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玄沉声说道:“我要留下来,拼死一战!”
云寂眉毛一挑,道:“为什么?”
“且不说这座寒山城对于大越来说有多重要,最重要的是在这寒山城中尚有八百子民,他们世代在这里生活,已有数千年,徐副将说是无法遣散的,就算拿着锄头、菜刀,也会留下来跟北齐蛮人斗争到底。”李庆玄笑了笑,“你说,多傻的一群人。”
“可就是这群人,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大越,不是么?”云寂道。
李庆玄深深点了点头,“不错,这一战无关帝位,今日见到那城墙外的尸体,我头一次感觉到在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沉重,这把担子,庆云扛不起来。”
“你有这样的觉悟,无论如何,我都会扶持你上位,我云寂保证!”云寂郑重说道。
李庆玄笑道:“这一路上,你帮了我这么多,多谢。”
“武修者避忌红尘俗世,是因为怕被权钱色yu所侵扰心智,然而却不知道只有真正淌过这趟浑水,才能够真正的强大起来。”这种大道理,云寂最有体会了。
“不光只有他。”
这会儿,苏岚挽着叶灵儿走了出来,连玉公子以及徐大福也都出现。
“既然你已经决定留下,我们也会挺你到底的!”
这会儿,那还在玉灵儿怀中撒娇的大头也咕叽咕叽的喊着,表现的格外亢奋。
李庆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圈有些泛红,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面对北齐的虎狼之师,又有武修强者坐镇,凭借着目前的兵力以及众人的实力的确没办法应付,而且听徐骁说,那名武修者的实力至少在中阶武皇,甚至更高。
云寂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了蹲坐在不远处独自饮酒的李禄山身上,说道:“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禄山吞咽了口唾沫,回过头来,说道:“我只是一个老兵,会有什么主意?”
云寂说道:“能够在战场上临危不惧,轻而易举统领那些士兵与血蟒山土匪,阵法张弛自如,攻防有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兵可以做到的,在此之前,我更有兴趣听听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庆玄点头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在神机营中做个副将不成难事,怎么会是被尉迟一起的老兵?”
李禄山沉默了,然后将那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以为有些事永远都不会再提起,只想当个老兵吃点军粮,安享晚年算了。”
“那你以前到底是哪个军营的?”徐大福问道。
李禄山沉声道:“这些年,我在神机营中像个皮球一样被那些将军踢来踢去,不过二十年前,我所属的军营,叫做铁浮屠。”
“铁浮屠?”李庆玄震惊道:“二十年前,消失的铁浮屠?”
“不是消失。”李禄山目光深沉,道:“当一种力量强大到连朝廷都无法掌控的时候,就只能消失掉。”
“铁浮屠只有二十八人,以星宿命名,尽都是重装铁骑,在大越朝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乃是无坚不摧的铁骑神军,我此前听说过有关于铁浮屠的神话,当年远赴北域,横穿万里追杀北齐大军,毫发无损之下竟轰杀了数百名蛮族精锐,令边境之地直接扩展千里,北齐大军几十年都不敢来犯。”
“只有二十八人,这么厉害?”叶灵儿震惊说道。
苏岚说道:“我也听父亲说过有关于铁浮屠的传闻,里面的每个士兵都是武皇级的强者,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其强悍至极的团战能力,几乎无懈可击。”
李禄山笑道:“当然无懈可击,这支铁浮屠掌握着最精妙的团战技巧,每个星宿之间的搭配都妙到毫巅,因为我的境界只是武尊,所以只是后补而已,还没有来得及上位,这支军队就已经被朝廷抹杀掉了。”
众人猜测的出来,在这抹杀二字的背后,定然有着无数血腥场面以及狠厉的手段。
这点对于朝廷来说是必然的,一旦手中的力量太强就会变成隐患,而且大越朝已经四海升平多年,铁浮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禄山之所以还留在军营之中,也是得益于这个替补的身份,但是却被铁浮屠磨练了几十年,无论是统领兵力还是个人在实战方面都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
之所以会在神机营混的如此惨淡,说到底也只是他并不想争权夺利,一旦被朝廷发现那铁浮屠的背景,最终还是会引火上身。
“难怪你的领兵能力这么强,既然铁浮屠是北齐的天敌,你有什么办法吗?”李庆玄问道。
李禄山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做不到。”
“为什么?”云寂问道。
李禄山站了起来,目视着前方那座雪山峡谷,说道:“因为我们不是铁浮屠,没办法一夫当关。”
“一夫当关?”云寂说道:“如何一夫当关?”
李禄山说道:“听徐骁说,这支北齐大军的兵力是我们的两到三倍,他们已经占领了峡谷前的高地,只要筹备好兵力,最晚也会在三日之后进攻寒山城,彻底突破北域的边境防线,如果真的想要取得这一战的胜利,就必须一夫当关,在这峡谷之内借助地利最大程度的削弱对方的力量,然后再将我们的军队化整为零,于寒山城内发起伏击,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我们有机会赢,尽管赢的机会并不是很大。”
在众人听来,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是李禄山身为前任铁浮屠的一员,能够说出这个计划,就说明所有的细节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既然说可以赢,那就一定可以赢。
“这座峡谷的地形奇特,最多也就只有几十名士兵可以并排通过,所以寒山城占尽地利,就算北齐是虎狼之师也难以抵挡这些数量并不算太多的边境士兵,只是这次对方来势汹汹,只怕很快我们就会失去这道关口。”李禄山深深叹了口气。
而云寂则双目凝视着那座峡谷,沉声道:“或许,我有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