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在镇上酒肆中被泼皮挑衅,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在新收的小弟许凡及其朋友蔡炎面前,不致以丢了面子,和人打斗。虽曾经学过咏春拳,但手脚不好使,被打个鼻青脸肿,狼狈回到许府。护院蒋兆拿来跌打药酒,心里对梁文真救母牛的神乎其技还是佩服的。许家大小姐听闻,也派丫环送去药物。
梁文真躺在床上,心情抑郁。若是在原来的时代,也难免会碰到泼皮混混,但还可以报警,不至于狼狈到如此地步。来到这个时代,不要说人生地不熟,就算有后台靠山,拳脚功夫不硬,被人揍了,难道还能报官不成。
看到床头小木桌上,许家大小姐派人送来的药瓶,不由心情稍好。若是真有位佳人牵挂自己,关心呵护,或许能少些孤寂和茫然。那天黄昏在花园行走间,许家小姐曾随家眷出来赏花,咫尺间,竟不曾上前打话,错失机会,颇有点遗憾。好在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聊一聊,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思想与喜好是甚么状况,能否相互交流沟通,还不知道。
“梁哥哥,想甚么哩?”许凡进来,正准备端水递药,服侍他这个病号。“没甚么,在想这个仇,须找个时间报了!”梁文真在小弟面前失了面子,总要有一日拿回来。“都怪我无用,想帮个手都挤不上去。”许凡一边给梁文真擦药酒,一边自责道。
“怎的能这般说呢?你为我不顾自己安危,我已是感激不尽,你还流了那么多血,这叫我更是内心惭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放心,我们吃的亏都会讨回来!”梁文真恳切道。“若我会些拳脚,能打倒一个也好。”许凡黯然感叹道。
“这个好办!”梁文真突然兴奋起来,道:“我有一套奇绝的拳法,习自海外,你可愿意与我同练?”经过与刘二的那番扭打,许凡对梁文真这套“奇绝拳法”颇为怀疑,自然是毫无兴趣,遂道:“要不咱还是拜蒋护院为师,跟他学武?”
“跟他学,跟他学?呵呵!”梁文真失笑道,“你是看了我笑话,信不过我了不是?我这名曰咏春拳的,讲究实战效果,以中线原理为依据,以攻为守,连消带打,左右兼顾,来留去送,甩手直冲,以最短距离和时间去进攻和防守,最是厉害。”
许凡在自己挨打时候,不顾安危来拉扯,已是有情有义。更不要说,自己受伤后的这几日来,端茶送水,搽药清理,无微不至的照料,实在难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有如此小弟。若以后苦练咏春的同时,拉上许凡一起练习,不但以后可以作为自己对练的好对象,等他功夫好了,还是自己得力的好帮手。
“不不不,梁哥哥哪里话,我绝无笑话的意思,只是怕自己天生鲁钝,练不好功夫,还妨碍了梁哥哥。”许凡忙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你一点都不鲁钝,可以说十分伶俐哩。俗话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往后只要你肯跟着我勤加苦练,他日不但能报了刘二之仇,还能寻个好出身,出人头地呢。”梁文真鼓励道。
许凡一听,忙道:“那敢情好,将来富贵了,也好侍奉老爹老娘。梁哥哥,我们甚么时候开始练功夫,我等不及了呢。”“不忙,练功须持之以恒。”梁文真遂将咏春拳的拳法特色说将起来:“咏春拳乃是一种专于实战之拳术,其最大的特点是近身搏击,一招制敌,讲究快、准、狠,讲究技巧和技术,不和对手盲目斗力,埋身搏击是咏春拳的有效战术,拳快而防守紧密,敏捷灵活有如脱兔,注重刚柔并济,整体气力消耗少,乃以协调左右手的灵活,达到攻守兼备,守攻同期之目的;并可连续打击对手,不给对手留下转寰余地。”
许凡听得迷迷糊糊,觉得这拳法似乎确实精妙,又不太明白,只是不断点头应和。但是,这拳法若是真的高明,梁哥哥又谙于此道,如何被个泼皮打败?许凡百思不解,却又怕招惹梁文真生气,不敢再问。梁文真对练拳事宜作了一番筹划,和许凡商量在哪里合适。
一晃三日,梁文真已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日与许凡一起到了许凡家,二人走进许凡在家时住的屋子,只见柴火散布,杂物乱摆,木桩横躺,只有一隅的农具家伙稍有些条理。望着这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乱象丛生,二人一阵唏嘘,却只能一五一十拾掇起来。
不多时,见梁文真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许凡连忙上前,道:“哥哥坐着歇息吧!让我来收拾。”梁文真摇摇头不肯,许凡劝道:“你大伤初愈,这般劳累恐伤了身体,不利恢复,耽搁我们练武啊!”梁文真有些感动,微笑着摸摸许凡的小脑袋,思量一下,确实有理,便不再逞强,在一旁坐下,专门出点子做指挥。
一番搬扛拖运,待收拾完毕,已过晌午。许凡他爹喊叫吃饭,梁文真与许凡二人停下手头活计,一起午餐。“你们两个在搞甚么,不去打理牛羊,当心太公责骂。”许虎嗔怪道。
“爹爹,你也听说了梁哥哥的神乎其技,能把要死的母牛救过来,我跟他学本事,不行么?”许凡不满道。“你这个梁哥哥本事大,你要能学到就好,往后有一技在身,能挣碗饭吃。”许虎道。
“以后我挣了大钱,爹爹便晓得我不是那般没用,放牛打柴才没出息呢。”许凡自信道,一脸兴奋。“有这份心便好,爹也不指望你大富大贵。午后我闲了,帮你等鼓捣那些物事。”许虎有心支持。“好咧。爹爹,娘亲,等我挣大钱了,便给你们娶一个漂亮孝顺的媳妇儿。”许凡情绪高涨。“吃饱点,看你累的。”许凡他娘慈爱道。
有了许虎的帮忙,练功器具的制作顺利许多。木桩木料的刨锯,榫接,各类木工活,有条不紊进行。由梁文真设计,经过三人通力协作,一番摆弄修改,第一个器械便做好了——练习咏春必不可少的木人桩。紧接着,又做了个木头单杠,用来锻炼力量。最后,梁文真与许凡挑了木桶去附近河边,取了一担河沙,回来后,将许凡娘亲李氏缝制的布袋,灌成了沙袋。又找来些粗麻绳,将沙袋吊在粗木架子上面,万事俱备,练功的环境初步建立。二人试练了一回,许凡见梁文真使用起来熟门熟路,自己笨手笨脚,才知果然有些门道。见时候不早,梁文真与许凡回到许太公府上。
那一夜,梁文真辗转反侧,兴奋不已,以至于第二天做工时有些迷迷糊糊。黄昏渐近,二人相伴奔向练功房。“凡哥,我可不会诳你,这咏春拳术其实十分厉害,只是我未曾练到境界。但拳术虽好,也必须练好根基,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如今我只是教你练站桩,务须打好基础。”梁文真道,许凡连连点头。
“好,练站桩十分辛苦枯燥,你须静下心神,每日练习,几个月后当有小成。”梁文真一边说,一边教许凡手脚摆正角度。远望去,许凡看起来类似一只鹌鹑。两个时辰倏忽而过,许凡是一动不动,但已满头大汗,几乎支持不住。梁文真亦在对着木人桩苦练,有时打打沙袋,有时在粗麻绳上吊引体向上。见许凡模样,示意他可以休息。
自此,二人得空便在许凡家中勤练,并不偷懒。但过得七八日,许凡抱怨道:“天天就这么站桩,好生无聊,我看哥哥演练招式,却是拳如闪电,风生水起,煞是威风。不若我就不站桩了,也练招式可否?”
“若你一生就想如此平庸,愿意受苦挨饿,受人欺凌,倒是可以就此作罢。我也不会再教你什么功夫。”梁文真脸色严峻,厉声道。“梁哥哥,我错了,我继续站桩即是。只是站桩枯燥,人都快变成木棍,想着间中练练招式,调剂一番。”许凡忙道。
“之前我已告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越王勾践十年卧薪尝胆,才能得报大仇,称王称霸。而你只是小小的站桩,几日时间,便想偃旗息鼓,又哪里有甚么前途。你的老父老母,本指望你长大后阖家过上富贵的日子,只怕也是镜中花水中月。”梁文真平静下来,对许凡教育起来。
本想练功轻松有趣一点,却被梁文真一番夹头夹脑的训话,许凡是头大不已,连忙道:“梁哥哥说的十分有理,小弟不懂事,万望谅解。我这就练功。”
梁文真上次身体所受的伤早已痊愈,经过一段时日苦练,功夫有了长足进步。梁文真盘算,是应当开始谋划未来的时候了。于是整理了一番在手提电脑电量耗尽前那一天,抄自网上搜索的,五花八门的资料,便去找许太公,准备商量赚钱的营生。
“太公,在下有一个赚钱良方,可惜苦于毫无本钱,不知可否与府上合作,共展富贵宏图,一起赚大钱!”梁文真道。
因为无意中吟咏一阙词,被许家大小姐听到,大为叹服,对梁文真刮目相看,到底是甚么情形?而梁文真为实现理想抱负,向许太公兜售他的赚钱良方,是否能如愿以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