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守无功而返,见了迟幕,不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过了几日,又有冥监使到少阴府请夜九去地藏王府。
夜九见来的是冥监使,而且章号是“冥”、“阳”、“水”、“乾”,猜测八成是为刑正然的事,该来的迟早会来,夜九也不抱希望这事能一直隐瞒下去。
金府守看了看水乾冥监使,犹豫了片刻,见夜九准备前去,忙道:“属下陪府尊一道去吧。”
“我们一起去。”其余三个府守跟道。
夜九也看了看冥监使,见其颇有怒气,本打算拒绝,但想到此去迟幕有可能借机逼自己交出五颗混元珠,要是拒绝,没准迟幕当即翻脸,虽然他视死如归,但能在不跟迟幕撕破脸的前提下阻止迟幕的计划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能避免两府直接冲突,减少没必要的伤亡,便同意了。
水乾冥监使见四个府守随行,微微咬牙,但也不敢阻拦,因为迟幕之前认为夜九必然是单刀赴会,至少曾经的夜九会这么做,所以提前并没有指明让夜九一个前去,水乾冥监使便没理由阻拦。
到了地藏王府,水乾冥监使引着夜九一众往正殿的众议堂去,还未进去,夜九便见堂内站着少阴府的火府守和土府守,想必少阴府的府守一定是全都到齐了,包括索寒这个府尊。
站在众议堂门口的两个冥监使见四个少阳府的府守跟在夜九身后,互相对望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请夜九府尊进去便可,几位府守,还是在外候着吧。”
右手边的冥监使大声说道,口吻不带喝责之意,明显是说给坐在众议堂内的迟幕听的。
夜九转身看了看四个府守,道:“我进去就行,你们在这里等我。”
四个府守点了点头,目送夜九进去。
夜九踏进众议堂,见迟幕坐在主位,索寒坐在其右手边,五个少阴府府守站在迟幕左手边,从近到远,依次是金府守,木府守,水府守,火府守,土府守。迟幕正对着的客位空着一个椅子,显然是为夜九而设的,即使是问责,倒也不会让夜九站着。
除了距离夜九最近的土府守,其余几位府守的目光中尽是阴冷之意。
“不知地藏王召唤,所为何事?”夜九先开口问道。
“夜九府尊请坐。”迟幕微微一下。
夜九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只见摆在桌前的椅子很快移动起来,到了夜九跟前停了下来,夜九缓步走上前,坐了下去。
土府守距得最近,但也感觉不到夜九释放出多大的力量,似乎那所有的力道,都只用到了那个椅子上,并未对其他事物造成影响,心中暗自佩服。
索寒一切看在眼里,又气又恨,微微咬牙,他自认无法做到无形之中丝毫不露声色移动那把椅子,当然,他也从未握有过六颗混元珠,但在他看来,夜九此时最多也就握有六颗,甚至只有五颗。
“本王最近收到水乾冥监使上报,少阳府的水府守,私自救了一个本该死亡的人。”迟幕严肃道。
迟幕二十五年不再位,出现后都自称我,归位后才慢慢改成了本王。
“我听水府守说过,她说等她回来,会主动来领罚。”夜九道。
“本王很好奇,夜九府尊不会把混元珠私自授给水府守拿去救人吧?如果要是有,本王觉还是由本王保管……”迟幕稍微严厉起来。
“当然不会,迟幕王多虑了,我对手下管教还是很严的,虽然此次水府守犯错,我也有责任,但我一定会惩罚她,可是……”夜九顿了顿,“既然是规定,无论上至地藏王,下自冥卒,都应该遵守,迟幕王以为呢?”夜九深邃的目光看向迟幕。
“哈哈。”迟幕冷笑一声,接着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没想过杀他,只是想打晕他,试试能不能取出混元珠,要是夜九府尊质疑,可以查查我取另外两颗混元珠之时,可有杀人?”说完凌厉的目光看着夜九。
“那么……”夜九看向索寒,道:“索寒府尊……是不是也只是打算打晕人好取走混元珠呢?”
索寒一惊,转头看了看迟幕,忙道:“你说什么?”
“索寒府尊几个月前,不也到人间逛了逛,还带着几个阴阳眼人去找凡人的麻烦吗?而那个人,身上不正好有混元珠吗?难不成你想说那是迟幕王的意思?”夜九质问道。
“我在人间确实有培养了几个阴阳眼人,也确实让他们去做了一些事,但如夜九府尊属下的水府守那般去害人或是救人,倒还没试过,而依夜九府尊所说,我甚至是亲自去了,还带着八个阴阳眼人,竟然没能取到混元珠?”索寒冷笑起来。
“那是因为让我撞见了。”夜九厉声道。
“在下修为是不及夜九府尊,但夜九府尊这意思是你一人单挑了我和八个阴阳眼人?”索寒笑得更得意了,确实得意。
“那是因为……”
夜九停住了,没在说下去,他知道自己说再多,迟幕也不会相信自己,即使相信,也不会追责索寒,因为和索寒比起来,自己才是迟幕的心腹大患,迟幕不会因为这事和索寒决裂,只会利用索寒来牵制自己,而索寒,早就想好了说辞,甚至也清楚迟幕不会在这时候追究他的责任,这个时候,似乎索寒犯了天大的错,也是迟幕所能忍让的。
“等水府守回府,我一定会让她亲自前来向迟幕王请罪,也定然不会偏袒她,迟幕王还有其他事吗?”夜九说完站起身来。
迟幕注视着夜九,呆滞地打量了片刻,本想重提混元珠的事,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缓缓道:“没了。”声音显得有些僵硬,显然失望之极。
“既然这样,属下先告退了。”
夜九说完转身离开,六双散发着无数怒火的眼睛目送夜九离开,只有少阴府土府守心中暗自感叹。
四个府守见夜九出来,跟着夜九一道回了少阳府。
“府尊,不知道索寒和地藏王会不会私自处罚水府守?甚至……夺走水府守的混元珠?”木府守担心起来。
“不会,即使是索寒亲自出马,如果水府守要逃跑,索寒是擒不住她的。”夜九虽如此说,但就担心水府守和索寒硬碰硬。
“不知道水府守为何要救一个死人,难道这次死的人和上次那个叫什么都灵川的情况一样?”火府守疑惑。
夜九却不打算以实相告,因为他无法给他们合理的解释,只是冷冷一笑,像是在自嘲,芸芸众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迟幕有,索寒有,自己有,水府守有,凌晨有,凌晓也有,谁会白的像一张纸呢?之前的自己算得上是没有秘密吗?当然不算,他也一直都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