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潘金莲进入教乐坊,万念俱灰,寻死不成,却得梁文真一番搭救,真情表白,渐渐又恋恋红尘,盼着与梁文真鸳鸯蝴蝶,双宿双栖了。
梁文真正愁着没有合适的人选保护潘金莲,却当此时,遇见蒋兆师妹方琴,天生丽质,俏皮风趣,又有些拳脚,一番挽留,安排做了潘金莲的贴身护卫。
方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表面大大咧咧,内里却心细如尘。她本住在梁文真租赁的房子里,暗中保护潘金莲。
因明白自己的任务,方琴私下计较。买通教乐坊管事,于是登堂入室,成为教坊的一员,还堂而皇之,住到了潘金莲隔壁,却并未告知自己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
二人一见如故,整日相依相伴,学习歌舞技艺,谈说家长里短,亲密无间,俨然姐妹。教乐坊这一对姐妹花,不知惹得多少乐师垂涎,暗中争风吃醋,竞相教授。二人本有些天资,又得各家精髓,技艺自然是一日千里。
这一日,姐妹俩正端坐在潘金莲的房中,聊些家常。方琴对梁文真十分有兴趣,但她又不愿暴露自己与梁文真的关系,好奇了很久,终于决定旁及侧敲,问上一问。
“姐姐,听说你与县上一位梁姓的富商,有一段佳话,不知道能不能说与妹妹听听。”方琴道。
潘金莲一听,脸立马红了。想来多日不见梁文真,越发想念,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你我姐妹情深,不必有什么秘密。”
潘金莲顿了顿,整理思寻。继而站起身来,叹一口气,道:“我本是清河县富户的丫环,因东家不愿意再留奴家,赔钱将我嫁与县上一卖烧饼的,名唤武大郎。”
潘金莲不觉走动起来,方琴跟于身旁。潘金莲继续道:“我丈夫生的矮小丑陋,又生性懦弱,常遭挑衅,我也因此常被连带受了诸多屈辱。他别无选择,带了我来此阳谷求生。”
“谁知造化弄人,我在此遇见了梁郎。我与他一见如故,情愫互生,惺惺相惜,心照不宣。可惜我乃有妇之夫,相逢恨晚。”潘金莲行至床前,说到动情处,扶了木栏,一个转身,拿起锦帕擦起泪来。
方琴跟上前,抚着她的背。
潘金莲一个猛地抬头,向前踱步,且行且道:“我本以为我能与丈夫相依为命,了此残生。怎奈遭奸人算计,撮合我与县上生药铺的西门大官人通奸,因梁郎从中作梗,我才保得清白,却依旧坏了名声。”潘金莲至此,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掩面哭起来。
方琴拍着她的背,道:“姐姐莫要伤心,一切不都过去了吗?”
潘金莲微微一笑,泪光忽闪,似乎没听到方琴的话,继续道:“奸人诡计破灭,打伤我丈夫,又换药毒死了他。虽百般掩饰行贿,怎奈我叔叔武松乃是打虎英雄,顶天立地的汉子。终于是替他报了仇,我却遭奸人血口喷人,百口莫辩,梁郎百般周旋,费尽心机才保全我性命。”
潘金莲掩面哭着,方琴借了肩膀给她依靠,拍她的后背,扶她上床坐了。方琴一脸为难,道:“姐姐如此坦诚,我也不怕实话说了。我本是梁大哥派来,住了教乐坊外,保护姐姐的。可我对姐姐,一见如故,誓要保姐姐周全,这才混入教坊。”
潘金莲听了,一脸错愕,感动不已,嘴巴张的大大的,呆了片刻,侧身把着方琴的肩膀,道:“傻妹妹,你还是快回去吧。教乐坊这种地方,你这清白人家的女子,混在这里坏了名声。”
方琴笑道:“姐姐别为我担心,正是知道这地方复杂,我才一定要混进来,确保万无一失。我也是有些拳脚的,况且,这教乐坊外,又不少我们的眼线,里应外合,无甚可怕。”
正当此时,门被撞开了,却是乐师樊胜,喝的烂醉如泥,进门便叫到:“美人儿,潘美人儿,快来陪陪我。我早就念想你,梦里无数次与你翻云覆雨了。”
那樊胜且说且完往里行,吓得潘金莲尖叫一声,瑟瑟发抖。方琴却道:“姐姐莫怕。”大义凛然走上前去。
那樊胜见是方琴,道:“哟,方大美人儿也在啊,正好正好。”
方琴不屑与他搭话,转身便是飞踹一脚,往他脸上踢去。谁知这厮也有些拳脚,身手把住了方琴的脚,方琴用力一拽,却把鞋子拽出了,在半空旋了一转,这才落地。
樊胜把玩着那鞋子,道:“哟,真不错。”
方琴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去,使出咏春拳,拳如骤雨,噼里啪啦往那厮脸上胸部一阵暴打,那厮喝得迷迷糊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在地。
“还不快滚!”方琴大喝一声。
樊胜摇头晃脑,道:“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迷迷糊糊,连滚带爬出了门。”
两位美人相视而笑,禁不住一阵噗嗤,感情更加交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梁文真欲意盘下西门庆的生药铺,遭了许家众人的反对,仍坚持自己意欲,派遣韦宁打听内情,结果韦宁也对自己表示怀疑。
信心大挫的梁文真,盘算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要买下这生药铺,作为下一步生意的据点。这一日,他又召集了许家众人前来商议此事。
“我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依然是为了收购西门庆生药铺的事情。”梁文真道,“我已经查明了,由于西门庆谋财害命,百姓对他憎恶,生意大不如前。加之西门族长欠了不少外债,故而要卖出。”
众人若有所思,太夫人首先开腔了,道:“上次梁小哥说到,这医药是生活必须,如何还能避而不买?”
“太夫人这问题问得好。这药材,一来是为着治病,二来为着滋补。这治病可以偏方自采草药代替,滋补自然可以改善饮食来达到目的,甚至说忽略。”梁文真道,“但药铺终究比自采草药来得方便、齐全,还可以应急。我相信我们如果接手,生意一定旺起来。”
太夫人点点头。这主事的许太公道:“这药材生意固然能赚钱,但那几个铺子赚的也有限。会不会舍本逐末,反而将我们的本行玻璃生意忽视了?况且如今又多了一个建材的买卖,怕是难以顾及啊。”
“太公多虑了,”梁文真道,“我们原本的生意,已经是走上正轨,不必操太多心的。况且我的目的不在于这几个铺子,我是想将我们的药铺,开遍全国。”
众人惊奇,许晋不以为然道:“开到全国?这怎么可能,如何经营得下?”
梁文真笑了笑,道:“我海外有一卖吃食的,名曰麦当劳,店铺漂洋过海,遍及天下,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啊。”
众人愕然,觉得难以置信。梁文真继续道:“麦当劳以其技术邀约他人加盟,收取费用,辅助他人完成管理和经营,赚得满盆满钵。”
许晋不屑一笑,道:“但这药铺,又如何扼住他人咽喉,宁愿将钱财拱手相送?”
梁文真摇摇头,叹气道:“二爷,你糊涂了。这药材讲究道地,我们只要控制住药材的货源,提供优质道地的生药,不就可以一本万利了吗?”
众人点头称赞,深以为然。徐良却皱了皱眉头,道:“话虽如此,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情啊。”
“所以,这是一个长期的筹划。要培植忠心伙计,在各地药材市场安插眼线,控制货源。”梁文真道,“再者,药材本具区域集结之特性,我等只需控制几种常用的重要药材,其他药材供货商自会主动上门合作。”
众人点头,梁文真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敬请提出。”
许太公深呼一口气,道:“梁小哥做生意,筹谋深远,思虑周全,见多识广,还能说什么呢。我许府众人,不能望你项背。如今我也老了,今后生意的事情,就交与你主事吧,老身少了烦心事,乐得清闲,安享晚年咯。良儿以后就辅助梁小哥,以他马首是瞻。”
众人突然发现,许太公不知何时,已是满头白发,沧桑了许多,不禁生出感叹。这昔日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一家之主,如今英雄迟暮了。
“好了,散了吧,散了吧。”许太公挥手道,兀自起身告别。
这收购药铺之事,能否顺利进行,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