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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安然自若

郡主驾到 酒澜梦 4609 2024-11-17 19:03

  大年初一一早,我就被喜庆的鞭炮声叫醒,穿上“华锦绣庄”给我们王府送来的新长袄推门而出。

  昨夜落了一夜雪,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院内一片火树银花。一片亮白的雪地上,大红的爆竹屑铺了薄薄一层,有的地方还被烫出一个个小洞,鲜艳的红与耀目的白,对比间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师父在每年过年期间都会给我放大假,而他自己则出外云游,我本已习以为常,但一想到和师父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一年,一股惆怅便浮了上来…

  我迈开步子去看我妹妹月儿,今年她已经七岁了。我进门时,月儿正眯着眼睛坐在桌旁,半梦半醒地用着早膳。一见我进来,她立刻清醒过来,娇俏地笑着对我说些吉祥话,突然话锋一转就问我要起压岁钱来,弄得我哭笑不得。这古灵精怪的小鬼…

  许多朝中大臣一大早就来到我们府上向我们拜年,他们中不乏我所熟悉的,除了哥哥们的老师沈大人,就是经常来找爹的户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刘贤了。

  刘大人素来待我亲近,总是说要是有像我这么一个孙女该多好,我也很喜欢刘大人,所以便顺了他的心意叫他刘爷爷。刘大人每次来都会送我一些经史典籍,这次也不例外,是一本《区宇图志》,加上这一本都有满满一层书架了。

  刘大人和爹谈完了政事,出府时我和爹一起相送。送走了刘大人,爹就回厅中招呼其他大人了。大哥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急匆匆地往府里走去。

  我看他神色慌张,不禁叫住了他问道:“大哥,你这急匆匆地是为何事?”

  大哥听见我叫他,便猛地停住转过身走到我身边,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地压低声音说道:“岚儿,一会儿要是有姑娘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府里,明白了吗?”

  “岚儿不明白。”我摇头道。大哥这是欺负了哪家姑娘,害怕姑娘找上门?

  大哥见我迷惑地望着他,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朝府门那里望了一眼,又急躁地说:“哎呀!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先走了。”话音还没落,大哥就像鬼催脚一样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月亮门后面。

  “大哥!大哥!”我对着他消失的地方叫了两声,哪里还有他的一点回应。正觉得无聊时,身后一个气势十足的女声蓦地响起,“乔瑾煜!你给我出来!别以为你躲进府里我就找不到你!”

  一时间我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一脸震惊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柳绿色杭绸小袄的妙龄少女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向里走来。

  那少女身材高挑,柳眉星目,肤色皓若象牙,此时虽是生着气,杏眼圆睁,丰唇微翘,但却遮不住她身上的那种书卷气。这不是沈大人的千金沈芸墨吗?

  她见到我也是一愣,脸色立刻放柔了几分,微笑着说:“是岚儿啊,新年吉祥。”

  “芸姐姐也吉祥。”我也对她笑着说些吉祥话。沈芸墨有时会跟着沈大人一齐来府上拜见,所以我们也算相识,只是没想到她和大哥之间还有这么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沈芸墨见我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便急急地朝里面望了一眼,然后神秘地向我问道:“岚儿,刚才你大哥是跑进府里了吧?他在哪儿?”

  大哥平日里总是心浮气躁,嘻嘻哈哈,这沈小姐虽是出自书香门第,但这脾气却挺大,大哥也只有在这沈小姐面前有些收敛。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他们俩也挺般配的,若是沈芸墨能嫁到我们家,这府里以后肯定非常欢乐。

  只怕这沈大人经常带千金来们我府上,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爹应该也是默许的,毕竟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想到这里,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芸姐姐,大哥确实在府中。不过他告诉我,他已经知错了,现在就等着跟你道歉呢,只是他不好意思罢了。姐姐你也知道他那性子,你就原谅了他这次吧。”

  沈芸墨听了我的话愣了愣,面色缓和了不少,“他真这么说?”我肯定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却又说道:“我还是要去找他,让他亲口对我说!”

  我望着沈芸墨消失在月亮门后面,长叹一口气,大哥,我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后面的事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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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新年期间,王府里总会给下人们放大假,于是今天画阑回家和家人团聚,何尚也随他爹去拜访亲戚去了。没有了他们在身边跟着,我真是觉得分外自由,而且此时爹娘正忙着招待那些个大人们,根本无闲暇来管我。

  今天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上街转一转。打定了主意,我又扫视了一遍身后,见无人发现我,我便转身一溜烟跑出了王府。

  啊,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我站在昊京最繁华的新华街上,见道路两旁的店铺门前皆贴满了大红色的对联,整条街都被爆竹红屑铺满,甚是壮观。

  街上人山人海,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一点也不亚于现代过节时疯狂采购的情景。

  街道前方隐约传来一阵锣鼓唢呐之声,好像是杂技团在表演杂耍,人群倏地全部朝那边涌去。

  由于我个子小,在人群中被周围的人挤来挤去,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是很兴奋,不停伸长脖子想往前看。谁知我光顾着看前方,身后的人把我轻推了一下,我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我正想转过头去质问一番,身后的人已经快速从旁边挤了过去,不见了。

  我只好自认倒霉,但是一直这样被挤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抬头朝四处望去,只见离杂耍不远处有一个酒楼,从二楼靠窗的位子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杂耍。我心中一喜,就去里面坐了!

  我奋力前行终于进了酒楼,酒楼里也是坐得满满的,觥筹交错间酒香四溢。我上了二楼,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抬手叫了小儿过来。

  谁知那小二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目露鄙视地开口道:“小姑娘,我们‘华盛酒楼’可不是你随便来的地方。我们这里一壶茶就要十两银子,你付得起吗?要是没钱的话,趁早回家!”

  这小二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狗眼看人低!看我是小姑娘就没钱了吗?还好我出门时记得带了银票。

  我并不动怒,只是浅笑着问道:“你们老板是谁?”

  “就你还想见我们江老板,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就是十两银子吗?我给你一百两总够了吧?”小二吃惊地望着我,定是没想到我口气那么大。

  我笑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边伸手去取袖中的银票…咦,不对劲,怎么没有了?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嘴角,我又仔细地找了一遍,钱真的不见了!

  小二看到我惊慌的表情,又得意地笑了,“哼哼,没钱还要夸口说一百两,真是笑死人了!”

  “出门的时候明明带钱了的,怎么就没有了…”我嘴中喃喃地说着,脑中瞬间想起了在街上被人推了一下的事情,“对了!一定是被那人给偷走了!”

  “行了行了!别在那里鬼叫了,赶紧出去,还有好多客人要上来坐呢,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尴尬又无奈地站起身向楼梯走去,就在此时,一个清丽婉转的女声,从靠窗的一间包厢传来,“外间那位姑娘请留步,若姑娘不嫌弃,可否愿意与我同坐?”

  我停住脚步转过身,循声向那间包厢而去,心里思索着是哪位姑娘盛情邀请。

  掀起包厢的垂帘,但见一位青衣素妆的少女倚坐于窗边的青竹案旁。她手执青花茶盅,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听见我掀帘之声,她收回目光转过头望着我,对我施施然一笑。

  我也略略施礼,对她感激一笑,“多谢姑娘相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伸手示意我坐在她对面,广袖轻扬,“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吧。”

  我落座后忍不住问道:“恕我冒昧,敢问姑娘也是一个人上街逛吗?”

  她点点头答道:“是的。表演快开始了,我们看表演吧。”话毕,她便侧头望向人群聚集的地方,不再说话。

  我望着她的侧颜,她看起来只比我大一两岁,纤长睫毛微翘,其下掩映着一双柔若春水的眸子。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肩上,有一小缕柔顺地落在胸前,更衬得她的脸颊嫩白胜雪。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姿柔弱,腰肢不盈一握,看她的穿着气质,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她虽然是在看着杂技表演,但清秀的眉宇间却始终笼罩着一股淡淡的伤感。不知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株飘摇无依的蒲公英,飘荡在天地间,不知何处可落。

  正在我深思游离间,不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喧闹。只见在人群正中的空地上,几个身穿大红色武服的年轻男女,正在表演叠罗汉。

  几位少年坐基座,几位女孩身姿轻盈地一翻跟头踩在男孩肩上,就这样一共叠了四层,高的连我坐在二楼都要仰着脖子才能看见。

  最后只剩一个小女孩在地面上,只见这个小女孩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踩着哥哥姐姐们的肩膀一点点往上爬,她每登高一层,围观者们都要情不自禁地惊叹一声,我也眯紧了眼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终于,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那个小女孩稳稳地站在了最高处,杂技演员们脸上大大的笑容我隔得这么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节目看完,我和那位姑娘不禁相视一笑。之后他们又表演了爬杆、滚铃、变脸等非常精彩的节目,引得观众阵阵叫好。

  节目表演完后好一阵,人群才依依不舍地渐渐散去。我也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正巧撞见那位姑娘探寻的目光。

  她对我清浅一笑,执杯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我此次出府时辰以多,不便在此多留。茶钱我结清,姑娘若还想品茶,可继续留在此处,我先告辞了。”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急忙叫住她,“今日相见,你我也是有缘,你又邀我同坐,在下心中不甚感激。敢问姑娘芳名?出入何府?以后我也好登门拜谢。”

  “小女子姓安名然,是吏部尚书家的女眷。”

  “原来是安大人的千金。安然姐姐,真是幸会幸会。我叫乔瑾岚。”

  吏部乃朝中掌管人事的部门,官位升迁都由吏部说了算,在六部中权力最大,因此被称为“天官”,而吏部尚书的职权更是广大。

  听到我的名字,她眼中一亮,“初见姑娘就觉得姑娘与众不同,自有一股灵动自信之气,没想到竟然是汀兰郡主,我早就想认识你呢。”她朝我粲然一笑,“你不用叫我姐姐,叫我名字就好。登门拜访就不必了,若你平日无聊,倒是可以来寻我闲聊,我正巧缺个伴呢。”

  “正合我意。”我笑着牵起她的手,“安然,今后我要是经常去找你,你可别嫌岚儿烦。”

  她也握紧我的手,“怎么会?安然求之不得。”

  我们又相视一笑,我心里欢欣异常,未曾想到今日还能结交到一位新朋友。我们携手下楼,道别之后她便坐着马车远去了。

  我注意到在她与我相谈时,眉宇间的伤感似乎有些消散,但在她转身的瞬间,又笼罩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奇怪,她明明是高官千金,家族殷实,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为什么会给人漂泊无依之感?

  仔细想来,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漂泊无依呢?我只不过是一抹误入这时空的幽魂,占据着别人的身体,经历别人的人生,不知何时会被打回原型。

  但尽管,这是别人的人生,我也不会浪费自己的第二次生命,会尽力去过好它,活出自己的精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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