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自然而然地入了座,白吉也不与他客气,一屁股坐下,大口吃喝起来,两个界柱吃起东西的速度不相上下,不一会儿,一桌吃食便消灭得一干二净,一老一少相隔桌子,互相打着饱嗝用玉做的牙签剔牙,旁边的侍从早已撤走满桌的残羹剩菜,送上香茗玉盏。
白吉只喝了一口,便觉得香沁心脾,通体舒畅起来,不禁叹息起来:“老爷子,你都做了妖族的界柱,居然还能在魔界混到这么好的待遇,不容易啊。不如你教教我吧,我在几界之中都跟落水狗似的,被人撵得东奔西逃,气都气死了。”
老者笑起来,每一根皱纹都打着卷儿,他抿了口茶道:“那要怪你父母不负责,把你造出来,结果什么也不教就跑了。老一辈的界柱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魔尊当时又不准我去帮你。所以才造出你这个史上最糊涂的界柱来!”
她噘起嘴:“反正我现在也注定是魔界的界柱了不是吗?魔尊还真是个势利眼,一看对他有利了,立马就变笑脸了。”
老者淡淡地笑了声:“非也。他也有他的苦衷,再说形势是变化的,现在不比你出生时,对策自然也要改变了。当时魔尊确实不能招揽你,如今他想明白了,自然就要想着法子找你来。象我当年,选择来选择去,还是觉得应该照顾本族,结果等着真当了妖境的界柱,之后再了解到实情,便已晚了。”
她眨了眨眼睛:“什么实情?”
“过去的事,不用提了。”老者挥挥手叹道,“不过你这步没有错,以后还是多听听魔尊的话,他的话,比起其他几界的老家伙来,总算多了点公正在里面的。”
“公正?”她梗着脖子叫起来,“你知道他想叫我做什么吗?他说天地间分六界太多了,灭掉几界才好,这根本就一疯子!”
老者一听,张开嘴狂笑了一阵子:“这话倒是说得妙!你们以后就会懂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还一片冰心在玉壶呢!”白吉扯着嗓子叫道,“你不会真的建议我们去为那家伙打天下吧。”
“打呗,有什么不好?”老者眯起眼睛,满不在乎地道,“六界这百年也太平静了点,没什么事,该是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她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答案太过平常,平常得象是某些三流动画中莫名其妙的BOSS般,她无奈地道:“那你不怕他要灭了妖族,你可是妖怪啊。况且,你不觉得灭族有些太残忍了?莫名其妙就去进攻别人,算什么啊?”
不想这话刚讲出来,老者便哼一声,手掌一拍椅子,发出沉闷的声音后,才冷冷地道:“那它天庭这么多年来一直收罗各路人才,只要是稍微有些实力的,便给它收去,网在帐下,而人间,那密密麻麻的人口算上什么?更不用提几年后人间将会出现盛世!再这样下去,其他界不要活了!”
她颇有哭笑不得:“你不能用几年后的事来当惩罚的理由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以后的事的?预知?卜算?”这后面的话便是杨墨问的了,他才不管六界怎么乱,比起会讲大道理的白吉来,他更信奉脚踏实地的生存。
老者一瞪眼:“两个笨蛋,界柱的妖眼可看未来,连这都不知道?”
杨墨愣了愣,抢过话道:“你是指那些幻象?”
“自然是!”
白吉一听,便道:『什么幻象?』
他有些心虚地道:『有时候用妖眼看人时,会看到一些一闪而过幻象,就象是重影般。』
她立刻叫起来:『你都没有跟我说!』
『我以为是用眼过度了啊!』他撇着嘴道,『哪里会想到是什么预言上面啊!』
“教你们的人,难道没说过吗?”
听到老者的问话,杨墨没好气地应道:“教我们的人是老鬼……”
老者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一付“原来如此”的表情:“那个老东西,确实一心想控制你们,你们跑去昆仑山,他肯定急了。”
这话一说,便挑起了白吉的好奇心,她这一路上憋得心里痒透了,象是装着只小猫挠心一般,乘着这机会急忙道:“我们在昆仑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老者笑嘻嘻地道,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
可是为着真相,白吉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地低声下气:“是啊,真的想知道。”
“去,给我在竹林里打座个一夜再来,我就告诉你,你在昆仑山做了什么好事。”
白吉对这个条件完全反应不过来,张大了嘴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倒是杨墨脑子转得快,移动身体往着林中走去,暗自对她道:『他在指点我们,打座很无聊,你要睡觉便睡觉好了。』
她知晓不是再耍人,这才放下心来,噢了一声,却暗中抱怨道:『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麻烦,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们真相啊。』
『我觉得这个老头没有恶意,而且……』
杨墨的语调里带着说不出的黯淡,白吉等了半天,不闻下文,便追问道:『而且什么?』
他低低地道:『而且,他应该是活不长了。』
她怔了怔,偷眼看了下坐在桌边一付悠闲模样的老者,说道:『不会吧,我觉得他看起来挺精神的啊。』
『我刚才用妖眼看的。』他淡淡地道,『我看见了他的葬礼。』
她有些做梦的感觉,喃喃道:『也许是很久以后的事呢?』
『应该不是。』他盘膝坐下,应道,『我看我们还穿着身上这套衣服呢。』
她便再无话可说,微叹一声,把身体交给他去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眼前发出柔和光芒的竹林,在夜晚的星空照耀下显出灿烂的光辉。四周安静极了,除了时不时的虫鸣鸟啼,时间一久,便渐渐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她自个儿一缕魂魄,天地间只独她一人,自在地浮浮沉沉,没多久,便连她自己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不见。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声在呼唤,她才惊醒过来,定晴一看,天色居然已经大亮,晴朗无云的天气里,连一丝风也没有,竹林恢复了青翠苍劲的模样,天空里乳白的云朵缓慢地飘浮着,而眼前出现的,是音的脸庞。
“界柱大人,您醒了吗?”
她有些搞不清状况时,便听见杨墨答道:“你怎么来了?”
“呃,界柱大人,我是说,那个‘界柱大人’叫我来的。”音结结巴巴地道,眼神不时偷瞄向坐在屋檐下躺椅上的老者,显得十分拘谨。
白吉咕哝了一句,杨墨听见了,便道:『今天我用身体,你要睡就睡好了。』
她却再也睡不着,杨墨也无心与她闲聊,一站起身,便觉得眼前金星直冒,那武侠小说中什么觉得太阳也不刺眼了,全身经脉犹如新生之类的情况,一个也没出现,不由在心头嘀咕道:不会是耍我们的吧。
边想着这些,他边往老者那里走去,待离得一步远时,便说道:“老爷子,你这打座什么效果也没有啊。”
老者没有应声,一脸悠闲地自在躺着,眉毛都未动一下,好似全然没听见般。
杨墨暗叹一声,转身欲走,没想到身体顿了下,又转了回去,白吉的声音带着犹豫响起:『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站住脚步,任她倾身凑过去,盯着老者的脸道:『你觉不觉得他睡得有些奇怪?』
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察出来,直直瞪了半晌之后,他突然明白过来奇怪之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