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东京的客栈突然紧张起来,大批僧人到大相国寺挂单。梁府门口,聚集两三百人示威,手举横幅标语,高呼口号,辱骂梁文真杀人凶手,看热闹的东京百姓,越来越多。梁府上下为此担忧,许良要求梁文真尽快解决。潘恬提议找官府处理,梁文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应允。扈三娘要出去和这班江湖人士打架,被许苗茵劝阻。潘恬回禀,开封府尹以集会游行符合大宋律例,不肯出面驱赶。武林中人在空地上生火造饭,将威名赫赫的梁府门前,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太子恳请皇上派禁军制止,皇上以梁文真可能真的是杀人凶手,不肯相帮。许太公抱怨吵闹声惊扰许太夫人睡眠,梁文真忿怒下,准备武力解决,却收到智章盟主的飞镖书信,道出真正目的,是要夺取梁文真的家产和生意。玄道长古流拉到来,古流拉自告奋勇,由她来对付,念动咒语,引来无数马蜂,如黑云一般滚滚而来。
江湖好汉们还在大呼小叫,骂骂咧咧,人群中的惨叫,登时如炸开了锅。乌黑的马蜂铺天盖地落下来,不要说被马蜂蛰,便是吓也吓破了胆。好汉们平日苦练功夫,此时派上了用场,丢下横幅,撒腿便跑,喊爹唤弟,抱头鼠窜。“哈哈哈哈,吃到苦头了!”赵民许凡大笑。“不要走哇!”牛仁高呼。妇孺的哭喊声传来,许多围观百姓,吓得大哭,奔逃不及,不少被推到在地,发生踩踏。“不好!”梁文真高叫一声,向人群冲去。
一个孩童凄厉的惊叫,令梁文真不假思索,飞身过去,一把抱起,以身体护住。许凡赵民牛仁等人见状,纷纷加入保护百姓的行动之中。可惜,区区几人能有多大作为,等到江湖好汉们散去,地上还有许多伤腿伤脚的百姓,正自哀嚎。“停下!古流拉!”梁文真向古流拉呼道。古流拉再念动咒语,登时马蜂如一块幕布,眨眼间掠过,消失不见。
玄道长与古流拉急忙上前,救治伤者。许苗茵李师师则返身回到府中,取出许多药膏绷带,提到玄道长身前。事情紧急,众人都加入救治百姓行列。费去一个时辰,受伤百姓总算包扎完好,可惜,古流拉的对敌之法,事前未能考虑周全,累及围观人群。梁文真将蔡炎找来,拿出一笔银两,每人发三十两抚恤银子。“你们快快离开此地,此处危险,回家罢!”梁文真向众多伤者们。众人既得恤银,各个欢天喜地而去。
“回去罢!”梁文真道。心知智章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唯有等候,与他面对面交锋。众人刚进去大门,身后传来吆喝之声,此起彼伏。梁文真牛仁玄道长古流拉许凡赵民,闻声出来门口。只见上千人从外头涌来,簇拥智章盟主,气势汹汹而来,许多人手中举一个火把,冒出浓烟。听闻在梁府门口,群雄被忽然如乌云一般的马蜂攻击,智章大怒,吩咐手下找来干牛粪和火油等物,制作火把赶来。
梁府门前,狼烟滚滚,梁文真见眼前一幕,十分恼怒。“智章,依仗人多,你欲何为?”梁文真上前几步,大喝道。“收到老衲的书信罢,上头已说得清楚明白。”智章低沉的声音传来,却响彻上空,显然内力十分雄浑。
“古流拉,快念咒语,驱动马蜂攻击!”赵民道。“马蜂受不得烟火,没有用处!”古流拉道。“那便与他们打!”许凡手握朴刀,怒道。“梁文真,都道你咏春拳天下无敌,我们五大门派却不怕,你欠下的几条人命,是时候偿还罢!”智章又道。“你当真是少林败类,佛教界的耻辱,竟敢谋害方丈与崆峒五老,嫁祸于人。今日,我梁文真便领教你们五大派的厉害,单打独斗,还是一起上,退一步的不算好汉!”梁文真怒道。
“一起上,杀死梁文真,为崆峒五老,智霁禅师报仇!”智章身后的一名掌门叫道。“杀死梁文真!”“血债血偿!”上千人同时高呼起来。许多东京百姓,大起胆子,来到外围观看。见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恶斗似乎在所难免。“梁郎,我也来打!”一个女子的娇声传来。
“三娘,苗茵,你们快进去,这里用不上你们!”梁文真转头道。“你有难,我们岂可袖手旁观。”许苗茵仗剑在手,眉头紧皱,一脸凛然之气道。“师父,还有我们!”赵民快步来到身后,叫道。许凡牛仁都上前过来,各个都做好了战斗准备。“玄道长古流拉,师师,玉娇素梅,阿爹潘兄,你们快快进去,关上大门。”梁文真道。
“我们要与你站在一起。”潘恬道。“不可。牛兄,去将他们赶进去,要他们锁上大门。”梁文真吩咐道。牛仁一听,转身推潘恬许良等人入内,要潘恬紧锁大门,这才返身回来。“既然梁太傅自恃功夫了得,藐视天下好汉,我们便遂他心愿。哪几位上?”智章盟主问道。“我!”“我!”崆峒青城昆仑华山四大派的掌门,纷纷应道。
“崆峒五老,是时候为死去的五老报仇了,你们先上!”智章盟主话音刚落,五名高矮胖瘦不一,道人打扮的汉子,赤手空拳跳了出来,缓步向梁文真走去。“你们在一边观战,我来打倒他们。”梁文真将双截棍交予赵民,也空手迎上前。一人对阵五人,人群中轰动起来,期盼这场恶斗开始。不知何时,人群中多出不少衙差捕快,还有几名太监的身影,他们想看个清楚,从场外挤进到里头。或许,此时道君皇帝正藏身附近,等候密探将战况据实禀报。开封府,禁军和各部大臣,自然也在密切关注事情进展。
“梁文真,我崆峒五老命丧你手,今日要你将命拿来。”一个身形矮壮的崆峒掌门,瞪圆双眼,咬牙切齿开口道。“有本事尽管拿去!”梁文真盯视对方,淡然道。知晓崆峒派的绝学,无非是七伤拳,梁文真欲以寸拳破之即可。“师弟,休要与他废话,打!”高个道人喝道。话音刚落,便拉开架势,一拳冲来。其余四人见状,以扇形散开,纷纷出手。
身随意动,梁文真一脚踢向高个道人,双手直出,格挡余人攻击。一时间,但见场地中央,六个身影晃动,令人眼花缭乱。梁文真凝神静气,眼观六路,出手快如闪电,崆峒新五老的拳头如风,竟没有一拳打到梁文真身上。混战半晌,崆峒五老脸上已挂不住,在天下群雄面前,盛名已久的崆峒派掌门,五人联手,奈何不了一个后生,说出去都要被人耻笑。
“杀!”高个道人忽然拳法变慢,显然有意蓄势,打出真正的七伤拳。其余四人心领神会,各个摆出怪异姿势,拳头缓慢下来,但已然威力更盛。梁文真早已瞧科,崆峒五老欲要全力以赴,使出看家本领。在转身腾挪之际,梁文真双手暗自运劲,矮个道人一拳率先攻到,梁文真右手趁势直击。“啊——”“哎呦”连续的惨叫声传出,五老中的二老,已跌出老远。梁文真趁热打铁,旋转身形,左右开弓,分别迎击攻到身后的道人。
扑哧一声,一名道人的手骨断裂之声响起,紧接之下跌倒在地,另一个道人则满脸痛苦,右手瘫软,硬挺挺站立不动。高个道人第二记七伤拳打来,梁文真来不及应招,只能闪避。“你们也上!”智章盟主见崆峒五老落败,急令道。青城派掌门苗雷,华山派昆仑派新掌门,六名达摩堂高手,手拿刀枪棍棒,一哄而上。
“杀呀!”扈三娘一声大喝,手举日月双刀,率先攻上。许苗茵挺剑在后,接住华山派掌门叮叮咚咚斗在一处。牛仁许凡赵民三人,身形矫健,枪棒齐出,跳入场中,与达摩堂高手混战。梁文真一记重踢,踢中高个道人前胸,崆峒派弟子上前抢救。梁文真转身加入牛仁许凡中间,与达摩堂高手再斗。
眼见几名高手败退,原达摩堂首座子莽的大弟子觉满上去,加入战阵。智玄长老站在智章盟主一边,好整以暇。“上,将他们累死!”智玄呼道。十七八名少林弟子得令,挥棍杀入战团之中。梁文真拳如闪电,呼吸之间,又将几名江湖好汉,打出老远,重伤倒地。“苗茵,还顶得住么?”梁文真转眼看见身边的许苗茵,心疼道。“顾好你自己。”许苗茵头也不回,提捡砍向一名持棍的僧人。
此时,日头落到山下,红霞满天,双方已斗过半个时辰。梁文真等人结成一个铁桶阵,围为一圈,面向外边迎敌。许良许夫人夫妇此时在府中楼上,看见大门前血肉横飞的打斗,心惊胆战,尤其看见自家的闺女身上,血迹斑斑,兀自挥动宝剑,与人相斗,二人都几欲昏厥。潘恬玄道长古流拉站在另一个窗户后,紧张注视府前场上战局。
五大门派还有四五百人围斗梁文真等人,可惜梁文真太过强悍,不断有人受伤倒地。照此速度,只怕也用不了多少时候,便将解决战斗。智章再也忍耐不住,长啸一声,一跃而起,飞身冲向梁文真,如一只老鹰展翅。“师兄,我也上!”智玄长老随后跟上,欲与梁文真决一死战。终于来了,梁文真眼角余光,扫到智章的身影,即刻冲出,迎战功夫深厚的武林盟主。
“梁文真,今日便是你的死祭!”智章大喝一声,落地未稳,便一掌拍向梁文真。“哎哟!”梁文真猝不及防,智章的金刚波若掌内力浑厚,被扫到肩膊,吃痛叫出来。智章见一招得手,心内大喜,身如脱兔,掌出如风。梁文真顾不得伤痛,运起咏春寸拳,与之周旋。“吃我一爪!”智玄长老攻到,梁文真更是吃紧,一人独斗少林两大高手,而且都是智字辈的长老级高手。“我还没怕过谁!”梁文真大喊一声,击出一拳,逼退智章后,稳住身形,架稳马步。
智玄的龙爪手势大力沉劈过来,梁文真却看也不看,听音辨形,一手寸拳打出,另一手直戳智章的来掌,右腿抬起,攻击智章的下三路。梁文真的腿功,经过长日苦练,威力不可小觑。智章金刚波若掌已达化境,一向凭借威力巨大,并不注意防守下盘,此时被梁文真连踢几脚,出掌迟滞了几分。
三人斗过二三十合,胜负难分,牛仁许凡看见,过来相帮,却被智玄的龙爪手打退,一时不能近前。趁智玄分心应付牛仁许凡,梁文真全力攻向智章,连消带打,拳上劲力非凡。智章的出掌速度,如何比得过梁文真,三四个回合之间,肋下胸前,便已吃了两记寸拳,饶是有金刚不坏之身的智章,也被打得气闷。智玄赶紧攻击梁文真,以为智章解围。
时候一久,智章智玄二人渐渐疲乏,身手缓慢下来。二人虽功力深厚,毕竟不是年轻之躯,不能持久。而梁文真则越战越勇,当年在二仙山与罗真人的上千黄巾力士恶斗,坚持半日,兀自不倒,足见梁文真的韧性,以及打不垮的精神。智玄闪避过慢之际,被梁文真一拳击中面颊,惨叫一声,飞出一丈之外。智章见状,飞身过去抱起,便欲罢斗逃走。梁文真停下步履,所谓穷寇莫追,经此一战,这位武林盟主应不敢再来滋扰。
“梁施主,智章囚禁了少林众多长老,要害死他们,休让他跑掉!”前头靠近梁府围墙边上,智真长老不知何时到来,高呼道。“长老!”梁文真惊叫道。“快——”智真长老话未说完,智章已飞奔过去,一脚踢向智真长老。智真长老瞬间高高飞起,撞在墙上,一声闷哼之后,重重落地。梁文真飞身过去,智章向前奔逃,梁文真再两个起落,飞起一脚踢向智章头部,智章向前踉跄几步,一头栽倒,怀中的智玄,滚落地上。几百名江湖好汉,见武林盟主都已渐露败象,早已四散奔逃。牛仁许凡等人脱身,赶过来帮忙,将智章智玄二人锁拿起来。
“长老,你不能死!”梁文真过去扶起智真长老,见他已是气若游丝,口中不停喷出鲜血,呼唤道。等到玄道长古流拉出来,欲要施救时,智真长老已经溘然长逝,就此圆寂。
梁文真以大无畏的精神与意志,打败武林盟主智章率领的五大门派,挫败了他谋夺家产和生意的阴谋,同时挽救了武林正道,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被传诵一时。梁文真挂念鲁智深等人,远赴江南,意图改变他们的悲惨结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