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等人判断道君皇帝已被炸死,准备逃亡海外。回到府中,正值晚餐,各个面色沉重,没有笑容。陈秋月以为许凡成日在外,去赌档鬼混,两人吵了起来,许凡失言道出要逃命之事。梁文真召集公司和梁府主要人员,开逃亡动员会。梁总经理发表意见,安排各项事务,号令严明。之后陈秋月一句天无绝人之路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梁文真不相信自己能改变历史,炸死皇帝,深夜带许凡赵民回去爆炸点,终于听到地道有人答应,皇帝没死。即刻取消逃亡计划,在爆炸点处搭起帐篷,大搞篝火露营,计划明日施救。
翌日,日已上三竿,牛仁蒋兆替换其他人,在帐篷外守望,此刻坐在地上,头靠在膝盖上睡着。帐篷里的梁文真醒过来,起身到外面一看,天早已大亮,忙把众人叫醒。各人洗漱完毕,梁文真吩咐杨旬煮粥吃,杨旬自去准备。
“等会还要干苦力活呢,吃粥不顶饿,没力气不行啊!”许凡有意见。“牛肉干还没给你加够力气么?反正把人救出来,不能给干的他吃,否则要坏事,喂粥最好。”梁文真道。“吃粥清肠胃,如何不好?哎哟,不好,肚子有点胀,须上茅房。昨夜牛肉干吃多了。”蒋兆按住腹部,跑到林中远处,就地解决。
梁文真跳到土坑中,对了竹筒喊话:“里面的兄弟,听到么?回个话。”梁文真连喊几声,把耳朵凑到竹筒口上。良久,里面传出声音,“饿,朕好饿,快点,快点救。”声音不大,但听起来仍十分清晰。“兄弟啊,塌方太严重,土方难挖,给点时间,挺住呀!”梁文真又向里面喊话。
“快,快点干活。”梁文真招呼兄弟们。各人拖拖拉拉,拿了锄头,来到土坑边上,用锄头撞击锄头,叮叮咚咚,好让地道里面的兄弟听到,外头正在抢救他。“梁总,甚么时候开挖?”牛仁见梁文真跳出土坑,问道。
“吃了午饭,再过两个时辰。”梁文真应道。“好难等哩,也不晓得带马吊过来,边打边等。”许凡无精打采道。“秋月小娘子没骂错你,虽没去赌,但心中有赌,还想着边干活边打马吊呢。”蒋兆调笑道。刚解决完毕回来,蒋兆拿了把锄头在敲击石头。
午饭后一个时辰,梁文真吩咐众人动工,把土坑挖大,将泥土堆在四周,造成工程量大的模样。又过了一个时辰,时近傍晚,梁文真下令挖开洞口,扩大到人可以猫腰进入。除了玄道长搬了凳子在旁边坐看,以及梁总经理动口不动手之后,余下人手充足,人多好办事,一会儿功夫,地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梁文真示意可以停工,伸手取了点泥土,往自己脸上抹了抹,又往身上衣服擦上点泥土,猫腰进入地道。许凡点了灯笼,紧随其后。不一会儿,许凡又往后退,随即,便见梁文真拖了一个躯体出来,看装扮是个中年汉子无疑。那汉子虚弱不堪,一出到洞外,眼睛立时闭上,好似死了一般。
“拿水来!”梁文真吩咐,赵民便跑去取水。梁文真把那汉子扶起,靠在自己大腿上。“这是甚么人,倒象个读书人哩。”蒋兆道。那名汉子打扮儒雅,一如时下的读书人。梁文真并不回答,他曾在近处见过道君皇帝,那一张脸如此熟悉。
“水到!”赵民边叫边走到梁文真身边。梁文真刚灌了一口水,那名汉子颤抖地伸过手,接过碗,自己喝了起来,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几乎一滴不剩,还把嘴巴舔了舔碗沿。赵民接过空碗,又跑去倒水。
“里面还有一人。”那汉子恢复了点气力,低声唤道。“我们马上救他出来。”梁文真伸出左手,示意蒋兆进地道救人。“你,你是当今皇上?你是陛下?”梁文真突然激动道。“正是朕,你是梁文真?”那汉子问。“陛下万岁!”“陛下安康!”各人此时听到原来是道君皇帝,纷纷喊道。“陛下,水来了,再喝。”赵民端碗过去,道君皇帝又大口喝干,挥手示意梁文真扶他起身。
“出来了,快拿水!”牛仁见蒋兆拖了一人出来,对赵民道。七手八脚之间,众人把后面救出的一人,也酒醒过来。他是宫中的一名小太监,随道君皇帝一同外出,困在地道中。
道君皇帝和小太监吃过米粥,恢复了气力,此时天色将暗。“陛下,请问是否摆驾回宫?”梁文真请示道。“梁卿家,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差点对不起你。”道君皇帝眼中泪珠滑落,神情激动道。“陛下无须感谢草民,乃是陛下洪福齐天,恰逢草民与华夏公司上下人等,在此练功强身,发觉此处塌方,试探是否有人被埋。万幸陛下真龙天子命数,得脱困厄。”梁文真恭谨禀告道。
“此处为何无缘无故塌方?近期并无雷雨洪水。”道君皇帝疑惑道。“陛下,塌方有时并非大雨洪水所致。地下土石之中,有不同年代形成之地层,构造复杂,纵横交错,因彼此挤压,发生内应之力,又或者地层拱起弯曲,加之地下之水掏空,则会形成地陷;若。。。。。。”梁文真正想长篇大论,分析地表塌方的形成原因和特点,却被道君皇帝打断。“爱卿不必再说,朕已明了。”道君皇帝刚刚恢复,神色委顿,尚在勉力支撑,哪里有精神听得下去。
“陛下,太后必定挂念,还是回宫罢。”小太监道。“梁卿家,还有你等一众好汉,随朕摆驾回宫。”道君皇帝下令道。“草民遵命!”梁文真与众兄弟应道。
豪华马车便在近处,许凡赵民跑去驾了过来,梁文真蒋兆扶道君皇帝上车,小太监随侍一旁,其他人坐上另一辆马车,一同向皇宫驶去。“梁卿家,朕有时也会糊涂,做得有不当之处,还须梁卿家包涵体谅。”在车上,道君皇帝再一次向梁文真致歉。
“陛下英明神武,体恤万民,哪有不当之处。”梁文真应道。道君皇帝把梁文真的手抓了过去,放在自家手中,紧紧握住。“上次爱卿率领的华夏公司蹴鞠队,勇夺桂冠,奖金还没发放给你们哩。唉,国家大事情多,使银地方便多,国库空虚啊,倒不是朝廷在意那点奖金。拖延了一些时日,朕回去立即责成有关部门,尽快办妥此事。”道君皇帝面露愧疚之色,语气颇无奈道。
“陛下不急。草民是个商贾,还能赚得些薄利维持家用,只是一些兄弟辛苦比赛,指望分点奖金,好给家中孩儿供书教学,娶妻成家,修葺下漏水的房屋,故此有点心急。于草民来说,一点不急!”梁文真恳切道。心中却骂,去你个大头鬼,说瞎话不打草稿,自己不但荒淫奢华,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花石纲害苦许多百姓,还让金兵侵略,百姓流离失所。
随后,道君皇帝问起梁文真家中人丁情况,梁文真一一作答。又转头问起蒋兆家中状况,孩儿多大,上了学没有等等。不觉间,车已到皇宫大门,守门侍卫拦住,要求勘验进出凭证——皇宫腰牌。
小太监下了车,向侍卫报皇上在车中,尽快放行。“你个小赤佬,木有腰牌你耍大牌哇啦,木有卵子你便是公公哇啦。彻——”粗壮侍卫冷笑道。这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听口音分明是来自上海一带。上海古代称申,唐宋时期那里有个渔村,东面一条河叫下海浦,西面靠近渔村的一条河叫上海浦,渔村即以此为名叫上海。
“你不怕砍头啊,敢在陛下面前无礼,还不快拉起闸门?!”小太监急了,怕皇上责怪办事不力。他的腰牌确实未曾带上,皆因随皇上爬御用地道外出,原计划也是爬御用地道返回,没有考虑带腰牌。须知腰牌乃是出入皇宫的重要凭证,不能随便丢了,故此用不到时,便妥当保管,走地道不随身带上外出,乃是谨慎之举。
“阿拉是吓大的哇啦,陛下陛上的,小赤佬不撒尿自家照照,甚么南北嘛!”侍卫愈发严厉道。道君皇帝听到外头争吵,起身要下车看看,梁文真连忙帮扶,一道下车。许凡赵民两个充当临时车夫,坐在车头,看了眼前一幕,直发笑。
“李,李。。。侍卫,朕要进宫。”道君皇帝显然记得该名侍卫的名字,可能之前饿了太久,脑子一时短路,记不真切。“侬又是哪个?懂规矩不懂哇啦,腰牌,阿拉要看腰牌哇啦。”侍卫毫无情面可讲道。“混账,这位是当今皇上,安敢向陛下要腰牌,大胆!”小太监见皇上下车过来,更是焦急,喝道。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君皇帝,不由冷笑。一身泥土,打扮得不伦不类,分明是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想不买门票混进宫去观光,这种人见得多了去。
“侬要是皇上,阿拉便是皇上他爹,太上皇哇啦。当阿拉是港督啦哇,一边凉快凉快去!”侍卫呵斥,挥手示意滚远点。此时几名灰头土脸的太监进宫,看见大门口的争执,不由停下看个究竟。他们是一伙领到太后懿旨,外出查探皇上下落的精干太监,此刻无功而返。
“陛下,陛下万岁,我等找得陛下好苦啊!”一名机警的太监,认出道君皇帝,赶忙上前扑通跪下,高呼道。“平身。”道君皇帝和蔼道。此刻的赵佶,便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经历生死困苦,这些小事不足一提。
“陛下!”“皇上!”一片呼喊声中,太监和侍卫都已跪倒在地。“平身罢。”道君皇帝转身移步上车。“看你狗眼长到头顶去了,大胆啊侬!”小太监向还不敢起身的侍卫,连连踢了几脚。转头见皇上已上到车中,拍了拍侍卫的肩头,低声道:“可不好怪我,你得罪的是皇上,我须做个样子。”说罢跑去上车。
话不絮烦。当夜,道君皇帝设宴款待梁文真一行,为安定朝臣之心,把蔡太师何执中太子国师林灵素,以及几个王子请来,一同饮宴。听了道君皇帝讲述在**到塌方,被梁文真等好汉所救,各个纷纷向他们敬酒致意,甚至连太后也出来厅中,专门向梁文真敬酒。梁文真一杯一杯,喝得头大。现代的酒制作更讲究醇香,梁文真尚且不习惯饮酒,何况宋朝的米酒,当然,若是黄酒他还能对付一下,喝个两三碗问题不大。
席间,林灵素真人说许久前便跟梁大官人相识,对其学识大为赞赏,早欲推荐给皇上,一时尚未碰到合适机会罢了。蔡太师则说自己早前于朝议时,斥责上奏要求铲除华夏公司的官员,皆因深刻认识到国计民生,华夏公司于国于民都是有益,只是那些短视官员势大,一时落了下风。而太子赵桓则提起当时向父皇推荐梁文真,让他参与案件侦破,果立奇功,乃是国之栋梁。左相何执中则道早有听闻当世奇人梁文真名号,只是一直事忙,未曾抽空宴请,为国家引贤荐能,颇为惋惜。宴会气氛融洽,一派祥和。
告辞离宫前,道君皇帝拉住梁文真的手,叮咛明日务必来皇宫早朝,他要当文武百官面前赏赐于他。梁文真点头应诺,依依不舍而去。
蹴鞠大赛奖金能否顺利到手,梁文真能否利用救了皇帝一命之机,向皇上请求赦免潘金莲奴籍,恢复自由之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