嘴边一吻。“你多保重,若有意外,我们在清河相会。”梁文真道。许苗茵点头,情不自禁扑入梁文真怀中,担心情郎一去不回。梁文真轻抚许苗茵的云鬓,长叹一声,紧紧相拥。过了今日,若无意外,便可上路回到清河。当初在东京未曾成亲,此时许大小姐的双亲都还在东京,二人回到清河,亦不能以夫妻关系相处。梁文真为此叹气。
“苗茵,保重。”“梁郎小心。”二人道别。梁文真招呼许凡赵民,策马而去。许苗茵望向情郎背影,梁文真渐渐远去,许苗茵眼中含泪。
梁文真与许凡赵民回到扈家庄山寨大门前,扈成正在门墙上头督守。“梁兄一大早便回来了?”扈成喊道。“还没开战么?”梁文真问道。“还不见一个人影。”扈成回道。吊桥缓缓落下。梁文真等人进到寨内,吊桥立即又被拉起,关闭了寨门。梁文真跳下马,登上寨门墙头。
“扈成兄弟,你可要记住我的话,若看见祝彪逃过来,万不可放他进来。”梁文真道。“我已应承宋江,若有祝家庄人来投时,绑缚了送与他们。”扈成道。“不可,放他进来非要坏事不可。”梁文真高声道。“好,听梁兄的,不放便是。”扈成终于答应道。“我去那边哨楼观战,有事时飞马报我。”梁文真嘱咐道。扈成应诺。
梁文真上到哨楼,许凡赵民已站在楼上墙边,向远处张望。“梁哥哥,快看,宋江果真出兵了。”许凡叫道。梁文真过去一看,远处旌旗猎猎,人马如蚁,蜿蜒而进。“你们看,宋江分兵四路,合围祝家庄。”梁文真道。许凡赵民看过,连连点头。
说话间,不过半柱香功夫,梁山四路人马,两路已抵达祝家庄前门,另两路也已到后门。列好队形,有人出阵叫骂。片刻,只见祝家庄前后门大开,栾廷玉祝虎相继从后门杀出,祝龙祝彪从前门杀出,一时喊杀之声顿起,鼓声震天,双方混战成一团。
梁文真注意看向前门,因祝彪在前门作战,他的出现会与黑旋风李逵相关。忽然,果见一个黑大汉挥动两把板斧,接住祝龙相斗,只两三个回合,祝龙便被斩落。祝彪挺枪冲向李逵,二人又一番恶斗。渐渐许多梁山头领拍马砍杀,好似切豆腐一般,祝家庄的喽啰们哭爹喊娘,死伤无数。“祝家庄起火,快看!”赵民惊呼。梁文真一看,一股股浓烟从寨中升起,过不了多时,黑焰冲天而起,烧得旺了。
已经动手了,在祝家庄的孙立解解宝等人,在山寨中杀了起来。梁文真转头看向前门,却见祝彪打不过,拨马投东而去,李逵在后追赶。。
“凡哥民哥,你们看,黑旋风望东边去了,杀不到扈家庄来。”梁文真松了一口气道。“师父,我们要防,便是防此人,是不?”赵民问。“只有这厮滥杀无辜,他不来便没问题。”梁文真道。“梁哥哥,我看那边来的一人,是大小姐不是?”许凡手指西边道。
梁文真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西边一人一骑,正向东而来。祝家庄前门,众多兵马,正打得惊天动地,随时会被人注意到。“糟糕,我要立即去接应一下。”梁文真转身便走。“师父快去,一队人马向大小姐跑去。”赵民惊呼道。赵民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梁文真更顾不得许多,匆匆连跑带跳到楼下,许凡赵民二人见状,赶紧跟上,随梁文真一道出去接应。
三人上马便往寨门奔去。“扈成兄弟,开门让我们出去!”梁文真呼喊道。“梁兄,此时外头斗得正凶,不可出去。”扈成应道。“我的一个家人跑出来了,有危险,我们要去救,快开门!”梁文真急吼道。扈成一听,忙不迭下令开门。梁文真三人还未等吊桥落到底,已拍马飞奔出去。
梁文真一马当先,便往许苗茵方向去,到得近前,许苗茵已跟梁山贼匪交上手。“住手!”梁文真大喝一声。那头领带住马,转头看过来。“梁兄,怎的是你?”那头领招呼道。“原来是杨兄,还道是谁。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许大小姐,她来找我,误入战场。”梁文真见是病关索杨雄,放下心来。“哦,还好没打伤弟妹,多有得罪!”杨雄抱拳施礼道。“多谢杨兄手下留情。”梁文真道。“杨某还有战事,告辞。”杨雄掉转马头,指挥随从兵马折返。
“苗茵,这般危险,出来做甚么?”梁文真过去许苗茵近旁,责备道。“你们出去许久,也不见回来,我不能出来看看?!”许苗茵瞪了一眼道。“还未打完呢,我们回去露营地那边。”梁文真道。许苗茵点头,掉转马匹,策马回去。梁文真等人跟上,半路遇到蒋兆牛仁。原来他们见许大小姐不见,出来寻找。回到露营地,梁文真嘱咐各人不可随意出来,和许凡赵民回去扈家庄。
等他们赶到,却见扈家庄寨门大开,吊桥并未拉起。进到寨中,只见尸横遍地,有些未死的,也已断手断脚。巡过一遍,再去到扈家,到处焰火,一股股浓烟冒出,扈太公倒地身亡,一家上下,包括丫环佣人,都被砍死,独不见扈成。梁文真头痛欲裂,想不明白,一心要为扈三娘做点甚么,终是不能。
黑旋风李逵明明向东而去,追赶祝彪,不会到扈家庄来,再说,扈家庄寨门紧闭,吊桥拉起,理应安全,惨剧终究还是发生,到底发生何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