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等人再次上二仙山,请罗真人前去救人。见到罗真人后,罗真人确定梁文真既非中土之人,亦非海外蛮夷,逼问梁文真是何方妖孽。罗真人道法高明,有通天彻地之能,天下万事万物,及其前世今生都逃不过他法眼。梁文真终于知道,罗真人可以算出不久后的未来之事,但对来自千年后的自己,显然推演不出,因此指斥自己为妖孽。罗真人下令锁拿梁文真,为不落入人手,梁文真以咏春拳大战黄巾力士,血肉横飞,可惜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终于力竭被擒,关入锁妖洞。许凡赵民回到客栈报讯,许大小姐要求飞鸽传书爹爹许良,准备明日到二仙山,探视郎君。
翌日,天刚放亮,许大小姐带同华素梅,许凡赵民,急急赶往二仙山。白玉娇留在客栈,要照顾病重的徐惜惜,尽量延续她的生命之气,等待玄道长到来。蒋兆杨旬蔡炎等人则四处活动,打点衙门上下,希图洗刷牛仁的罪名,可惜收效甚微。
锁妖洞在紫虚观大门左边,靠近悬崖之处。许苗茵华素梅在许凡赵民的指引下,一到便即刻来到锁妖洞口。“梁郎!”许苗茵双手抓住洞口的铁栏,眼圈通红,向昏暗的洞内呼唤。经过一夜休息,梁文真恢复了五六成精神,听到呼叫,见是许苗茵华素梅来到,忙起身拖了铁链,去到洞口。“大小姐,素梅!”梁文真激动叫道。
梁文真抓住许苗茵的双手,无语凝噎。许苗茵抽出右手,去抚摸梁文真的脸庞。“梁郎,你受苦了!”话未说完,泪水已潸然而落。“没事,别为我担忧,他们困不了我多久。”梁文真见许大小姐凄苦,赶忙露出笑容道。“他们没有虐待你罢?可吃得饱?”许苗茵关切问。
“每餐有肉有青菜豆腐,还吃得饱。徐娘子的病有无好转?”梁文真道。“还没有起色,如今有白姑娘照料,梁郎无须担心,照顾好自己。”许苗茵看到梁文真消瘦的脸庞,不觉再次泪涌而下,右手紧紧抓住梁文真的左手。
“苗茵,你也须照顾好自己。”梁文真深情道。转头望向华素梅,点了点头。“公子!”华素梅话一出口,便泣不成声。“素梅不哭,你虽外表柔弱,但内心一向坚强,我如今好端端的,笑一个给我看。”梁文真道。华素梅强忍伤心,含泪苦笑。“这就对嘛。”梁文真望向华素梅妩媚的俏脸,脑海闪过往日温柔欢爱的一幕幕,眼睛模糊起来。
“回去跟玉娇说我很好,让她别担心。”梁文真向许苗茵华素梅道。“不,我们不回,便在山上陪你。”许苗茵不容置疑道。“我跟小姐在此照顾公子。”华素梅也道。“没必要,我在这里没甚么事,用不着你们照顾。”梁文真道。许凡赵民蹲在洞边,心情抑郁,眼圈微红。
“梁郎,我们如何做,你不用管。”许苗茵抽出佩剑,又道:“我这便去找牛鼻子老道算账。”“唉唉,别去,危险。凡哥,快去劝阻!”梁文真急道。梁文真话音未落,许苗茵早已闪过弯角,消失不见。许凡赵民紧紧跟了过去,试图阻止。
“公子,我去看看小姐。”华素梅上前,亲吻了一下梁文真嘴唇,转身离去。华素梅赶到紫虚观门前时,只见许大小姐被道士阻拦在观外,手中举剑,正自破口大骂。
“罗真人,无缘无故锁我郎君,出来给个理由,牛鼻子老道,缩头乌龟!”许苗茵怒目圆睁,气势汹汹。许凡赵民手拿刀棍,怒视门口的三五个道士,心思若他们敢动许大小姐,不惜拼命相斗。华素梅站到许苗茵身边,面无惧色,怒视道士。
“臭道士,平日无所事事,吃人的穿人的,专门不做人事。”许苗茵骂声不停。门口的几个道人,面面相觑,低声嘀咕,面对一个黄花大闺女,既不好回骂,也不好打斗。道童早已进去内庭,报知罗真人。而此时紫虚观门口空地,陆续有信徒到来参拜三清,看见这一幕,不由停下脚步,旁观事态发展。
许苗茵口干舌燥,骂声渐渐缓慢稀落之时,罗真人一派仙家打扮,姗姗来迟,出现在道观大门。“梁文真是女施主的郎君?你可知晓,他乃是来历蹊跷的妖孽,早早远离才好。”罗真人嗓门不大,声音却洪亮清晰,如排山倒海一般钻入各人的耳朵。“臭老道,看剑!”许苗茵一声呼喝,仗剑飞身而上。
见许苗茵攻来,罗真人却稳如泰山,站立如一棵雪松,一动不动。“去死罢!”许苗茵断喝之时,手中宝剑发出破空之声,眼看便要刺到罗真人头上。“叮当”一声,旁边一名中年道人宝剑出鞘,门前众人还未看清何人出手,便见许苗茵的宝剑飞出,直望斜方向飞射,钉在远处一棵青松树干,嗡嗡颤动。
许苗茵被中年道士的剑身力道震荡之下,翻了一个跟斗,跌落在罗真人面前。不等停稳,许苗茵瞬间跃起,一脚踢向罗真人。“啊——”许苗茵大叫一声,围观众人还未看清,罗真人手中拂尘仅仅微微抖动一下,许苗茵便如受到重击一般,身体急速向后跌落,摔倒在地。
“大小姐!”许凡赵民大呼,奔了过去。华素梅离得更近,跑过去跪倒在许苗茵身旁,伸手把许苗茵上身扶起。只见许苗茵眼睛紧闭,嘴角鲜血流出,显然受了重伤。
“跟他们拼了!”许凡大叫一声,抓紧刀把举起,便向罗真人冲了过去。赵民见状,提棍跃起,飞身而上。两名道士闪到罗真人跟前,迎上应战。四个身影斗到一处,难分难解,几个回合之后,周围多了七八个黄巾力士,两名道士已退下,站到罗真人一旁。
许凡赵民已吃过黄巾力士的亏,无心恋战,慢慢退后。“去!”罗真人轻喝一声,黄巾力士瞬间消失不见。“若是再来滋扰,本道必不轻饶!”罗真人回身,进去道观,其他道人随后退到里面,大门立即关闭。来参拜的信徒,看到今日状况,除了看了一场热闹,却不能进观,唯有摇头苦笑,渐渐散去。
许大小姐被扶到道观附近的草棚,察看伤情。前日,梁文真等人便是想在这个草棚住宿,后来因要吃东西下山宿于小山村,草棚应为道观信徒临时之用。赵民寻来水,华素梅给许苗茵喂过水后,许苗茵悠悠醒来。“大小姐,你受伤颇重,我们送你回蓟州城医治。”华素梅道。“不,不!”许苗茵微微摇头,神色却异常坚毅。“我,我要留下陪梁郎。”许苗茵脸色苍白,轻声道。“大小姐不要命了么?”许凡焦急道。
“死不了,为梁郎我便算一死,也没甚么。”许苗茵气色渐渐好转,但仍虚弱道。“既然如此,凡哥你辛苦一下,负责在旁边再搭个棚子,我此刻便下山,找些米熬粥给大小姐,还有大家要吃的东西。”赵民自告奋勇道。“民弟身上可有银两?”华素梅问。“银票还有许多,不须操心,若没有时我自会开口。”赵民话毕,转身离去。
“你来干甚么?”赵民刚出来,便碰到一个道童前来。道童说明来意,说罗真人给了一颗丹药,给受伤的女施主。“滚罢,不要来假惺惺这一套。”赵民呵斥道。“谢谢送药,民弟休要无礼,快去!”华素梅闻声出来,赶走赵民,从道童处拿了药,回去给许大小姐服下。
梁文真听到许凡叙述,大小姐竟然仗剑单挑罗真人,因此身受重伤,埋怨许凡赵民不出手阻止。此刻深知许苗茵对自己的情深意重,不由感动不已。平日许大小姐呼呼喝喝,只道她大小姐脾气,野蛮凶悍,实则一片柔情。怪只怪自己曾经辜负于她,此后,二人东京重逢,她难免紧张,担忧自家的情郎,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
值此多事之秋,梁文真明白,若是长期困于山洞,外头历尽艰辛建立的事业,恐怕不久便要烟消云散。更要紧的是大小姐白玉娇华素梅等,以及尚在东京的潘金莲方琴等,都需要他。牛仁的官司,疑点重重,分明是被报恩寺诬陷,此事连知府也没有更好办法,而可恶的报恩寺又不肯私了,若肯私了,赔偿再多的银两都无所谓。看来,要还牛仁清白,必须把那尊金佛找到,此事,可以潜入寺中打探。裴如海和方丈都十分可疑,一尊珍贵无比的佛像,必然还藏在报恩寺中。
可惜,自己被困,其他人去找证据,只怕没那么便与,还须自己出来后,亲身前去打探。想通关节,梁文真更觉肩上担子颇重,目前没有办法出去,但时机总会到来,当前最要紧不可浪费时光。练功!我要练功!我要强大到可以破洞而出,梁文真心内呼喊。
洞内狭窄,轻功,腿功练习都施展不开,而咏春拳的特点,最适合在方寸之地发挥。自己一身功夫起于咏春,以咏春为根基,在洞内苦练咏春,可进一步提升功力。尤其将寸拳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当可一拳破去铁门,逃出牢笼。
李小龙的截拳道便脱胎于咏春,若无咏春根基,截拳道可说一无是处。到美国之后,李小龙吸纳百家之长,化入咏春,都是因有咏春这一平台。别人能做到,自己也要能做到。梁文真决心已定,开始勤练功夫。粗大的铁链,发出叮当之声,好比音乐伴奏,并没有给练功带来不便。相反,好比有句话说的,戴着镣铐跳舞,在设定的有限的条件下,取得的进境,更能事半功倍,一日千里。比如,现代人有的认为,练轻功要在腿上绑上重物,练成后,卸去重物便健步如飞,飞檐走壁。
梁文真除了吃睡拉撒,一门心思苦练,日复一日。面对山洞石岩,梁文真站好二字钳羊马,凝神静气,缓缓打出拳头,有时化拳为掌。力从地起,腰马合一,全身劲力汇聚于拳,出拳渐快。初时,坚硬的岩石,纹丝不动,后来,每次击出,岩石上震出粉末,粉末渐渐增多。当日,梁文真血战黄巾力士,以坚强意志,激发了全身潜能,其时,他的功夫境界已上到一个新台阶,而梁文真自己都不知晓。此时练功,进步神速,连梁文真自己都暗自吃惊,回忆与黄巾力士的恶战,体会到实战带来的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不由欣喜异常。
间中,住在外头草棚的许苗茵华素梅,以及许凡赵民等,送吃的喝的过来,或其他事情禀报时,看梁总经理练功忙碌,往往完事便走,并不相扰。许苗茵吃过罗真人的丹药,不几日便已复原,见梁郎努力练功,有样学样,在僻静处苦练剑法,想到能跟梁郎日夕相见,彼此鼓励,心中十分甜蜜。
话分两头。玄道长接到传信,立即上路赶往蓟州,十几日后,便到了蒋兆等人住的客栈。见徐惜惜的病况,从时间上来说,没有恶化便是治愈有望。玄道长上门拜访几位大夫,他们都曾给徐惜惜诊断过,听取他们的意见。分析之下,他们的诊断都没有错误,但侧重点有所不同。玄道长综合各个大夫意见,拟定了一个医治方案,开出药房,吩咐白玉娇照方抓药。另外,玄道长还给出一个调理方子,配合医治,白玉娇自去照料徐惜惜无误。一两日之后,果见徐惜惜面色泛红,精神有所好转,确定药方对症,须吃药一段时日,应可痊愈。
玄道长一到蓟州找到蒋兆时,便已得知梁文真被困,但事有轻重缓急,因此先给徐惜惜治病。而许凡常在二仙山和蓟州城之间传递消息,梁文真等人在二仙山,亦已得知玄道长来到蓟州。这日,玄道长见处方有效,决定跟随许凡进二仙山,探视梁文真。
“梁总啊,罗真人让你吃苦头了。”玄道长来到锁妖洞前时,见梁文真正在练功,笑道。“道长,可把你盼来了,徐娘子的病如今甚么状况?”梁文真迫不及待问。“若徐娘子的病没有起色,没有找到对路的治疗办法,贫道也不会这么快便来看你。”玄道长道。“辛苦道长了,只是牛兄还在监牢,我要出去才好救他!”梁文真黯然道。“梁总却是如何惹恼罗真人的,闹到这个地步?”玄道长问。梁文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罗真人是奇怪你的来历,贫道回头去会会他,不过估计也没有效果,贫道尽力而为。”玄道长道。“辛苦道长了。”梁文真道。对玄道长能说动罗真人,梁文真心中并不抱太大希望,看玄道长离去,转头又苦练寸拳。
玄道长会如何与罗真人交锋,许良的到来,又带来甚么消息。公孙胜已在回二仙山途中,事情会否有所变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