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果然有人到教乐坊劫夺潘金莲,乃是不明来历的一伙黑衣人。梁文真一伙未雨绸缪,打退贼匪,救下潘金莲。议论之下,这伙黑衣人应不是打砸药铺的黑社会,来历需要牛仁查探。为一劳永逸解决黑社会滋扰,决定与之三口六面当面谈判,经郑都虞牵线,定于当晚城东酒楼面谈。
入夜,东京已是万家灯火,城东仍然喧嚣,勾栏瓦舍,酒家吃店更是热闹非凡。梁文真领着许凡、蒋兆、杨旬、赵民来到杏花村酒楼,店小二前头引路,带到天字第一号厢房。郑都虞在门口等候,赶忙迎了进去。厢房十分宽敞,中间两张大八仙桌拼在一起,徐宁与另外两人已坐上首,他们的身后和门口通向中央的两侧,站立了几十个混混。那些混混高矮胖瘦,都一身短打,腰上挂把刀,杀气腾腾,严阵以待多时。
要是还在原来的时代,梁文真看到这般场面,早吓得腿肚子打颤,哪里还能象如今这般气定神闲。经过一年多的苦练,梁文真身手已自不凡,一般高手都不会放在眼里。虽然只带了四个人赴宴,谅对方也奈何不得。
“守时是难得的品格,看来徐教头算不上一无是处哩!”梁文真走到桌边,边说边在下首坐下,许凡蒋兆等一边拿眼瞄了瞄左右的打手,一边拖凳子在旁边坐了。对面的徐宁右手搭在桌上,手指轻敲桌面,一脸蜡黄,但仍目露寒光。显然,镇安坊所受的重伤可不是几日能复原的。“小二,快上茶来!”郑都虞吩咐道,也在一侧坐下。
“梁公子幸会,当日镇安坊中酒后一别,想不到又见面了。”对面说话的是黄蒙,身材高大略瘦,眼射ll精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原来是黄教头,你老表是新科状元,你却怎的这般没出息,混黑社会!”梁文真早已看见黄蒙,之前却当做不认识。
“胡说八道!”黄蒙嚯地一声站了起来,几十个混混有的拔刀,有的手按到刀柄上,盯着桌边的双方。“我等这如何是黑社会,谁没几个要好的兄弟。”黄蒙忿然续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别动怒!”郑都虞两手摆开,示意两边。
“收保护费,不给就打砸店铺,这还不是黑社会哪,是不是需要高太尉来判断一二。”梁文真毫不示弱。“坐下坐下!”徐宁扯了扯黄蒙的上衣道,“大家也算相识一场,把不通讲到通。——把刀收起来!”徐宁转头向拔出了刀的手下喝道。“徐教头就明事理多了。若高太尉都对黑社会无所谓,在下倒有几个做官的朋友,把事情捅到皇上那里,也不是难事,是吧?”梁文真慢条斯理道。坐天下的皇家,最忌地下组织,担心黑社会坐大,抢了自家的生意,历朝历代无不如此。梁文真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上把话来撩。
“姓梁的,别老是黑社会黑社会的,说的难听。我的兄弟不懂事,偶然找人借点银两花花,这个恐怕不是没有。你也看见了,我们都是粗人,没读甚么书,不懂礼数,有时喝多了招惹了人,打个架甚么的,都是有的。”徐宁内伤还未复原,口气却是强横。
“做得出就不要怕人讲,是不是黑社会,官府会根据朝廷律例定夺,你我说了都不算!打烂人家东西就要赔,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就不用我来教吧,再说我梁某人也不做教书先生。”梁文真转向杨旬,“杨兄,我们华夏公司药铺的损失,一共是多少?”
“东家,根据账房那里的统计,抚慰金花去三百两,店铺物事损坏一千五百两,停业造成的损失,估算为一千三百两以上,总计三千一百两。”杨旬报告。
“姓梁的,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徐宁的脸色大变,脸形扭曲,更显狰狞,可见怒气之盛。“徐教头带了这么多人,带刀带枪的,这是谁更欺人?!徐教头心里应该很清楚,人多没有用处,草包能顶甚么用,是吧。那日镇安坊,徐教头又不是没领教过在下的拳脚。”梁文真脸露笑容,倒似在拉家常。
“哼,那日徐某没带金枪,着了你的道。”提起那日,徐宁明显底气不足。“梁某也没有用棍,在下使棍,可以和卢俊义对敌一两百个回合。等徐教头哪日身体利索了,可以比试比试。”梁文真顺势而上,依旧不依不饶。
嘭地一声,黄蒙拍桌而起,“我跟你们拼了,当我等八十万禁军教头是纸糊的么?!”“蒙弟坐下,今日是面谈,不是来打打杀杀。”徐宁又扯黄蒙。
“还有人不服哩,民哥儿,露一手给他们瞧瞧!”梁文真转头跟赵民道。赵民会意,起身站出几步,从褡裢中取出一把飞镖,右手一甩,嗖嗖嗖,一丈外的墙面上,自上而下六支飞镖,成一条竖线排列,牢牢钉住。
徐宁黄蒙还有旁边一个同伙,都转头看见,脸色微变。房中其他混混,都倒抽一口冷气,有的惊呼出声,又赶忙止住。
“怎么样?徐教头,我徒弟的功夫还看得过去罢。”梁文真微笑,象是请对方鉴定指点自己徒弟的功夫,行还是不行。“我等赔偿你公司的损失,以后各行各路,井水不犯河水。”转头向手下骂道:“你们都听着,以后少给我惹事,谁惹事打断谁的狗腿!听清没有?”“清楚。”众混混喊。
“现银还是银票?徐教头。”郑都虞问。“你看我象那么有钱的人么?!写欠条。”徐宁不耐烦道。“小二,拿文房四宝来。”郑都虞吩咐小二。
“五日内付清,须写个明白。”梁文真对正在书写的郑都虞道。“好的,写五日。”郑都虞回应。徐宁按过手印,梁文真拿来看过,交给杨旬收好。
“这里喝酒吃饭,气氛却不适合,梁某告辞!”“徐教头,告辞。”郑都虞显然也不乐意停留。梁文真五人扬长而去,郑都虞亦尾随走了。
咚的一声,徐宁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此仇不报,我徐宁誓不为人!”徐宁一腔怒火。“小二,上酒上菜。”黄蒙叫道。“还吃个屁,白丢了几千两,哪来的银子!”徐宁喝道。众混混一听,更是丧气,跟在徐教头后面,鱼贯而出。
话分两头。梁文真等人离开杏花村,出到街上。“郑兄,我们找个地儿,一起喝几杯,大家也都饿了。”梁文真拉了郑都虞。“拐过前面一条街,有间食肆做菜一流,我等去试试。”郑都虞对东京了如指掌,尤其是哪里有好吃的,烂熟于心。不多时,六人已围坐一桌,觥筹交错。
“梁哥哥今日大显神威,把黑社会唬得一愣一愣,当真大开眼界。”许凡想起之前讲数时的一幕幕,还是十分激动。“呵呵,小菜一碟,以前看了不少电影,黑社会之间讲数就是靠吓!”梁文真十分得意。
“师父,甚么是电影,专门教黑社会讲数?”赵民问。梁文真知道说漏嘴,又须麻烦解释:“是一些伶人装成另外的人,用行动和说话来讲一个故事,机器拍了后再放出来看,这就叫电影,故事倒不一定讲黑社会,甚么都讲。”“这机器端的神奇!”
“王麻,你晓得那个华夏公司野狼队,是甚么来头?”食肆不大,只有四五张桌,最里面的一张,三个闲汉正推杯换盏,聊起京城最引人注目的活动:蹴鞠大赛。“不十分清楚,听说这个华夏公司是个作坊,前几日被人告到衙门,拖欠人好大笔货银。”叫王麻的道。
“华夏公司,真是个怪名。”“这算得甚么,它的全称叫甚么来着,华夏贯业股份有限公司,才是怪呢!”实的繁体字,宝盖下头一个贯,被他读错。“别读错了,是华夏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许凡转头对那三人道。
话不絮烦。却说基地的建设如火如荼,杨旬估计,一个月内便可完成。眼见离产线开工的日子,越来越近,梁文真召集众人,商议关于要不要提前招聘一帮员工的事宜与众人商议。因库银紧张问题,杨旬与蔡炎极力反对。虽徐宁赔了三千多两白银,仍是杯水车薪。
梁文真则认为工人干活,需要培训,需要磨合,更重要的是,其时的工人不习惯朝九晚五,在进入紧张生产之前,有个适应过程最好。杨旬蔡炎最后认同。
白玉娇分管人事,招聘工作由她负责,各方面工作有条不紊推进。梁文真发现,众人在自己的熏陶与提点下,对现代企业的管理以及经营的一些术语,渐渐理解,甚而运用起来颇得心应手,梁文真仿佛看到自己未来的商业帝国正在拔地而起。对于即将面临的种种困难,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药铺的伙计与掌柜,因上次店铺被砸,梁文真处理得极为妥当,各个对东家可谓忠心耿耿,越发用心工作,药铺的业绩有所上升。各方面的人才:药材采购、玻璃店铺掌柜、石匠、铁匠等逐步到位,公司运转越来越正常化。
这日,梁文真与众人在府中准备用餐,许凡回来报告蹴鞠大赛的最新情况。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