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时空管理员忙完了大典后都是开开心心,偏偏天宝,明明验出了异种灵根,受长辈们赞赏还纠结不已。
跟马道人提及,他在大殿上时,总觉得自己被什么阴森恐怖的东西盯着,浑身都不自在,可师傅根本不信,还说,“金殿受历代先师的无上道法加持,绝对不可能有邪物入侵。”
“那会是什么呢”,天宝正疑惑不已,马道人却轻轻拍了拍他,劝慰了几句后又说,“别疑神疑鬼了,难道你不想快点开始潜修吗?”
“想啊”,一听到这个,天宝立刻把先前的不适全都抛到了脑后,满脸期待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师傅。”
“得先去乾峰请你的功法”,说着,马道人亮出一面铜牌,上面写了个乾字。
“虽然诸峰一脉相承,还有浮桥连接,不过没有令牌的话,你可千万不能离开艮峰,不然就惹麻烦了”,马道人又说了一大套规矩。
天宝一面认真听着,一面心说,“没想到修真也这么麻烦,桐柏宫的门规都快赶上时空管理条例了。”
为防止错漏,他特意让盼盼帮忙记下,以防将来忘记。
好不容易等马道人说完,他才带天宝去乾峰,九连峰中,中峰位于中央,乾峰位于正南,如果步行,要花上一整天时间,在过浮桥时,还有猛烈的罡风,摇摇晃晃,很是吓人,好在对四阶进化的天宝来说,这似乎并不算难。
不等他俩走出浮桥,便远远看到有人守在桥口,天宝好奇地问道,“那是乾峰弟子吗?”
“是乾峰的外门弟子”,马道人特意解释道,“尽管兑峰执掌外门,总管外门弟子,但诸峰杂物繁多,免不得需要劳役,于是除兑峰外的其余各峰都可向兑峰提出申请,即便是出借到其他八峰,外门弟子也得不到各峰真传,只能修些基本的法门。”
马道人轻叹一声,又说,“而且,外门弟子稍有差池,便会被遣返兑峰,重新听从调配,这样一来,学艺杂而不精,更加难有作为。”
“那倒不如留在兑峰”,天宝觉得。
“无所谓什么好不好”,马道人摇了摇头,“兑峰早已被几个世家控制,寻常人家就算再努力又能如何~”
天宝闻言,不禁感慨凡人的艰难,也跟着叹了一声,就在这时,他俩已到桥口,两位外门弟子立刻盘问,“来者何人?”
“贫道艮峰中澄子”,马道人辑首言道,还亮出了铜牌,这是天宝第一次听到师傅的道号,连忙记下。
外门弟子功力低微,不过他们也有专用的道具,那是根一指粗的玉棒,在铜牌上扫了几遍,并无异状后,他们方才回礼,一起言道,“中澄子师叔请进。”
不管是桐柏宫也好,还是其他道门,身份地位的森严,天宝算是第一次有所领教,在他看来,似乎与世俗也并无太多区别。
过了片森林,便来到乾峰中庭,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天宝又听马道人介绍,“乾峰执掌道藏,不管是兑峰搜罗的资源,坎峰炼制的丹药,离峰打造的法器,艮峰组合的符阵,还是巽峰收来的礼品,全都要收入这里。”
“不仅如此”,马道人又指着自己说,“像我俩这样,来此领取器物典籍的诸峰弟子也不在少数。”
“这样啊,难怪会有这么多房子”,天宝环顾四周,林林总总罗列着一百五十间巨型的木制殿宇,分列按天地人排列开来,天字屋、地字屋和人字屋各五十五间。
对他的判断,马道人付之一笑,言道,“你现在看到的仅是一隅,供诸峰弟子领取器物的外堂。”
说着,他轻轻跺了跺脚,“真正的库房全在这底下呢!经过历代峰主的苦心经营,早将乾峰刨空,若不是等到了时空管理局的空间技术,只怕早已装不下那么多物质。”
“啊”,天宝闻言,不禁目瞪口呆,他再看四周,眼神也产生了变化,“天啊,这么多人进进出出,那么一天之中乾峰要有多少物质流通啊。”
“谁说不是呢”,马道人皱了皱眉,轻叹一声,“因此,除了兑峰之外,就算乾峰的世家最多,这么多年下来,像我俩这般的时空管理员就算挤破头,也进不了这里。”
“又是世家”,天宝听了这么多遍后,尤其当他想起当初李家的作为,不禁厌烦起来。
对此,马道人也不再多讲,轻轻拍了他一下,指了指天字三十九号房说,“走,我在那有个老朋友,去找他能够方便一些。”
天宝应了一声,便跟着师傅过去。
别看每座殿宇都修得很是宽敞,等到里面才发现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可要说排队,还真没人遵守秩序的,马道人似乎早已习惯这样,拉着天宝挤到前排第三窗口,那里的执事是位精瘦的大叔,留着两撇山羊胡,怎么看都不像是道士,更像是奸商。
“大哥”,马道人冲他挥了挥手,他立刻心领神会,草草打发了面前的修士,便将天宝他们招到了跟前,其他人根本不敢多言。
“小马,恭喜你第一个弟子”,大叔拱了拱手,瞥了眼天宝,说道,“就是他吧?”
“不错”,马道人笑着,将天宝拉到跟前,在他背上摁了一下,算是行礼,同时言道,“还不快给中明子师叔行礼。”
天宝恭恭敬敬地施礼,引得中明子一阵刮目,点了点头,对问马道人,“你这次来,应该是帮你徒弟领功法和器物的吧。”
“还要劳烦大哥你了”,说着,马道人将铜牌和一只锦绣的袋子,一起递了过去。
“这不是上次沙爷爷给师傅的吗”,天宝不禁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这袋子里的晶石的价值,因为沙伟当时可是一脸的肉痛。
马道人见状,连忙暗地里拉扯了他两下,他才没有脱口而出。
只见中明子用手掂了两下,干瘦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笑着说道,“小马,你实在是太客气了,就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你们且坐,我这就帮你去拿。”
对此,天宝可是装了一肚子话,但还不等他开口,马道人用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划出四个字来。天宝可不笨,立刻认出,“出去再说。”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话全都憋住。
没过多久,中明子便从内屋出来,手中拿的还是方才的袋子,看似物归原主,他却递出个饶有深意的眼神,嘴里还说,“小马啊,你要的,我可都装在这里面了。”
“多谢大哥”,马道人毫无做作地行了一礼,方才接过布袋,然后藏入怀里,忙不迭地拉住天宝出了殿宇。
从乾峰到艮峰,如果通过浮桥步行,要跨越好几座山峰,因此马道人架起飞剑,等到空中,自有巡逻的弟子上前盘问,他递了铜牌,便被放行离去。
等到四周再无旁人,天宝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你刚才三十九房里,递牌子给中明子师叔的时候,是不是塞了好处给他。”
“是啊”,马道人答得理直气壮,只听他解释道,“师傅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别看中明子那家伙,我喊他一声大哥,若没有袋子里那几根提纯的晶玉,他哪肯用心办我俩办事。”
说着,他取出布袋,随手抽出几件,交入天宝手中,“就拿这道袍来说,兑峰采购时共分上中下三品,若是得不到一点油水,管事们肯定随便丢件下品给你,说不得你领了回去,还要自己动手修改。”
说完袍子,马道人又指了指长剑,“这也是一样,虽说刚入门的弟子领不到什么好剑,但也有优劣之分,要是一般的桐柏宫弟子,早被他们用一柄破剑打发了,而你这把,剑身的宽窄长度正好,怎么看都是把精钢利器。”
对师傅的说辞,天宝只觉越听越不是滋味,问道,“难不成就为了这些,我们就该去贿赂那些管事吗?”
“这也是无奈啊,你别看中明子现在八面玲珑,一团和气,他也是世家子弟,想当年刚做管事的时候,飞扬跋扈,就连乾峰的长老都拿他无可奈何”,马道人闻言,长叹了一声,“我给了他些好处不假,但比起乾峰上其他的管事来,他对我就已算是很厚道了。”
“天啊,这真的是修真界,真的是道门圣地嘛”,天宝闻言,禁不住又是感慨万千。
而当他长吁短叹的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在时空管理局的住所已迎接了好几批“客人”,但只有最后两个,是他熟悉的。
怡馨大病初愈,脸色还有点苍白,她此刻正在帮天宝整理房间,把那些零零散散的被人胡乱丢在地上的物件一一归位。
芷欣在旁帮忙,只是她对这里的了解,显然不如妹妹,有时候将饰物摆错了位置,后者还会将之拿起,放回原位。
等到最后一件物件摆好,怡馨已有些小喘,她坐在床沿上,不由自主地摆弄起床头上的机器人来,这还是她和天宝一起逛街时淘来的,后者十分喜欢。
“姐姐”,怡馨轻轻唤了一声,“天宝真的已经四阶了吗?”
芷欣点了点头,“是啊,沙爷爷已经回来,说他在修真界潜修了。”
“天宝进步得好快啊”,难以言表地失落让小魔女黯然神伤,曾几何时,那个拖在她背后,追赶着她的新人,居然已远远超越了她。
芷欣其实感同身受,但在她面前,只能装出更为坚强,揽住她,安慰道,“傻妹妹,婷婷奶奶不是已经说了吗,等她忙好这阵子,就带我们去修行,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也能进化到四阶。”
“恩”,怡馨轻声应了一声,骨子里的倔强升腾起来,暗暗发誓,“天宝,你看着吧,我一定会很快赶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