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卢俊义请梁文真一行吃饭,老板奉上赠送小菜。许凡吐槽小菜分量太少。原来掌柜忙于制灯,服务不周,道今晚有中秋灯会,各家都出谜语,众人欲知客栈所出灯谜,猜来玩乐一下。
只见掌柜所举花灯,为一盏八角灯笼,雕花精美,造型古典,颇为精致。灯笼纸上八面所画花鸟梅竹以及人物故事,各个温婉大方,气韵十足,堪称精品。梁文真见这灯笼如此华贵秀美,猜测上面的谜语一定并非等闲,因道:“谜语呢,快转过来给我等看看。”
一众人光顾着看灯笼,都忘了猜谜语。听梁文真这样一说,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道:“正是,正是,谜语呢?”
掌柜的笑盈盈道:“众位稍安勿躁。”说时将手上灯笼转了转,将谜语转到自己右侧,右手一指,道:“喏,这便是我客栈准备的灯谜,‘独角乌鸦觅食难。’猜的是一位古人。”
掌柜刚一说完,众人便是一阵唏嘘。掌柜的捋捋胡子,自鸣得意道:“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客栈如此精心准备,费了许多心血的灯谜,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猜出来的。”
梁文真笑而不语,许凡却耐不住站起身来,道:“掌柜的,可不要说我泼你冷水,我敢保证,我们这一桌人都知道谜底了,你敢不敢打赌?”
掌柜的不由脸一红,却不服输,道:“好,你们只管说来,只要猜的到位,这一顿算我的,另外再加送两碟下酒小菜。”“掌柜的不要与他孩子一般见识,”梁文真笑道,“还是收回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掌柜的一脸坚决,“只是若猜不中,那当如何?”
“猜不中我们在这里的一切费用,双倍奉上。”许凡自作主张道。梁文真埋怨他冒失,狠狠盯了他一眼,许凡被看得心虚,不由得低下头。
“全部双倍倒是不必,今儿这顿加倍给了便是,不然显得我不公平。”掌柜说时,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道,“答案就在我手中,你们这桌人尽管猜来。”掌柜扫视桌上一圈,虽见他们其中几人,衣饰华美,气质与气度都是不凡,应是熟读诗书之人,但自家费了诸多心思,苦思冥想制作的灯谜,岂是能被人轻易猜中的。
“慢慢,把我们也算上。”另一桌的都虞也叫了起来,与他同桌的许晋蔡炎,也转头向了梁文真他们一桌,各个跃跃欲试,都想猜上一猜。“好,我数一二三,两桌人同时说出谜底,若两桌都有人猜中,便一样按之前的赌注。”掌柜的颇有信心,道。
“一、二、三。”掌柜的话音刚落,“赵飞燕”“姜太公”“曹操”“赵飞燕”“妲己”,两桌人说了很多个答案,但掌柜的一听,还是骇了一大跳,险些站不稳,皱着眉头,道:“谁猜中的赵飞燕,怎么猜中的?”将手中的纸摊开,与众人看,果然是“赵飞燕”。“我师父和蔡炎哥哥、华姐姐都猜中了。”赵民叫道。“我也猜中了。”隔壁桌的蔡炎站起身道。众人看去,蔡炎自然得意洋洋,要是他们那一桌尽墨,则仍须算双倍饭钱的。
“赵飞燕得势之前,穷困潦倒,长于歌舞,以此谋生,尤善掌上单脚起舞嘛,”梁文真解释道,“那‘独角乌鸦觅食难’,说的还不是赵飞燕?”一众人纷纷应和,“猜的对,正是如此。”
掌柜的心悦诚服,道:“诸位真是智慧过人,今晚的灯会切莫错过。本掌柜五体投地,输得心服口服,诸位请,这顿本店免单。”转而吩咐店小二,加两碟下酒小菜。
梁文真与许凡对视,因刚才一番责怪,略带歉意。谁知许凡顿时蹬鼻子上脸,得意洋洋道:“看,要不是我,怎会换来这免费的一餐,梁哥哥方才还一副责怪的模样。”“常言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餐是用我们的智慧,用我们的才学换来的,算不得免费。哈哈哈哈”梁文真亦开怀笑道。
“若我们方才猜不中呢?”三三两两个声音陆陆续续,一阵“是啊是啊”紧接而上,许凡亦是哑口无言,埋头吃将起来,梁文真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凡哥儿,真不怕输,反正输了不用他掏银子。”一众人都看着许凡,连邻桌几个也将转头看了过来,许凡脸上不由得一阵阵焦灼,只好大吃大饮来掩饰尴尬。
一席欢宴,不知吃了多久,众人酒足饭饱,犯起秋困,一个个捂嘴打着哈欠,伸起懒腰。梁文真无精打采道:“大家各自散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中秋灯会,好好养养神。”众人点头敷衍,纷纷散去,回房休息。
不觉间已经是黄昏光景,梁文真睡得昏昏沉沉,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这才匆匆趿鞋而出,却是许凡前来请他,道:“梁哥哥,众人都已经准备好,只差你一位了,快些吧。”
梁文真敷衍着点点头,“哦”了几声,整理穿戴,洗漱出门,与众人一道往那河滨的广场上走去。
盛世中秋,可谓万人空巷,百姓秋收已毕,马放南山,都纷纷出来喜庆,热闹一番。沿街鳞次栉比,大红灯笼溜的一串,红彤彤,黄灿灿,分外惹眼。雕栏画栋,映着灯笼,有如仙境,美不胜收。行人匆匆,皓月当空,习习凉风,正是天凉好个秋。
远远便见那灯会之处,红光泛天,与那皎皎月色交相辉映。路转接头,便见各中灯笼悬挂,人潮摩肩接踵。众人一阵欢声笑语,嘈嘈人声,渐不真切。
各种花灯挂满沿街以及河滨,色彩夺目,造型各异,或精美或古朴,或典雅或奔放,别有一番洞天。尤其是那河滨,粼粼波光,满河异彩,映衬着这一系列的花灯,令人叹为观止。
一众人一起走了一会儿,这个要看这盏灯,那个觉道那盏画中人好看,有的念念叨叨,苦思灯上谜语,渐渐一行人分散。一众女眷自然是尾随梁文真,许凡因着陈秋月的缘故,赖着不走;赵民是梁文真的徒弟,更是华素梅的堂弟,自然跟着二人。因潘金莲的缘故,丁妈这个尾巴是甩不掉的,令梁文真有时见了心烦。
梁文真带着一行人,游玩穿梭,猜谜谈笑,甚是欢喜,一时之间竟不知愁为何物,只觉身在仙境,一身无忧。
“看,那边定有甚么好东西。”赵民眼尖,对众人道。一众人都齐刷刷将目光转移过去,“还是过去看看吧。”许凡又想凑热闹。一众人都有此念想,潘金莲定睛一看,心神不宁,道:“还是别去了,那么多官兵,惹了是非可不好。”因蒙冤受屈,沦为奴籍,潘金莲有如惊弓之鸟,有些捕风捉影。
“不怕不怕,有梁哥哥在,一定会逢凶化吉,况众目睽睽,也出不了甚么岔子。”许凡说时便挤上前去,梁文真来不及阻止,只好跟上去,潘金莲虽不愿意,亦是无可奈何。
前面有人敲了大锣吆喝,越来越多人围了上去,里三圈外三圈,正不知是甚么事情。众人上前,见缝插针挤了进去,只见一个太师椅中,一个父母官模样的人坐着呷茶,神态自若。旁有一个告示,道:“猜中此灯谜者,奖赏白银一百两。”梁文真眼睛一扫,果见那官员的头顶有花灯,上书一谜语。仔细看时,谜面乃是:“子美秋风叹息倚,乐天四月桃花处。”并注明,猜两物,谜底是一个月前十里亭命案的破案关键。
梁文真正在思量,不料后面有一只手,拍了一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是,却是许晋。梁文真笑道:“二爷怎么来了?莫不是也来凑热闹?”
“难得热闹,怎的也须看看,”许晋正色道,“方才听说一则灯谜,轰动整个县城,却无人猜得出。据说是一个悬案的破案关键,知县亲临,悬赏百两,希望有人可以猜出,以告破悬案。你不知道?”
“原来如此,”梁文真点点头,道,“我等确实不知,见围了这么多人,边凑了进来。谜底是甚么,问问出题之人不就明了?何必大费周章。说不定一问此人,整个案情都水落石出了呢。”
许晋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旁边一个官差鄙夷地看了看二人,不屑道:“你以为就你们二人聪明?知县大人早就派人检查过了,这个花灯也不知何时由何人挂在此处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既然猜不出来,就别瞎凑热闹了。你看,本县所有的精英,都汇聚此处,正加紧解开灯谜破案呢。”
梁文真淡淡一笑,转过眼神,果然见一群读书人模样的人,被一众官兵围线保护,一个个或搔首托腮,或翻书握笔,形态各异,却都满脸焦灼,唯恐被人抢了先。
“哎,”梁文真叹一口气,玩笑道,“莫非上天刻意安排,让我来破此悬案?”那官差一听,满是不屑,转过脸去,不理梁文真。
“梁哥哥你已经猜出来了?”许凡凑过来问梁文真,不待梁文真回答,许凡便高声喝道:“我梁哥哥猜出谜底啦,我梁哥哥猜出谜底啦!”梁文真一听,顿时心里一紧,四下一扫,押送队一众人不觉间都齐聚此处。
弄不好这次要当众出丑了,梁文真暗自思忖,不由得瞟了许凡一眼,又恨又恼,此时县令已经起身过来,一众人包括那群读书人,都将目光投向梁文真等人方向。
梁文真本来觉得谜底不难,似乎就在嘴边,此时被人关注,却一时脑中空荡,谜底好似一根水中的线,正要抓住,又漂开了去。烦躁间,眼看就要当众出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