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东京的梁府众人得知梁文真惹上官司,而且是通匪之罪,性命难保。即便用银两去打点,也未必能够救出,何况玻璃生意惨淡,库银不多。潘恬希望太子能够出手,让梁文真脱罪。道君皇帝一如既往,生活淫逸,最不爽的是让人**的刘贵妃身怀六甲,肚子越来越大,不能遂自己的心愿。林枫敢于跟梁文真斗争,又提出当日皇上被困地道,可能是梁文真故意做局,既然不能为皇家所用,道君皇帝已起心杀掉梁文真。林枫是国之栋梁,将他官复原职。李师师扈三娘跟随押送梁文真的队伍,回到东京,梁文真被关入天牢,而李师师扈三娘因梁文真的嘱咐,去梁府住下。许大小姐允许扈三娘进府,却拒绝李师师。在潘恬的打点下,众人去到天牢探视梁文真。梁文真被严刑拷打,满身伤痕,得知生意亏损,却不愿意裁员,考虑要对得起员工。潘金莲听闻梁郎身陷囹圄,五内俱焚,可惜不能亲身前往探看。
一日早朝,文武百官纷纷奏过大事,商议方定,太子赵桓出班奏请。“父皇,太子太傅梁文真虽热衷商贾生意,但以儿臣观之,其人志趣高雅,家国世事所见极远,实非奸佞之徒,通匪之事,恐怕是捕风捉影。恳请父皇明察秋毫。”太子赵桓奏道。
“迂腐之见。梁文真包藏祸心,意图勾连梁山贼匪,毁朕之大宋基业。翰林大学士林枫,向来敢与邪恶势力梁文真作斗争,礼部吏部可发文全国各州各府,表彰其事迹,弘扬正义,引导万民向林大学士学习,肃清社稷萎靡之风。”道君皇帝严厉道。“谢吾皇陛下隆恩!”林枫出班谢道。
御史柳昆,张天觉以及大学士林枫,先前攻击华夏公司,不断上书要求取缔。不料梁文真勇救因塌方被困地道的皇上,皇上以救驾之功,敕封梁文真太子太傅的虚衔,同时林枫被贬职。柳昆和张天觉二人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此时的林枫官复原职,气势大涨。“林枫大学士一心为公,国之栋梁。不如请林大学士介绍经验,如何发现梁文真此人的险恶用心。”柳昆奏请道。“准奏。林爱卿,听说你在山东时便与梁文真相识,一向与其不和,文武百官都在此,不妨说来听听,当时是甚么情形。”道君皇帝点头应允道。
“启禀陛下。当年在山东时,微臣还只是个秀才,时到外祖父家中作客。听说庄上有一名少年郎梁文真,自海外流落到此。恰逢外祖父家中母牛难产,梁文真被乡民指责为灾星,给人带来灾祸,梁文真为证明自己并非灾星,剖腹助产救下母牛和牛崽。他与微臣辩论,剖腹助产之术,本源自我中土,流传海外之后,发扬光大。微臣指斥其旁门左道,奇技淫巧,不足一提。自此以后,微臣尤其关注此人,忧其妖言惑众,蒙蔽百姓。”林枫徐徐道来,将当初与梁文真的相识经过和事迹,略说一通。
“剖腹助产?妇人产子,时有难产之事,莫非也是可以一试?!”“神奇!”“吓死人了,剖肚子救牛。”林枫话一说完,朝堂中议论四起。“陛下。古有扁鹊神医,后又华佗开颅。源自中土的神奇医术,并非不可能。”尚书右丞邓洵仁出班奏道。“众卿家肃静,请听林爱卿继续道来。”道君皇帝不耐烦道。
“微臣承蒙陛下圣恩,赐进士出身。在东京镇安坊一次饮宴中,与梁文真不期而遇。谁料梁文真不改本性,仍旧妖言惑众,兜售大地为一个球体,围绕太阳而转的歪理邪说。微臣义正词严予以驳斥。当时众多有识之士,亦纷纷支持微臣,可见人心不可欺也。”林枫口齿伶俐,顾盼自雄道。“林爱卿,此事朕十分清楚。太史局郭天信因附和梁文真的歪理邪说,已被罢免官职,遣送回乡。爱卿则因驳斥梁文真有功,为朕嘉奖,众卿家应也晓得此事。”道君皇帝道。一时,朝堂上对林枫的赞誉之声四起。
东京百姓中渐渐流传,被关入大牢的太子太傅梁文真,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将难产的母牛和妇人,用剖腹助产之术,救活过来。甚至传得更神的是,梁文真能够将中毒将死之人,施以神术,起死回生。因祸得福,华夏公司旗下的仁济堂,药物销量大增,但玻璃生意竞争激烈,亏损严重,对整个公司的经营,并不能起到帮助。
话分两头。卢俊义在梁山盘桓了两个月,因听梁文真所说,李固会与自己的妻子贾氏私通,开始并不相信,及后见梁文真猜中宋江的隐秘之事,才将信将疑。但碍于朋友义气,兼且梁文真先回北京,帮他预防李固,以致拖延许久,留在梁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他终于回到北京卢府,饥肠辘辘,妻子贾氏为他准备早餐,正吃时,一队衙差进来,不由分说将他绑住。不用说,李固和贾氏见卢俊义回来,自然先稳住他,背后通知州府。留守司梁中书十分重视此案,列为大案要案,派出精干衙差捕捉。卢俊义认为自己没有犯罪,反而是梁山贼匪的受害者,并不反抗。梁中书王太守派出的调查人员,没有搜集到卢俊义私通贼匪的确凿证据,将他发配沙门岛。董超薛霸收了李固的金条,路上要杀卢俊义,幸得燕青救下,可惜卢俊义再次被捉,判处死刑。刑场上,拼命三郎石秀勇救卢俊义,双双被捉。梁山得到消息,散布没头帖子数十张,恐吓要即刻攻打北京城,梁中书不敢杀掉卢俊义和石秀。
梁山兵临北京的消息,传到东京,蔡太师一边向皇上禀报,一边物色了一员猛将关胜,带兵前往梁山,实施围魏救赵之计。太子说动左相何执中,枢密院使吴居厚,以及父皇十分信任的林灵素国师,不断游说皇上,梁文真并无意威胁朝廷,只是一介商贾,但道君皇帝一概不听,为赵家江山计,决心要杀梁文真。
这日,道君皇帝左右无事,带同杨戬信步去到天牢,告知押狱要看梁文真。关押梁文真的铁栏前,道君皇帝见梁文真正自酣睡中,走过来走过去,如是者五六回。“梁文真,梁文真!”道君皇帝没耐心等待梁文真醒来,故此呼唤道。“陛下么?有甚么话便说,不好打搅我睡觉。”梁文真睁眼时,见是皇上,知晓皇上的心思,不过是来看自己倒霉的笑话,因此不客气道。“梁文真,你不是能未卜先知么?如何不晓得会以通匪之罪,锁入大牢,等待死期?”道君皇帝得意笑问。
“陛下,草民并非神仙,多数事情草民只能靠分析推理,得知大概情形,不是因为草民能未卜先知。”梁文真自知已是囚徒,不可以太子太傅之身称呼微臣或其他,只能自称草民。“似乎天下之人,没有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你是一贯这般眼高于顶,视人如无物的么?”道君皇帝好奇问道。过去多次要封梁文真官职,他都坚辞不要,自己贵为九五之尊,统管天下的皇帝,此人都似乎不屑一顾。道君皇帝不知道的是,蹴鞠大赛上,华夏公司队击败辽国上京梅花鹿队,华夏公司队一行人接受他的召见勉力,当时看梁文真的寒冷目光,便已经使梁文真不寒而栗,心生与皇家保持距离的心思。
“草民生命都不能把握在自己手中,如何能够视他人如无物,草民只求能够苟且于世,并不指望别人施舍大官来当。不过陛下骄奢淫逸,在草民眼中,不过是冢中枯骨,不敢视陛下如无物。”梁文真冷冷应道。半躺半卧在稻草堆上,梁文真眯上眼睛,如闭目养神一般,不想看道君皇帝得意的嘴脸。
“大胆狂徒,信不信朕立即赐你死刑,五马分尸!”道君皇帝怒喝道。“早死晚死,横竖是死,草民并不在乎。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战国时的豫让如何说的,以国士待我,则我以国士报之。陛下视草民为妖言惑众之人,以草民是你赵家的祸害,草民又何必觍颜求陛下的宽容恩宠。”梁文真又道。
“梁文真,是你贪得无厌。朕当初有心封你官职,你不肯为朕效力,如何怪得他人。你今日走到这一步,休要怨天尤人。纵你有经天纬地之能,若不能为朕所用,亦是死路一条。”道君皇帝怒道。“比起才能,草民如何敢跟陛下比。陛下书画双绝,所作字画,认真值钱。可惜不当生于帝王家,以致祸国殃民,惨死异国他乡。”梁文真心高气傲,见皇上要来看他的笑话,偏不让他得逞,故此拿话来气他。
“如今天下太平,即便有小股贼匪作乱,也算不得甚么大事,怎的祸国殃民。你梁文真何德何能,竟敢妄议朕之得失,当真不想活了么?朕便成全于你。”道君皇帝不气,反而冷笑道。“世上之人,谁不认为自己英明无比,便是傻子,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草民不指望陛下放过,只想趁死之前,陈述一些事实,你看,陛下已经不能接受,可见草民并无说错。”梁文真坐起,仍是一付尚未睡醒的模样道。
“朕奇怪的是,你这厮用何手段,竟将李师师那贼婆娘哄得五迷三道,痴迷于你,为你而从良。”道君皇帝道。“以心换心,将人当人看,一个人自然具备人格魅力。陛下学问大,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应知晓一句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梁文真口干舌燥,已经不耐烦道。道君皇帝听后,默然半晌,口中默念: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皇帝要杀一个人,自然好似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但宋朝的皇帝,为表现自家宽厚仁义之名,便是要杀,也要将罪名布告天下。何况太子太傅梁文真之名,声震朝野,更不可以说杀便杀,道君皇帝恐吓过后,并不当真,还须等待大理寺的审案报告,确定有罪后,再行判处。道君皇帝要处死梁文真,只须授意大理寺,将罪名的证据造得好看一点即可。
当年宋哲宗驾崩后,向太后坚决主张立端王赵佶为帝,当时的宰相章惇极力反对,道“端王轻佻,不可以君临天下”,实在是眼力独到。梁文真过往风头十足,如今沦为阶下囚,赵佶居然去到大牢,意图嘲笑一下,甚至争风吃醋,问起李师师为何被梁文真迷住,对他死心塌地,想学点绝招。众位看官,作为一个大宋皇帝,竟这般轻佻不正经,落得亡国被辱的下场,不是咎由自取么?!梁文真说他是冢中枯骨,实际上是道出宋徽宗的悲惨结局,可他浑然不觉,洋洋得意于眼前的天下太平。
梁府中人多番奔走,散尽银两,求各路朝中大员,向皇上说句好话,希望将梁文真救出来,可惜收效甚微。梁府上下愁云惨淡,各个忧心忡忡,已预料到华夏公司树倒猢狲散的结局。公司中的工人工匠主管等人,传播各中传言,不一而足,工作起来无精打采,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大理寺加紧调查通匪之事,派出多路精干探子,务要搜集证据,上报皇上。
林枫父母听闻儿子官复原职,从山东来到东京探望。一家欣喜,少不得游览东京繁华,品尝汇聚于京师的各地佳肴美食。这日,林许氏不顾儿子的反对,要一家人去梁府探望爹娘。自许太公一家举家搬到东京,林许氏便未曾去清河许家庄省亲,如何不要看望自己的老父老母和兄弟等人。
卢俊义在北京,梁中书都未能坐实他的通匪之罪,大理寺又有甚么办法安上梁文真的罪名,顺皇上之意杀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