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尔赫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也与北胡王的预料一样,但他还是要等到呼尔赫亲自回了书信才肯彻底相信,接下来的便是与大康的交涉了。赵元廷能放手最好,不然便是难免战争了,但赵元廷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开战,即便是开战,也会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绝不会让士兵们知道,他赵元廷与北胡开战,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好在之前,大康割让了许多城池给北胡,而赵元廷本人,就差点在燕城命丧呼尔赫之后,所以,如何师出有名,对赵元廷而言,并不难。
而北胡,只要将军队拉练好,随时应战便可。
呼尔赫愿意为了夏沐瑶而战,那便战吧,反正大康的土地资源优渥,北胡早已是虎视眈眈了,如今这一战,也不算被迫。
北胡王经过反复思索之后,也已决定若是大康来犯,北胡便奋起与之对战,他将尽力支持呼尔赫,侵吞大康的领土。
“只怕再过几个月,北胡便要进入战时状态,这一战不知会持续到何时。”夜里,北胡王去了王后的宫里,与王后一道儿用膳,而后道。
王后问明情况,愣了愣,此事确实无法避免。呼尔赫不会将夏沐瑶交给赵元廷,赵元廷若是不肯罢休,定会来讨要,那可不就要打起来了。
“为了一个女子,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真的值得么?”王后不由担忧起来。
“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总不能颁旨让呼尔赫将他的王妃交还给赵元廷罢,若真的那般做了,恐怕北胡与大康没有打起来,呼尔赫倒先把我给反了。”北胡王摇了摇头。
“那藩王妃与赵元廷之间,到底有没有过往呢?”王后蹙眉问道。
“自然有,当日南夏被灭,整个皇族的人都死于非命,独独留下藩王妃一人,其中隐情即使不知也能猜出一二,后来,赵元廷又奉旨来督办赵德被害一案,结果却也只是将赵德安葬,便不了了之了,赵元廷是将帅之才,他定是猜测出赵德之死与藩王妃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他宁愿让自己的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也不再深究,由此便可知,赵元廷对藩王妃不但是有情,而且是用情至深。”北胡王沉声回道。
王后又愣怔住,而后才道:“想不到藩王竟连藩王妃这样的过往也能忍受。”
“正因藩王也对藩王妃用情至深,不然,他们也不必争了,更何况,如今藩王妃有孕在身,对呼尔赫来说,她如他的命一般。”北胡王叹口气。
“哦哟,”王后感概叹了一声,“臣妾倒是好羡慕藩王妃了,一个小小女子,引起如此大的干戈,同时牵动大康皇帝与北胡藩王的心,这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
“所谓红颜祸水,说的是便是她吧,怎么?我的王后也想做祸水?”北胡王对王后道。
“臣妾随口说说,大王不必认真。”王后忙笑道。
北胡王便没再说什么,用了一会儿膳,这才道:“我是不是该往燕城走一遭,见一见呼尔赫,此事非同小可,还要思虑周全才是。”
“这些事大王做决定便好,臣妾不懂朝政,能做个倾听者已是满足了。”王后笑笑。
“那便去一趟吧,你随我一道儿,顺便问问阿婶要不要一道儿去,藩王妃有孕,她该是很开心的罢。”北胡王点了点头。
王后笑着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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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函送走之后,呼尔赫除了每日抓紧练兵,大多时候都在府中陪着夏沐瑶。帮她按摩肚皮,和她肚子里的孩儿说话,从前未觉得特别的平常日子,如今都珍贵无比起来。他陪着她去滑冰,去冬钓,他泡温泉的时候,让夏沐瑶坐在理石边上帮他擦背。只要在府里,他们都要待在一起,腻得连夏沐瑶都觉出不太正常。
“你最近似乎很多空闲。”终于,夏沐瑶忍不住问道。
“就是想多陪陪你的和孩子。”呼尔赫说着,用大手摸了摸夏沐瑶隆起的肚子,满含爱意。
“但你这样,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呢,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了。”夏沐瑶蹙眉看着呼尔赫,目光里有些担忧。
“你可真难伺候,”呼尔赫笑了笑,将夏沐瑶搂在怀里,“平时太忙你抱怨,如今得空陪你你还抱怨,到底要我如何呢?”
“也不知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最近心跳的特别快。”夏沐瑶靠着呼尔赫,有气无力的。
身量越大,她便越觉出力不从心之感。
“再忍耐五个月,待临盆之后便好了。”呼尔赫安慰道。
夏沐瑶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如何呢?
“这些日子闲了,我们便给孩儿的名字起了,取一个男孩的,取一个女孩的,以后跟ta说话的时候,便可以喊ta的名字了。”呼尔赫又道,他是怕夏沐瑶临盆时,他不在她身边。
“那你取男孩的名字,我取女孩的名字吧。”夏沐瑶忙道。
嗯。呼尔赫点了点头,将夏沐瑶搂得更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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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北胡王一行入了燕城。
夏沐瑶出府迎接,老王妃见到夏沐瑶,怀孕之后又有些丰润了,小脸越发白净,眉眼之间也柔和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冰冷,不由上前拉住她,端详她隆起的腹部,欢喜道:“这丫头这是越来越招人疼了。”
王后也在一旁点了点头,“人都说有孕的女子会变丑,偏我们的藩王妃是个例外,竟越发水灵了呢。”
一行人便在嬉笑中往府内走去。
不大一会儿,呼濯也来了,他与北胡王是同父异母,也有好多年未见了,不想今日却在藩王府里见了面,一时也不免感概一番。
老王妃见了呼濯也不免询问,这么多年漂泊在外,有没有娶个媳妇呀?
得知呼濯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老王妃不由摇头,对王后道:“你说说现在这些孩子,光顾着玩,倒不着急娶亲了,这老五比赫儿还大几个月,现在赫儿要当爹了,他倒好,连媳妇都不娶,赶紧的,让大王给他指门婚事,也省得他一天到晚连人影都见不到。”
“阿婶,您便莫要为要操心了,我已经跟呼尔赫说过了,他的孩子我要认为义子,既然子嗣有了,何必急着娶妻呢?”呼濯毫不在意地笑道。
“本王才懒得管他的事呢,只怕这世间能捆住他翅膀的女子还未生下来呢。”北胡王也顺势道。
老王妃便不再言,她此刻只看着夏沐瑶的身孕开心,别的事压根不多理会。
晚膳时,老王妃也是将夏沐瑶从呼尔赫身边拉到她身边坐着,细细询问她爱吃什么,怀着身孕有何反应,呼尔赫对她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见自己的阿妈如此喜欢夏沐瑶,呼尔赫也是从心底高兴的。高兴之余,又有些怅然,自娶了夏沐瑶之后,呼尔赫便不大喜欢沙场生涯了,都说美人能磨了英雄气,此刻,呼尔赫也不得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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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老王妃又带着夏沐瑶和王后一道儿回了自己的寝院里说话,北胡王与呼尔赫,呼濯也在一处说话。
夏沐瑶在老王妃处坐了会儿,便离开了。一来老王妃一路奔波要早些歇息,二来夏沐瑶也因身孕易感疲劳,也便回了腾冲院。
呼尔赫却迟迟未曾回来,他与北胡王,呼濯在议事堂一直聊到深夜。
翌日,北胡王便命随行的文官起草了国书,派使臣往大康递去。
国书上说的很明白,呼尔赫的王妃是他明媒正娶的,有婚书,有北胡王亲自主婚,是八抬大轿堂堂正正抬进藩王府的,她从前如何,呼尔赫不知,也不想知。至于赵元廷所说的将夏沐瑶归还大康,实属无稽之谈,藩王妃作为一个大活人,自然知道自己愿意留在哪里,更何况,如今藩王妃身怀六甲,未藩王府开枝散叶,只希望旁人莫要打扰,宁静度日。
这封国书递出去,若赵元廷不肯善罢甘休,下一步便定是两邦交战。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呼尔赫还有两三个月的安宁时光,若大康发起战争,他便要披挂铠甲,上阵杀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