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提了裤子转身,只见一男一女正望着他们,穿儒衫的憋笑得满面通红,白衣女铁青着脸。
这两人正是刚才楼上看戏人,一路跟着赤宵剑气而来,见着那孩子面容俊美,气质不凡,有一种似男似女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么短的时间内飞奔这么远,却不急不喘,均是暗自心惊,以为是什么世外高手,或者闭关高人的徒弟,已是暗下决心,只可智取,不可力夺。
直到见那孩子毫无目地的乱跑,突然钻进草丛里,手按裤带,他们以为是解手,不想却见到他脱裤穿裤半天,那儒衫男实在忍不住,出声笑语引起那人注意。
双方互相瞪着,气氛异常尴尬,杨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吉却一付大义凛然的模样,在她看来,当然是偷窥的不对!
此时他们双手还牢牢扯在裤腰带上,表情古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吉乘机暗道:『杨大,靠你了。』
『喂!你这女人怎么能这样!』
『不是你刚才嚷着要控制权的么?我给你你又不要,你这男人真难侍侯,谁嫁你谁倒霉。』
『你胡说什么,谁娶你这种女人谁倒霉才对!』
白吉想到前面被拒的三十七次告白,勃然大怒:『你个死杨墨你不要得寸进尺!行,你不要这身体,给我!』
杨墨毫不犹豫的交出身体控制权,想着看白吉出丑,他刚才在酒楼上被叫作野孩子,恼火的很,不想她一开口,便让他愣住了。
“敢问两位,今天是什么年月了?”
白衣女与儒衫男面面相觑,女子答道:“贞观元年,七月十一。”
“可是李……”本意是想确认一下所处朝代,可是她猛的省起古代避尊者讳,只好硬生生改口,“……家天下?”
说完后,还是心中打鼓,就怕这两人是什么跟朝廷有关的,突然来个“你敢对朝廷不敬,大胆”,又开始追杀逃亡,那她在杨墨面前不是大大落了面子?
幸好两人并未察觉,只是有些奇怪听了年号为何还特别问下,白衣女点点头道:“小姐……小兄弟……呃……”
“在下是……小女子。”
说完这句别别扭扭的话,白吉就听见杨墨在脑中一阵闷笑,眼前男子嘴角又有裂开趋势,女子则面容扭曲的道:“嗯,这位……姑娘,我途经此地,见你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白吉尚未答话,杨墨已抢先道:“没什么事。”听了这话,白吉立刻在心中大骂:『你不是说把身体给我控制的吗?干什么私自说话!?』
『这些人怎么能信?明显是跟刚才那帮追杀我们的人一样目的。』
『你怎么知道?』
白吉盯着两人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什么端倪来,杨墨经过刚才种种事情,此时才慢慢冷静下来,头脑了跟着活络起来,道:『你闻这两人身上味道,是不是有丝酒气?除了是从扬州城来,还会有别的解释?』
鼻子用力嗅了两下,果然有一丝酒味,看着他们身后的马,骑马都没吹散酒味,除了最近的扬州城来,也确实无他解释,白吉有些头疼的看着两人背后长剑,困难的咽了唾沫:『杨墨,你说要真打起来,我们能打过他们么?』
杨墨也开始紧张,这可不是街头打架,搞不好直接就被抛尸荒野,死了又死就太惨了:『打不过吧,你学过什么武功没?』
『我学过瑜珈……你呢?』
『我练过拳击……』
两人一阵郁闷,突见白衣女子往前迈了一步,紧张的白吉立刻握着赤宵叫道:“别过来!”
白衣女子一愣,漾开个微笑:“姑娘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
“你根本也是从扬州城来,何必说什么路过?我看还是冲着我手里这玩意儿来的吧?”
白吉的话让对面两人同时心中一凛,却不知是哪里露了破绽,儒衫男哈哈一笑,往白吉走去,一边道:“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确实从扬州城而来,也确是冲着你手里的玩意儿去的,可是,我们和刚才的人可不同。”
“如何不同?”
白吉见得他往前走,不自觉的往后退,退了几步背后抵上树木——已是无路可退!男子笑了笑,道:“他们是豪夺,我们是巧取。”
『还真会说话……』
白吉听到杨墨脑中说出来的话,阴冷的语气让她也打了个哆嗦,还不知道这位爷生前是干什么的,也许正是个打家劫舍的主儿?
“我呸!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抢东西!?”
女子娇笑如丝:“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这位说的,我就做个作壁上观的过客,可没我什么事。”
说完,还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眼中透着兴味的目光,似要看白吉如何应对,眼见着儒衫男笑吟吟一步步逼近,白吉的心脏也不争气的跟着狂跳起来,惹的杨墨一阵烦燥。
『你能不能冷静点?冷静不下来就把身体给我用。』
白吉吐了几口气,应道:『等我不行了你再上。』
『你可小心点,弄伤了身体你痛我也痛。』听到这句,白吉明显想歪了,脸颊飞霞,杨墨察觉脸上一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说男人是色狼,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你这沙猪!』
『你每次说的沙猪到底什么意思?』
白吉哼了声,答道:『沙文主义大男人。』
『就是英雄丈夫?』
她更不屑:『英雄不代表就要狂野,温柔未必不丈夫!你懂个屁!』
『你这女人……』
两人这边脑中斗着嘴,倒忘了眼前步步紧逼的男子,他看得这孩子眼神飘忽,神游太虚,无声无息的走过去,都站得前面了,对方还是毫无反应,不由的心中奇怪,试着慢慢伸手过去,直到手指触着赤宵剑柄,仍是没有受到攻击。
难道是吓傻了不成?这倒便宜小爷了。
他暗笑一声,正准备抢夺胜利果实,不想白吉敏锐的感觉到皮肤上触感,眼神一转,见着眼前大活人,立刻尖叫出声,反射性的向前递剑,非人躯体力量迅速不比常人,男子躲闪不及,眼睁睁的就看着那森寒剑锋递进了腹部,那刃锋利非常,斜切了进去,一时半会间竟是滴血未见,女子站他身后,看着姿势不对,等发觉诡异时赶上前来,只能看着男子轰然倒下。
杨墨感觉到白吉的手——或者说他自己的手在颤抖——前世不用说杀人,连家禽都没杀过的她,想到刚才切进人体中的钝感,再看着雪白刀锋上染着的鲜红血液,一滴滴落下,顺着刀柄淌到手腕上,竟是骇住,再看着那男子死不瞑目的双眼,猛觉得胃中一阵翻搅,转身抱着树干就吐了出来,直呕的胆汁也出来了。
身为男子,杨墨的感受却也比白吉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也是个人,法治社会薰陶了那么多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不说五好少年,至少也是三好青年,杀人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做的,一边在心中不断反复催眠自己,一边接收了身体的控制权。
再说那女子见得同伴倒下,心中已是震惊,这人认识数年,功力她很清楚,能在一个照面间便被开膛破肚,这孩子的武功可说是深不可测,但是杀完人后即脸色苍白,不断颤抖,可能是个刚出师门的雏儿,甚至可能是偷跑师门的孩子,此时不利用更待何时?
想到这儿,她便堆出惊慌的神情叫道:“唉呀,你这孩子,怎么把他杀了?他也没有恶意,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杀人?”
杨墨虽知她是拿话呛着,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人是白吉杀的,可惜在这里,白吉就是他,他就是白吉,二魂一体,比双胞胎还双胞胎。
“你们本来就是不怀好意!还装什么纯!?”
女子脸上一寒:“我们可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哦!你可不能胡言乱语,从见面到现在,我们可曾做过恶行?”
杨墨说不出话来,转身欲走,刚一转身,脖子上便多了一把利刃,女子娇声从背后传来:“杀了人就想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