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你自己平日颐指气使惯了,谁知道无意中得罪了多少人?你却一径沾沾自喜,自以为别人都拿你当公主看,对你俯首贴耳的,却不知人家的心里究竟有多恨你。”
“恨我?为什么恨我?”周瑶不服气的踢了踢地上的玉枕,眼里的怒火几乎喷射而出:“跟着我,她们不知道得到多少好处,居然还敢恨我,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端王妃蹙了蹙漂亮的眉头:“谁又能看到谁心里去呢?你这么大了,要学会区别真心和假意,如若不然,后面还会有苦头你吃。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如果能从中领会到什么,倒也不失为坏事变好事。”
周瑶冷冷地讥笑一声,睨着端王妃说:“您永远都那么奇怪,我被别人暗害,你不但不安慰我,还来指责我?看到我倒霉,你心里分外的高兴是吗?”
“是啊,我很开心你倒霉。”
端王妃挑眉望着她,气势不怒自威,双眼的目光严厉:“因为我说的话,你永远不听;我让你做的事,你永远对着干;因为你蠢钝如猪,分不清对与错,分不清好与坏,让我的一片苦心付之流水!所以,我很后悔当年的决定。”
周瑶被端王妃的话气的双颊通红,本打算顶撞回去,但鬼使神差的,她却不由自主的紧紧追问:“您当年的决定?什么意思?”
端王妃淡然地垂下眸子,慢慢抚了抚袖口绣功繁复的精致花朵,漫不经心地道:“那与你无关,你只管继续做好你的郡主就对了。近日,会有人送你回端洲,你看看缺些什么,我让人给你补上,到时一并带回去。”
听到端王妃明显敷衍的口气,周瑶微肿的眼珠一转,计从心来:“我从小不在父王身边长大,要说对我好,皇伯父明显比父王对我好,何况,父王那边庶子庶女一大堆,他本就疼爱他们多过疼爱我,我与其去他那里找那个没趣,不如去别的地方。”
她抬高下巴,果断地道:“小姨素来疼爱我,我要去广陵!”
端王妃扶额,为她的执着与撞南墙的精神所折服:“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你少拿你小姨做幌子,你不过是为了卫离去的广陵。但你要明白,卫离见证过了你在翟府的那一幕,你认为他还会喜欢你吗?”
“哦,我说错了,他还未喜欢上你。”
端王妃多余其事的话,令周瑶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目露凶光地吼:“他会喜欢上我的!退一万步,即便他不喜欢我,我还有一个绝招,哼,到时,由不得他不喜欢我!”
是夜,无星亦无月,天地间一片漆黑。
凌府后院。
凌经亘去姨娘院子里了,凌钱氏早早谴走了下人,只留了一盏粉色的睡莲宫灯,吹熄了屋子里其余的灯火。
她打开镂空的窗子,独自站在窗前,精明尖刻的目光充满期盼,似乎想穿透外面浓稠粘黏的黑,望向无边无垠的广阔天际。
乍起一阵凉风,一片黑云无声无息的落到她的身后,一道清若冷泉的声音幽幽响起:“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钱氏的吊梢眼登时瞪圆了,满脸的惊喜,她没有回头确认,快速的将窗子掩上,好似怕来人从窗子消失。
回过头,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来人,声音刹时变的娇软如少女:“昱哥哥,你终于来了。”
昏黄的灯影里,来人背对着她,高大的身材英伟不凡,着一袭滚着金边,如暗夜般纯黑的广袖华袍,宽大的衣袖和下摆拖曳于地,逶迤华美,宛若带着金边的繁花盛开,却透着暗黑系的冰冷感。
但第一时间能捉住人的视线的是——他有一头如雪的白发,泛着晶莹的玉质光泽,若丝绸般披散一肩,耀眼炫目。
黑衣白发,冷酷孤傲,寂寞如雪。
单是一个背影,便能震憾人心,更让人觉得有种致命的压迫感,连呼吸都仿若不自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