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那日,江慕卿放下了手里的生意,全心全意地陪我去看花船巡游。
华盛酒楼共分七层,如一座雄伟的宝塔立在淩江之滨。其上雕梁画栋,飞檐璃瓦,装饰华美,如一件精雕细啄的艺术品,体现了召国建筑之美。
我们傍晚十分到了华盛酒楼,虽然华盛酒楼的菜品座席都价格不菲,但从一楼到六楼全都座无虚席。
楼下的舞台上正表演着歌舞,琴声悠扬悦耳,令人沉醉其中。客人们有的喝酒聊天,有的吟诗作赋,热闹非凡。
酒楼的总管一见是我们,立刻奉承地笑着一路把我们引到了酒楼的顶层。我们上了七层,上面只有一桌酒菜,和一张软塌,并没有其他人。
这里非常清幽宁静,与楼下的热闹喧嚣判若两个境地。
“慕卿,这里为什么没有人?”
“因为我把整层楼都包下来了,今晚只有我们两人,没人会打扰我们。”
我跑到窗前凭栏而望,景色更是壮观。从这里望去,整个江州城尽收眼底。
“慕卿你看,那是江府吗?”我在左手边找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那必定是江府无疑了。
江慕卿凑了过来笑着说道:“对,那就是我们的家。”
淩江江水在源头时从高山上飞落而下,气势滂泊,如猛兽般咆哮着飞流而来。
流到中段时江面变宽,水流变得平缓了许多,浩淼的江水在广阔的江面上疾速奔驰,溅起水花朵朵,景色壮观绮丽。
不一会儿,花船巡游便开始了,我们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欣赏花船巡游。
花船上有的装饰着召国各州的标志性建筑,第一条船就是昊京,上面装饰着威严的皇宫模型。
有的船上装饰着各地的特产,还有穿着当地服饰的男女在上面跳舞。这些船上的装饰都非常精致,各个栩栩如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船上也点起灯笼,点点黄色灯光将花船倒映在江水中。江州城也亮起万家灯火,那星星点点的橘色灯光汇聚成无数条蜿蜒的光带,如一幅笔法细腻的夜景画卷铺展在我们眼前,美得令人窒息。
我深吸一口凉爽的空气,一种温馨、祥和、怡然和从容的感觉,充斥了我的心房。
吃完了饭,花车巡游也结束了,这时一轮硕大的明月升了起来。我本以为我们会坐在软塌上赏月,没想慕卿却把我拉到了走廊里。
“岚儿,我们上屋顶去看吧,那里视野更好。”
“我…我们可以上去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这整座酒楼都是我们家的,你怕什么,跟我上来吧。”
江慕卿拉着我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我们拉着手小心翼翼地在屋顶最高处坐了下来。
这时再看江月风光,又是别有一番风味。楼下宽广的江面上不时间划过几条游船,澄澈的江水碧波粼粼,放眼望去就像一条闪着金光的黑龙,盘埂在天地间。江水中倒映着天上的明月,让明月都在轻晃。
再抬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月亮,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
今日的月亮虽然还不圆,但却非常亮。乳白色的月光洒在我们身上,勾勒出我们的相互依偎的身影。
“岚儿,夜晚风大,小心着凉。”慕卿说着将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脸庞,每一寸都让我心动。
我微笑着将头靠在他肩上,“慕卿,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美,我好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不要天亮。”
他搂住我的肩膀,“傻丫头,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日都可以是今日,每一日都可以是永恒,你还怕些什么?”
慕卿说的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那也是永恒。
在柔和明亮的月光下,我们紧紧相拥,轻吻着对方,度过了以后几年中最平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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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召十九年五月,赣州泰州一带流寇四起,抢劫沿路商队货物,使商队损失巨大,有时还会杀害商队随行,猖狂至极。
从商之人无不绕道而行,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的货物有所损失。
“爹,我们要运送至泰州的货物已经被抢了两次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不要上奏皇上,请皇上派兵除寇?”
江慕卿刚谈好的这笔生意,却因为流寇抢劫,有可能做不成了。一家人都心急如焚,商议着该如何处理。
江父坐在上座,手捋着胡须,思索着道:“前几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朝廷派兵抓捕后,又不能一直关着他们,只好再放回去,就这样一直屡禁不止。说到底也是因为百姓食不果腹,要不然谁愿意去当流寇呢。”
江慕卿低叹一声,“自杨宏掌权后,一手把持朝政,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官员贪脏枉法,百姓怨声载道。不知何时是个头呢。”
“卿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江父谨慎地训斥道。
江慕卿低下头,“爹,对不起,是孩儿失言了。”
江父轻咳一声,又转换了话题:“听说近日陈国皇帝驾崩了,太子盛千羽继承了皇位。你觉得陈国这位新帝如何?”
江慕卿想到盛千羽,眉头微皱,“盛千羽为人谨慎,文韬武略,有一统三国的野心,也有能力。他会是召国的劲敌。”
“哦?”江父挑眉,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很少见你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看来你对他很是了解。”
“爹,因为孩儿跟他有一些私人恩怨。我觉得他也会阻挡我们江家。”
“私人恩怨?你为何会与陈国太子有私人恩怨?而且卿儿你为人一向大度,不会与人为怨,为何如今会像一个被抢了宝贝的童子一样记恨他呢?”
江慕卿略显尴尬,“爹,孩儿没有。”
“不会是和岚儿有关吧?”江父试探道,又提醒着江慕卿,“卿儿,我们不会干涉你和岚儿的事了,但是你自己要管好她。她之前和太子乔景轩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江慕卿的脸沉了下来,打断了江父的话,“爹,之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岚儿与我夫妻情深,她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完全相信她,也请您和娘也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嗯,我们都相信你的眼光,相信岚儿一定能成为我们江家的依靠和骄傲。”江父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对于陈国我们还是多多堤防,小心谨慎为妙。卿儿,你明日就写一封疏奏请皇上派兵除寇。”
“是,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