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梁文真与众人商议妥当成立公司之事后,处理了药铺掌柜招聘之事,因想不出甚么面试题目,只好临时出了个脑筋急转弯。却得知潘金莲将参加官方演出,恐高俅见到潘金莲真面目,西洋镜被戳穿。与白玉娇一番缠绵一番**,梁文真仍想不出完全之策,晚上会议未有结果。第二日一早,便与玄清道长赶到了教乐坊旁边的药铺。
梁文真远远便见蒋兆守在门口,踱来踱去,一脸焦急。见梁文真上前,蒋兆赶忙迎过来,道:“梁兄弟,我已经在此守候多时了,小师妹正在里面等着,快快。”
梁文真有些不好意思,一面跟着蒋兆往里走,一面道:“实在不好意思,昨夜辗转反侧,左右思量,睡得不佳。今儿一起来便出门,却还是挨到了这个时候。”
入内,方琴闻声赶了出来,急切道:“梁大哥,你们总算来了。潘姐姐已然是热锅上的蚂蚁,差我出来打探这边的消息呢。”
说话间众人入了后边厢房,梁文真道:“方琴妹妹怎不陪着金莲呢,万一她一时性急,自毁容颜,该当如何是好?”
“这点大可放心,”方琴正色道,“我出来时告诫过姐姐,宴会在晚上,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到时候梁大哥自然有法子。潘姐姐亦是认同,不等我复命,绝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这才放心。梁文真略一思忖,道:“昨夜我思前想后,替身与金莲只是‘一面之差’,身材韵致颇为相似,只要不露出脸,那便是无妨。”
“用面纱将脸一遮,不就行了?”蒋兆皱了皱眉,道。方琴不屑,道:“师兄有所不知,这所谓的宴席歌舞,不过是供大官贵人欣赏美色,即使带了面纱表演,谢幕时亦要摘下致敬。”
“若是不方便摘掉,比如,出疹子什么的,”梁文真道,“不知可否就此逃过一劫?”
“并未听过有此先例,但倒是可以一试。”方琴且思且言,“不过管事的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若是请大夫一瞧,或亲自一看,那不是穿帮了吗?到时候便无借口不揭开面纱。”
“哈哈哈哈,”玄清道长大笑道,“贫道倒是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道长不要卖关子,”梁文真急切地看着玄清道长,道,“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行或是不行,共同商议以后自然会有定断。”
“既然已经说到出疹子,带面纱,我们倒不如就让潘娘子出一次疹子。”玄清道长捋着胡子,一众人都不明所以,热切期盼着向他望了来。
道长缓过一口气,道:“我等可将蜂蜡加热熔化,调和适量朱砂,待温度适宜,将干未干之时,涂于潘娘子脸上,自然有出疹子的效果。为保万无一失,再涂上些止疹的药膏,当是看不清容颜。当到时候管事的自然要特事特办,或撤销潘娘子的演出,或保她不用揭开面纱。即便有人执意要看,亦不至于暴露了真实长相。”
众人连连点头,梁文真道:“诸位且在这里等上一等,我先出去拿材料试试效果。”说时便转身出去,在铺子里拿了上等的天然蜂蜡、朱砂,又找来一口小炉子,一个平底铜锅子,两个铜盘,一把筷子,折回房中。
梁文真将所准备之物一并放在桌上,放好炉子,蒋兆立时上前用火折子将炉子点着。梁文真紧接着将装了水的平底铜锅子放上炉子,放上几粒碎瓦片,又将铜盘放在里加热的水中,道:“这调配的比例,便有劳玄清道长了。”
“哈哈,”玄清道长笑道,“这个不劳大官人吩咐,贫道自将尽心尽力。”
在一旁观望的方琴,一脸疑惑,问道:“梁大哥,为甚么不直接将蜂蜡放到铜锅子里加热,反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又加水,又垫上瓦片呢?”
“方琴妹妹有所不知,”梁文真笑道,“直接在火上加热,虽然熔化得比较快,可是也容易焦掉。隔了水,温度便不会因为过热而烧焦了。碎瓦片与此目的相同,防止锅底与盘底直接接触,容易焦掉。”
方琴似懂非懂,玄清道长听了却连连点头,道:“大官人果然是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啊。”梁文真笑而不语。
只见玄清道长将那蜂蜡放入铜盘中,那筷子轻轻拨弄。锅里的水泛起微微的波澜,蜂蜡在盘子里渐渐熔化,变成了浑浊的液体。
玄清道长便用筷子夹起铜盘,将上层清澈的液体倒在另一个盘中,又将另一个铜盘放进了锅子里加热。
“好,应该加朱砂了。”玄清道长说时,便将一包朱砂拆开,左手慢慢往下抖,右手轻轻搅拌。透明的液体渐渐变成红色稠状物。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玄清道长满意地点点头,用筷子将铜盘拿了出来。梁文真凑上前看了看,道:“不如让我先试试吧!”说时便要用筷子挑了往手上涂。
“慢着,慢着,”玄清道长赶忙阻止,正色道,“大官人万不可轻举妄动,这蜂蜡还是要待将干未干之时,涂了药油才敢往皮肤上抹,否则会烫伤。”
梁文真哦了一声,静坐着等。玄清用筷子挑了挑,见蜂蜡已经有些干了,道:“方琴姑娘且看清楚,要待这个时候,才敢涂。”
方琴凑了上来看,玄清却从袖里掏出一瓶药油,在手上递与梁文真,道:“官人还是涂在脸上,可能会好些。”
“让我来试试,男子的皮肤终不如女子一般娇嫩。况且亲自体验过,到时候也好替潘姐姐张罗。”方琴道。说时便从玄清手里夺过药油,倒在手心,揉开,往脸上蹭。涂罢药油,便将那制好的蜂蜡往脸上沾。
蜂蜡确实挺烫的,方琴峨眉微皱,眼里闪着泪花。梁文真赶忙上前一步,扶了方琴,急切道:“方琴妹子,这是怎么了?”方琴咬着牙关,摇着头。
玄清道长却神情自若,淡笑道:“大官人尽管放心,已经涂了药油,烫自然是烫,却并无大碍。”梁文真缓过一口气,再仔细看方琴的脸,虽沾得马虎,却果然像一张出疹子的脸,梁文真迫不及待摸了摸,连手感都颇为难辨。
“道长果然好计策,”梁文真心头大石落下,却又忽得紧张起来,道,“到时候要除去,是否方便?”
“只需一点一点用指甲剥落便可,虽有些皮肉之苦,绝无大碍。”玄清道长捋着胡子道语毕还交予方琴一盒药膏,叮嘱若管事的要让金莲就医,便以老毛病,一直以此药膏医治为由拒绝。
方琴这才放心将药油与调好的蜂蜡放入袖中,拜别众人,从后院飞檐走壁回了教乐坊。
潘金莲在房里等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堪。一听敲门上,立时迎上前去开门。见方琴满面春风归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却见方琴拿了炉子、锅子、盘子,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琴妹妹,你这是?”潘金莲峨眉微蹙,不明所以,轻声问道。方琴一脸神秘进了门,潘金莲关门入内。方琴一面点火将蜂蜡化开,一面将这计策一一说与潘金莲听。尽管略有皮肉之痛,潘金莲有些顾忌,但毕竟是万全之策,潘金莲亦愉快答应。
待蜂蜡化开,方琴将蜂蜡晾在一边,给潘金莲涂了药油,待到蜂蜡将干未干,小心仔细将蜂蜡涂在潘金莲脸上。潘金莲疼得难受,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不多时便涂好,连潘金莲自己都惊叹,果然是以假乱真。方琴又将药膏递与潘金莲道:“若管事的叫你看大夫,你便说这是惯病,一直用这种药膏。万一见了大夫,恐怕露馅儿。”
潘金莲点点头,心头大患终于尘埃落定。
却说回头话,梁文真既已经想出计策,却因太过在意潘金莲,终不放心,因欲寻个法子混入宴会当中。
如何混入官方宴会,保护潘金莲的周全,梁文真能否如愿以偿,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