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
“拖下去!发卖了。”
“老夫人……”小丫头发出凄厉的叫声。
发卖了,从官家大户发卖出去的丫头都是犯过错的,一般人家也不敢要。
若是发卖出去,肯定是被卖到腌渍的地方。
只可惜……
规矩就是规矩么,没有人替犯错的丫鬟求情。
奉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留在府中有什么用。
凄厉的呼叫声,渐渐消失。
将军府,依旧是将军府。
陆守礼脚上的烫伤并不严重。
除了脚背上多了几个粉色的水泡,一点儿的问题都没有。
。
换院子的事儿到底是不了了之。
对于这些,陆含章也不在意
他压根就没有想在这里住着,成亲之后,就带着女人搬出去。
之所以问皇上要了这么一个圣旨,很荒谬的圣旨。
还不是因为想要女人堂堂正正的,用他陆含章的夫人的身份走出去。
不能跟在军营那段时间一样,明明住在一个帐篷里,却被人当成暖床的,或者是伺候的……
虽然女人对这些很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该给的还是给。
作为男人,自然应该将所有的东西都考虑起来。
现在……
先太子已经被幽禁起来,北地可以安静上十年八年的。
至于南边西边,也用不着他亲自前往。
日后,只需要护着女人就成了。
虽然……
女人大概是不需要他护着的样子。
一个人也可以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
次日
宁宴往宁谦辞住所走去,至于其他的邀请,不管是赏花的还是品茶的,宁宴一个也没有理会。
走到城北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
轻轻敲了一下门。
里面五大三粗的牛二就走了出来。
“大娘子,您咋来了,里面请。”牛二憨憨的将宁宴请进去。
宁宴眼里闪过一道光泽。
明明昨日,贾婆子就往这边送了拜帖。
虽然说……
一家人亲兄妹的送拜帖,听着有些梳理,
其实还不是为了提前告知一声么。
瞧着牛二现在的模样,似乎根本不知道她要来的样子。
这……
似乎就很有意思了。
宁宴带着珍珠往花厅走去。
在里面坐着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人送茶水。
宁宴也不着急。看向牛二问道:“你们大人呢?”
“大人一早就跟着乐二兄弟游走公务了。”
“哦,那就是不在家。”
“可不是,大娘子您来的有些不巧啊!”
“确实不巧好。”宁宴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还没有走出花厅,徐氏就摇曳着身子姗姗来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徐氏身后,跟着的依旧是那位叫禾苗的丫头。
“这刚来就走?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徐氏似乎有飘了。
宁宴……
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讥笑一声:“有没有把你放眼里,你还不清楚。”
“你放肆。”
“……哦,我本来就放肆,您继续。”宁宴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徐氏,徐氏又被气到的。
“你给我站住。”
宁宴不理会徐氏,这态度似乎就把徐氏当成疯狗。
徐氏气的咬牙切齿,貌若疯狂。
她儿子在京城里也是青年才俊,现在已经被调到户部,甚至之前军粮不够的时候,儿子想出了好办法。
之后……这京城的妇人,谁还不得高看她几眼。
怎么这贱蹄子依旧这么邪性。
徐氏气的胸脯都一胀一胀的。
四十出头的女人,能保持徐氏这个样子,肤白貌美关键皱纹还很少,在京城的贵妇人都没有这么好的。
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
性格扭曲,三观混乱,但是有一个好皮相。
即使年纪都已经不小了,瞧着依旧水灵。
珍珠跟在宁宴后头走出宁谦辞府邸,对宁宴更多了几分好奇。
自己的这位新主子,是个不吃亏的啊!
方才的几句话,她也能够明白大娘子跟里头妇人的关系,亲生母女,竟然弄得这僵硬。
就不怕传出去,德行有愧?
珍珠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宁宴……
宁宴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考虑丫鬟想什么。
从宁宁谦辞这里离开,就往宁记走去。
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吴幼娘,怪想的慌得。
宁记铺子人来人往。
走到铺子里面,瞧见丰腴很多的吴幼娘。
吴幼娘脸庞圆润了很多,双下巴都快出来了,一眼看去跟之前纤纤瘦弱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宁宴都差点的认不出人来。
“大娘子,您来了?”
瞧见宁宴,吴幼娘立马站了起来。
吴幼娘大概是宁宴见过的,内心最坚硬,也是最容易保持初心那种。
在京城这种地方,守了好些年,但是对宁记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若是换一个,在一个崭新的地方,弄出这样的产业,肯定会有些不平。
“大娘子楼上请。”
“嗯。”
宁宴抬脚往里走去。
铺子里的人还真的不少。
宁宴走进去,被吴幼娘亲自接待,这不,就被人关注了。
葛侍郎府上的葛金的小厮,瞅见宁宴的瞬间,仿佛想到什么不堪回忆的事情。
嘴唇哆嗦一下,提着蛋糕往外走去。
知道宁宴的,自然知道京城里多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不知道宁宴的,将宁宴打量一个遍,还等着看笑话。
珍珠本就是京城的人,对于宁记自然也听说过了。
据说宁记里面的蛋糕就跟云朵一样好吃,据说宁记背后靠着杨太傅,据说黄上都对宁记侧目三分。
以前也想过来宁记。
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
或者说手里拮据。
没有想到,第一天跟着大娘子出来,就能往宁记过来。
闻着蛋糕香甜的味道。
珍珠努力克制口水的分泌。
当丫头的,跟着大娘子一起出来,代表的就是大娘子的颜面,可不能丢人了。
走进小厢房。
宁宴跟吴幼娘分别坐在小桌子的对面。
外面有人送茶水过来,珍珠接到手里,翻开桌子上的茶盏,倒上两杯热腾腾的茶,就安静的退到一个角落。
宁宴跟吴幼娘说着话。
不过是家长里短。
或者相互恭喜。
随后……
宁宴视线再次落在吴幼娘的脸上。
“女人要善于管理自己的身材,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宁记上,家里也得操心,跟孩子亲近一些也无妨。”
“大娘子说的是。”
吴幼娘自己也觉得身材有些臃肿了。
只是阿旺也不嫌弃。
每日都抱着,还说手感好。
就没有注意,现在宁宴一说,吴幼娘猛地恍然大悟。
这些眼前的美好不能沉沦啊。
生而为人本就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儿,想要不辛苦,那就投胎成猪。
说了一些话,宁宴有些口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瞧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云片糕。
白的如雪一般,切的又极为细薄,掀一片放在嘴里。
瞬间就融化了。
甜丝丝的。
这种纯手工老师傅做出来的云片糕,几乎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这东西挺好吃的,是谁做的?”
“前些日子清华园那边多了一个婆子,手艺很好,尤其是云片糕,这是顾箴言那消息送来的。”
“顾箴言……”
“是啊,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孩,还真的把清华园搞得有模有样的,大娘子有时间,可以去那边走走,顾箴言兄妹每日都念着您呢。”
“嗯,有时间会去看看的。”
珍珠听着宁宴跟吴幼娘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清华园是什么地方……
这两三年突然崛起的,性质跟慈幼院有些相似,但是比慈幼院高级的很。
里面的规矩也多,但是只要从里面出来,好些地方都抢着要。
清华园里有教书的先生,有生活引导的员工,吃的还非常的好。
但是……
一切待遇都得用自己的努力换。
若不是早早的就被牙婆买下来*,没了身份上的自由,她都想要去清华园了。
只可惜,清华园并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眼前这个刚搬到京城的,身上还带着浓浓土气的大娘子竟然跟清华园有关系?
珍珠……
珍珠还是不敢相信。
使劲儿的眨眼睛。
宁宴跟吴幼娘说了一会话,就带着珍珠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珍珠手里还提着两个盒子。
一个里面装的是蛋糕,另一个则是云片糕还有一些蛋挞之类的。
坐上回府的马车,宁宴就闭上眼睛。
许是舟车劳顿的,只要是上车,就习惯性的想睡觉。
一路上倒也安稳,没有遇见什么马儿失控,卖身葬父,纨绔调戏小女子等戏码。
珍珠坐在马车的角落,瞧着宁宴睡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回到小院。
宁宴打了一个呵欠。
院子里宁有余正在看书,端的是认真的模样。
瞧着宁有余这状态,宁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孩子学习的时候是不能总是更换先生或者环境的。
自家儿子,先是被杨太傅教导,随后是陆含章,之后是陆含章找来的先生。
这会儿……
似乎又要换了。
每个人对于学问对于知识都有独特的见解。频繁的更换先生,并不是一件好事。
伸手在宁有余脑袋上摸了一把。
她做的似乎还不够好呢。
“有事儿?”
宁有余抬头,灼灼如星辰一般的视线落在宁宴身上。
宁宴……
算了吧,就算是频繁更换先生,儿子依旧出色。
没办法,天才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还习惯吗?”宁宴问道。
“还好,娘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走走。”
“明日吧。”确实得带孩子出去走走,这都已经来了京城了,若是宅在家里那就忒浪费了。
“嗯。”
宁有余点头。
声音浅淡的很。
宁宴总觉得儿子似乎有些不同了,只是……
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儿不同。
转身往花厅走去。
里面的摆满了东西。
金灿灿的银闪闪的。
瞧一眼整理东西的琥珀,宁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子您出去之后,就过来几个人据说是宫里的赏赐。”
说道宫里俩字的时候,琥珀哆嗦一下,同样的,她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大娘子能够跟宫里的人有什么牵扯。
但是……
这些珠宝这么名贵。
也不像是造假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贾婆子故意的,估计没有跟几个丫头说宁宴的身份。
嗯……
陆大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不说身份,只让这些人猜,从而考察一番,然后重新安排事情。
“是吗?你先下去吧。”宁宴摆摆手。
琥珀就把手里的抹布放在了桌子上,安静的走了出去。
宁宴将宫里送来的东西逐一检查一番。
这些东西都是女人喜欢的。
皇上似乎费心了。
除了珠宝锦缎布匹还有一套衣服。
结婚时候穿的。
凤冠霞帔。
这些东西,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穿戴的。
皇上……
似乎也没有她想想象中那么不堪。
宁宴唤来贾婆子,在贾婆子的指教下,把衣服穿在身上。
华丽的服饰将人衬托的熠熠生辉。
复杂的头饰,足足四五斤重。
瞧着镜子里的效果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但是……
想到要带着这复杂的头饰一整天,宁宴就有些心疼自己的脖子。
新娘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婚期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将军说了得去钦天监选一个好日子。”
“嗯。”
“大娘子,您今儿去那边府上,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
徐氏那样的算是事儿嘛!
明明胆子小的一批,却总想这搞事情,就不怕翻车。
对于徐氏,宁宴现在是能不计较就不计较,毕竟,在沟子湾里三番两次照拂徐氏,已经算是还了身体上的血脉恩情。
徐氏这个人,就相当于一个熟悉的人的长辈。
面子上的尊重放一下就可以了。
其他的……
若是徐氏有那胆子,她不介意让徐氏体验一下当初的日子是什么样子。
人呢……耐得住性子是最好的。
若是耐不住,呵呵。
宁宴试了一下所谓的凤冠霞帔就把衣服换了回来,成亲这种事情,第一次是极为紧张期待的……
第二次,就跟走过场一样,宁宴觉得吧,除了有些麻烦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效果。
至于所谓名分……
名分这东西是自己承认的,并不是靠别人知道才有的。
“大娘子,晚上要吃些什么?”
武婆子从外头走过来,找到宁宴询问一声。
若是在沟子湾,武婆子也不会拿着这种算不上问题的问题来询问宁宴。
来了京城,武婆子就紧张起来,生怕出错了。
这紧张的都有些不正常了。
宁宴……
“自己看着来。”
“那,那好吧。”武婆子走了出去。
贾婆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了京城,都紧张起来,得好好监督着,万一出了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人都走出去,宁宴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京城,那应该算的账,就得算一下了。
乔家?
乔恒?
宁宴嘴角露出笑容。
。
乔侍郎坐在书房里,正跟新买了的丫鬟红袖添香,你侬我侬,咸猪手捏在丫鬟的腰上,脑袋贴在丫鬟好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气,也就在这个空档,突然的就打了一个喷嚏。
鼻涕直接从鼻孔流出来,挂在丫鬟的胸口。
……
怎么看都恶心极了。
伺候乔恒的丫鬟瞬间愣住了。
这事儿,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乔恒了,盯着丫鬟身上挂着的鼻涕,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冷着个脸,摆了摆手:“还不滚下去!”
丫鬟嘤嘤一声。
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裹在身上就跑了出去。
。
趁着有时间,宁宴将今日收到的拜帖瞧了一个遍。
葛琳琳的,杨夫人的,还有一些没见过的面的。
想了想,宁宴将这些帖子都给推了。
她不是正统的大小姐,对于融入京城贵人圈子里也没有什么兴趣,更不想跟个猴子一样,被人观看。
所以么,还是老凭什么要去考虑别人。
自己过的舒坦才是真的。
知道宁宴的打算,陆含章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什么好说的。
不就是不喜欢那些女人之间的攀比炫耀明争暗斗嘛!
他也不喜欢的。
“什么时候过得来、”察觉到陆含章在房间的时候,宁宴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就露出笑来。
你翻看这些帖子的时候。
陆含章随意的拿出一张帖子。
脸色突然变化一下,嘴角疯狂抽搐着。
宁宴还没有见过陆含章露出这样的神色,走到陆含章身边,从陆含章手里将请帖接过去。
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俞小姐?还真是对你念念不忘的。”
宁宴话里带着浓厚的揶揄味道,陆含章伸手在宁宴的额头戳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是你男人。”
“我男人……”宁宴嘴角多出一丝丝的笑意。
陆含章……
陆含章这个人还蛮识趣的。
算了就原谅了吧!
“这个人你不要理会。”
陆含章连俞一兮的名字都不想提起了。
开口闭口间,就用这个人代替。
作为床边人,宁宴对陆含章最了解不过了。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转而问道:“晚上在这里休息吗?”
话里还带着邀请的意味。陆含章的身体,已经可以做正常人能够做的运动了。
陆含章微微颔首。
脸上……
端的是俊美无双。
但是……
耳根子都变成红色的了。
瞧着就纯情的很。
宁宴为人比较细致,瞧见陆含章耳朵上的红色,瞬间就升起一种想要撩拨的想法。
薛先生说可以吗?”
“嗯!”
陆含章的声音更冷漠了。
“那,可以了?”宁宴挑眉。
陆含章背过身子。
没有继续跟宁宴说话。
这话……
很伤男人的自尊。
晚上,他会让女人知道,他到底可以不可以。
宁宴还打算说些什么。
珍珠就走了进来。
“大娘子,饭菜好了。”
“……”暧昧的氛围因为珍珠的一句话,瞬间就没有了。
瞪了珍珠一眼。
珍珠……
珍珠眼眶瞬间就凝结出水雾来。
这会儿的宁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凶狠。
别说一个小丫头了,就是陆含章看见,都心惊胆战的。
女人不好惹啊!
“去用饭了,你不饿几个小的也饿了。”
“嗯!”宁宴眼睛里凶狠的神色瞬间消退。
跟着陆含章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珍珠,珍珠眼里的水雾也消散了,瞧着宁宴走远了的身影,伸手在自家的胸膛拍了几下。
真可怕!
以后可得仔细谨慎一点儿,大娘子可不是一个善茬。
宁宴自诩为一个好人,还被人发过无数好人卡的好人,阴差阳错之下多了一个凶狠狠的恶名。
家里的丫头看见她都胆战心惊的。
当然……
现在的宁宴还没有发现家里的丫头态度的转变。
走到饭厅,琥珀已经将饭菜摆好了,站在角落时刻准备伺候着。
家里的小萝卜头们已经坐在桌子四周了。
宁宴跟陆含章落座之后,小孩们就拿起筷子。
平安对筷子的应用雨鞋不熟练,吃的很艰苦很慢,不过倒是没有弄脏衣服。
宁宴对着平安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
小平安咧嘴笑了一下,粉嘟嘟的嘴唇划出笑来,漂亮的很。
宁宴看小平安的时候,陆含章也在观察小平安。
嘴巴鼻子眼睛都跟当今皇上一样一样的。
见宁宴没有意识到这些代表什么。
轻轻咳了一下,说道:“果然儿子肖父。”
宁有余还以为陆含章再说他,抬眼一下,漆黑眸子跟陆含章对视。
确实挺像的。
又低下头。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喜欢长的像母亲的。
可惜,没得选。
宁宴……
宁宴的记忆力并不差,刚把小平安抱到家里的时候,小孩瘦小瘦小的,从长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后来贾管事到了沟子湾。
宁宴才发现被养好的小平安,跟龙椅上的那位有些相似。
之后……
又是怀孕又是生孩子还去边境,对于小孩儿的长相,那就没有怎记挂了。
现在陆含章一说……
宁宴有些烦闷,这些孩子哦,怎么都跟父亲长得这么像,想要短暂的隐藏身份似乎也不可能了。
还好,现在有余不用将自己的脸藏起来了.
毕竟……
陆含章这个当父亲的已经站稳了跟脚。
保护一个儿子,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问题的。
若是现在身体健全,手握重拳连个儿子都保护不了,这个男人也没有要下去的必要了。
正在吃饭的陆含章只觉得后颈一凉。
手里的筷子停顿一下。
仔细感受一番,方才那种危险的感觉,似乎又没了。
于是,低头继续吃东西。
跟着家人一起吃饭,味道美滋滋的。
晚饭安静的结束。
宁宴回到房间。
陆含章并没有离开,往日公务繁忙的人,突然间就跟将肩膀上的担子全都扔下来一下,瞧着就轻松惬意的很。
坐在卧房小桌前面。
不慌不忙的翻看着书架上游记。
宁宴洗漱的功夫,依旧淡然的在游记上坐着笔记。
宁宴洗澡的时候,已然不慌不忙的。
“还要继续看下去?”宁宴突然靠近陆含章。
陆含章回头,女人头发还么有擦拭干,顺手拿起盆架上的毛巾,裹着宁宴长长的头发,轻轻的擦拭。
直到将最后一点儿水分绞干。
脸上的认真,让室内温度升高。
放下手里的毛巾,陆含章用宁宴洗澡水,将自己洗干净!
一夜沉沦。
次日清早。
珍珠进卧房伺候,瞧见床上并列躺着的人,脸上一红随后变成白色,宫里送来的喜服她也见过,好看的很,若不是身份上够不着,她都想试穿一下。
要成亲的人,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跟男人睡到一张床上。
只是……
想到昨日里大娘子凶悍的样子,珍珠连继续动脑子想下去的本事都没有。
脸色一青一白的,到底没有吧睡觉的人给叫醒。
悄悄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宁宴睁开眼睛
转过身子,狠狠瞪了陆含章一眼。
这个男人,学坏了啊!
竟然让她叫他好哥哥,还说了那么多荤话。
这是以前的时候根本都没有的。
得审问……
只是,审问审问着,又变成了红彤彤的被子里翻滚了。
一夜的折腾,她的老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刚才珍珠进来的时候,她自然是听见了,只是身上的痕迹……
要脸,不想让丫鬟伺候穿衣服。
“再睡一会儿,时候还早。”陆含章轻轻笑了一下。
“……”宁宴瞪了陆含章衣服,开始艰难的穿衣服。
陆含章眼里露出笑意,从床上站了起来,帮着宁宴将衣服穿上,慢慢系上腰带。
“赶紧把衣服穿上去!”宁宴斥责陆含章一声。
什么毛病,光秃秃的就下床走动。
呵斥的同时,实现落在陆含章腰腹之下,黑色的毛发往下延伸。
不能继续看了,再看下去,书就要被和谐了。
闭上眼睛,先一步从房间走出去。
慢腾腾的在小院里跑了几圈。
随后扶着腰开始洗脸刷牙!
宁有余一直在树下扎马步,瞧着宁宴的姿态有些不对,看一眼珍珠,问道:“我娘身体不舒服?”
“……”珍珠小脸又变成了红色的。
这……
这让她怎么说呀!
吞吞吐吐的脸都被憋成了红色。
宁有余:“……”
算了不问了,新来的丫头果然比不上家里的朵芽凌华。
见宁有余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淡漠。
珍珠小心脏都紧了一下。
小公子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意了
那可不成,家里的主子正经的目前只有两个。
一个是大娘子,一个是小公子,还有两个刚学会在地上走路,暂且不算。
所以……
肯定不能让小公子对她不满。
“大娘子是,是要给小公子再填个弟弟妹妹。”
“……”宁有余的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
现在的宁有余早就不是可以糊弄的孩子了。
想到家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娘亲的视线就已经被分走好多。
弟弟妹妹什么的,再也不需要了。
沉下脸来,开始想对策。
珍珠……
珍珠觉得家里的小公子似乎也挺可怕的,
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呢。
一个表情就能把人吓得心惊胆颤。
珍珠自觉,自己的胆子算不的小,但是自从进了这个家庭。
就格格不入……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吓到。
可以换一个主家吗?
不可以的!
只能老实伺候着。
等宁有余锻炼完了,珍珠将毛巾放在宁有余手里,宁有余擦拭一下就往房间走去。
宁宴呢……
依旧慢吞吞的活动着自己的老腰。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觉……
这次跟陆含章成亲之后,可能,很可能就要面临腰肌劳损的问题了。
下次遇见薛先生,得提前让薛先生开些药。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腰就不好使唤了。
用了早饭,准备按承诺,带着宁有余等几个孩子出去走走。
然而……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大门还没有走出去。
家里就多了几个意外的来客。
“宁娘子,杂家又来了,接旨吧。”
“民妇接旨。”瞧了苏公公一眼,宁宴艰难的扶着有些酸疼的腰,跪在地上。
苏公公眼神比较好。
宁宴跪下的时候,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见宁宴脖颈上淡淡的红点。
陆将军可真的勇猛。
苏公公心里一阵的羡慕,随后撑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宁氏好女与朕之爱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月后完婚!”
“……”就一个月?
宁宴心里有些躁动,一个月之后她就得再成婚一次了。
这么赶时间的吗?
“宁娘子接旨啊!”苏公公的声音很有特色,将宁宴的思绪拉了过来,
宁宴将黄色的圣旨收在手里。
早晚都得走一遍这个流程的,她似乎也用不着这么躁动的。
武婆子趁机往苏公公手里塞了一个荷包,苏公公在荷包上捏了一下,脸上瞬间就露出笑容来。
“那,咱就回宫给皇上回旨了,宁娘子好好准备着吧,嘻嘻嘻嘻……”
细细的笑声非常有个性,宁宴……
宁宴将圣旨放在珍珠手里,
珍珠还傻愣着。
珍珠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大娘子就是指给陆将军的村妇。
陆将军跟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人,竟然……
而且,大娘子昨儿夜里还跟一个男人翻云覆雨。
怎么可以这把对待将军呢。
“回神了!”
宁宴将珍珠仔细的打量一番,心里多了几分计较。
这人……用起来还真的不顺手啊!
呆头呆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珍珠回过神来,瞧见宁宴盯着她从上往下瞧了一个遍,哆嗦一下,将圣旨掉在地上了。
宁宴……
果然是呆头呆脑的。
弯下身子将圣旨捡了起来。
说道:“以后仔细一下,若是有外人,你刚才的举动,足够把你脑袋给赔出来了。”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把圣旨掉在地上。”
宁宴有心教导一下珍珠,便耐心问道。
珍珠,珍珠怯生生的抬眼看向宁宴,从宁宴眼里看见一种叫期待的东西,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大娘子,您日后是要嫁给陆将军的,您还是自重一些的好,就算是小公子的父亲,也……也不能任性了。”
说完珍珠就低下头。
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珍珠脸色直接变成了白色。
其实这句话可以不说的,但是……真的为陆将军不平啊!
“……”听完珍珠的话,宁宴脸上的肌肉扭曲一下,这小丫头脑补出什么画面呢。
珍珠瞧着宁宴脸色变化,心里是更惶恐了,她知道说了这句话,很有可能要被大娘子发卖出去,但是不能不说啊,陆将军是大宣朝的保护神,被圣旨指给一个有孩子的妇人就已经够憋屈了。
总不能娶了妻子还得带绿帽子吧!
人生总有些事情要做的。就算付出的地代价很惨烈。
瞧着珍珠瑟瑟发抖的样子,宁宴……算了,不想解释,就误会着吧!
有本事误会就自己吓自己去吧!
宁宴将圣旨带到花厅,让贾婆子安排着收藏起来。
陆含章这会儿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就算再闲,也得去宫里打卡。
看一眼宁宴说道:“晚上还回来。”
“……”呸,谁想让你回来,暗暗淬了一声,宁宴将陆含章送出去。
珍珠瞧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更惶恐了。
琥珀也慌得很。
宁宴的身份,因为苏公公的一道圣旨彻底败露了。
但是宁宴对陆含章的态度却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陆将军那样的人物,也不是珍珠琥珀这种被养在小院里的丫鬟能够瞧见的,所以,院子里的丫鬟全都战战兢兢的,
总觉得月后就是她们的死期了。
鸳鸯胆子要比珍珠琥珀大的多,人相对也比较圆滑
瞧着珍珠琥珀胆战心惊的,却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们当丫鬟的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但是却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主子家想要什么的丫鬟呢?
尽心尽力,还有就是能够将事情办理的井井有条,不多事儿,不去干涉不该干涉的。
有些不该自己看见的,就算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这样的话,说不的还会得到主子家的青睐。
几个丫鬟对宁宴的看法各不相同,有的吓的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有的则是迎难而上。
苏公公离开之后,宁宴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晌午醒来,外面的日头正好。宁有余跟豆豆两个人坐在一颗树叶落了一半的树下念书。
读书声郎朗的,
平安夜跟着念了起来。
小孩子总是喜欢模仿大一点儿的孩子的行为,小平安也不例外。
贾婆子对于小平安这样的举动,也乐得看见,不会去阻止。
稚嫩的声音回荡起来……
宁宴都有些不想打断了。
孩童的读书声,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好听的声音,比百灵的歌声都要好听。
读书总有疲累的时候,待宁有余放下手里的书册,开始在院子里伸展腿脚,宁宴就走出了来。
看一眼院子里的几个孩子:“走了,带你们去清华园。”
清华园是个好地方,宁宴也想自家的孩子多认识一些人。
清华园是最好的选择。
出门的时候几个人乘着马车,京城的街道很繁华,看见有卖猴子跟猪头面具的摊子,宁宴让车夫停了下来。
买了三个丑萌丑萌的面具。
交给车厢里的三个孩子。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患寡不患均的。
若是只给小平安一个面具,怕是小家伙的玻璃心会碎了。
索性一个人一个,小孩儿们当成玩具,也能减少她的疑惑。
清华园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进。
到清华园小门的时候,几个人已经错过了午饭。
清华园变化很大,正门前面还多了两个守卫。
一个是独眼,一个缺了一条手臂,瞧着就凶巴巴的。
在清华园的外面还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瞧着马车就能猜到里面坐着的人非富即贵。
宁宴瞧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光鲜华丽的马车,若是她想要自然也会有,不过,这种
明晃晃的就差在马车上刻一个我很有钱的装饰风格,宁宴还是得摆摆手。
接受不来。
许是宁安太过于震惊这种银光闪闪的装饰,所以看的久了一点。
耳朵里就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土包子。”
“……”宁·土包子·宴没有理会沙雕的银光灿灿的马车,而是看向守卫。
珍珠琥珀第一次来清华园,眼里多了一种类似于朝圣的目光,对于守卫来说,珍珠跟琥珀的这种目光,他们是见的多了,也不在意。
两人主要关注着宁宴,伤残的老兵都是从军里褪下来的,对于宁宴身上的气质很容易产生共鸣。
而且更重要的是宁宴的长相,这长相很熟悉的说。
罕见的主动问道:“这位夫人,来这里是……”
“我找顾箴言。”
找小管事?
两个门卫对视一下,今儿怎么这么多找小管事儿的。
到底对宁宴比较有好感,问道:“夫人可以留下姓名,我们去通报一下。”
“我叫宁宴。”
宁宴倒也不拘谨直接把名字说了出来。
断了一条手臂的守卫转身往里跑去。
这举动,惊动了马车上的人。
这不,宁宴就瞧见一个妇人,身上穿着金缕衣,头上戴着金步摇,腰上缠着金腰带,耳朵上海扣着鸽子蛋一般大的金耳坠。
就连鞋子上都戴着金子做的饰品。
宁宴!
宁宴给这夸张的审美给惊艳到了。
这审美叫金光闪闪,审美叫移动的黄金这就是了。
纵观大宣朝,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敢这般打扮的走出家门。
放在后事,这就是人人羡慕却非给一个土里吧唧称呼——暴发户。
或者说非主流。
反正正常的人,是不会搞出这样的装扮的,
宁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内裤外穿都见过,更何况行走的黄金呢。
微微慌神就恢复过来。
但是……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珍珠翡翠却惊呆了。
惊讶道嘴巴张成0形。
眼睛也圆圆的。
“凭什么这土包子见那个贱种你就放行……”
“这位夫人请你慎言。”独眼守卫伸手拔刀,冰凉的刀刃闪烁着冷芒。
刀背靠近金灿灿的妇人。
妇人打了一个寒蝉,瞬间哑巴了。
往后退了一步,甩甩袖子,气急败坏:“哼,再慎言那顾箴言也是贱种,拿了我葛家的家产,做成你清华园,这笔账,迟到要讨回来的,咱们就在公堂上见。”
“那就去公堂见,当年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正好也可以说一下,葛家的小姐竟然勾搭有夫之妇。”
顾箴言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宁宴回头,顾箴言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腰上扣着腰带,腰带上的盘扣是用木头做的,既古朴有好看。
看见顾箴言的一瞬间。
宁有余揉揉眼睛,看看顾箴言又看看宁宴……
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哦!
但是分明没有见过。
“你这个小贱种总算出来了,若是识相就把清华园交出来……”
“若是不识相呢?”
宁宴看向金光灿灿的妇人,嘴角勾出一丝的嘲讽。
要知道,这宅院现在在她的名下。
怎么可能交出去。
“我跟小贱种说话,哪儿有你个土包子发言的权利。”
“……”宁宴皱眉,这妇人张口闭口的小贱种,土包子,简直就没有涵养。
葛家也算是名门大户了,怎么能够有这样的人?
“满口喷粪,赶紧滚开。”
宁宴看的一般见识,伸手将守卫手里的刀夺过去。
一个刀花耍过,刀刃落在妇人脖颈上,同时还割掉妇人的一缕头发。
妇人猛地抽搐一下,眼皮儿一番,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刚才那个守卫拿着刀比划的时候,也没有见这人晕倒。
宁宴一脸震惊!
珍珠琥珀涩涩发抖。
大娘子刚才好凶啊,气场全开啊!
若是以后她们做的不好,会不会被搞死啊!
突然,不敢不尽心了。
宁有余眼里发出灼灼光辉,好男儿就应该如此。
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金灿灿的妇人带来的丫鬟,将妇人抬到马车上,瞪了宁宴一眼,似乎在说等着瞧。
宁宴挑眉,手里的刀再次伸出来……
丫鬟赶紧跑了!
“……”真怂!
碍眼的人解决了,宁宴看向顾箴言。
“长高了呀!”才两年多没有见,这人就已经比她高很多了。
已经是个八尺男儿了。
“长高了,才能担起担子,大娘子里面请。”
“嗯!”宁宴对着几个孩子勾勾手。
一起往清华园走去。
珍珠翡翠对视一眼,眼里的震惊如出一辙。
大娘子竟然真的跟清华园有关系。
想到清华园里走出来的管事的长相,两人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肯定是沾亲带故!
两个丫头还不敢继续猜,也猜不到清华园是宁宴的。走进清华园,就可以看见小球场上玩蹴鞠的人蹦着跳着,踢着小球。
再往里走可以听见读书声音。
从旁侧经过的小孩儿,嘴里念叨的不是吃什么喝什么。
而是如何挣积分。
这些话传到宁有余耳朵里,宁有余觉得有趣极了。
外面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小平安跟在后头走了几步,就慢慢悠悠的晃到球场了,顾箴言用眼神询问宁宴,宁宴笑了笑:“小孩儿喜欢热闹,让他们三个小的一起踢球去吧。”
“也好。”
顾箴言伸手拦了一个两个人。
让清华园的孩子照看着几个孩子
宁宴继续往里走去。
先去的是食堂。
宁宴饿了,跟小孩儿不一样,小孩儿饿了的时候,若是看见什么稀罕的东西,瞬间就不饿了。大人饿了,那就是饿了,若是不填饱肚子就什么都不想做。
“大娘子想要吃些什么,我让婆子重新给你准备。”
“就要一份烤鱼,一份素菜就成。”
宁宴对于顾箴言细心的照顾颇为意外。
当年的顾箴言阴暗的很,现在瞧着就跟阳光下的小白莲一样。
几年的时间,竟然可以把一个小伙子改头换面了,她果然是太单纯了,只以为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但是……
这把杀猪刀,落在老天的宠儿身上,就是医美的整容刀。
人跟人果然不能比。
宁宴拿着筷子,开始尝试食堂的味道。
珍珠跟琥珀则是寻了一个角落,从食堂大妈手里打了两份饭,红着脸,小声吃着。
食堂的饭菜味道很不错,宁宴吃的很满意。
等宁宴填饱肚子,顾箴言才谈起方才的闹剧:“刚才的女人就是跟那人狼狈成奸,害死母亲的……”
“葛家的人。”
宁宴恍惚记得,当初买宅院的时候,中人说过这里闹鬼。
葛家出手的。
现在……
葛家的人竟然又想收回去。
真的是……以为这京城是她们家后院啊!
葛家净是出人才。
葛金一个荤腥不忌的,葛琳琳更是单纯的跟小绵羊一样,葛家的大小姐是杨太傅的儿媳妇儿,也是颇有手段。
葛家到底是怎么教导人呢?
宁宴都开始好奇了。
“你哪位血缘上的父亲还活着?”
“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畜生真的活着。
顾箴言想到这些捏住拳头。
这样隐忍的模样,让宁宴想起当初跟着少年初遇的场景。
浑身都是刺儿。
“你妹妹呢?”
“小妹在后院呢,大娘子要去看看吗,若是知道你来了,她肯定会开心的。”
“嗯,那就去看看。”
宁宴跟着顾箴言往外头走去。
珍珠琥珀拿着手帕抹了抹嘴角,也跟了上去!
这会儿的珍珠琥珀已经完全不敢对宁宴有什么想法了。
就跟提线的木偶一样,宁宴说什么直接照办就成了。
一天的时间,先是看你见大娘子房间有男人,而后接到圣旨……圣旨这个东西,一般人家谁能见到呢。
现在有知道大娘子跟这个清华园有些关系。
这简直就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算了还是不要动脑子的好。
宁宴对身后的两个丫头的想法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走到后院里。
耳边传来轻轻的甜甜的哼唱声。
侧首看向顾箴言。
“小妹在唱歌。”顾箴言伸手蹭了蹭鼻子。
后院的生活太无聊了吧!
外面院子里的人对小妹,又是太尊敬,玩不到一块儿去。
久而久之,小妹就寻了一些新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挺好听的。”
嗓音就跟百灵一样。
若是放在后世,大概还可以当一个歌手,明星。
靠近院子,瞧见秋千上坐着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
娇俏美丽,就跟花仙子一般。
许是听见脚步声,歌声骤然停顿。
“……”圆圆的眼睛里带着惊讶:“哥……”
声音停顿一下,眼里带着惊喜:“大娘子,您来了?”
“……”宁宴看向顾箴言。
这小姑娘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分的……单纯。
“来看看你。”
顾小妹赶紧的整理一下衣裙,生怕从宁宴的眼里看见什么不满。
“不用整理了,已经很漂亮了。”
顾箴言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的多了一些笑意。
顾小妹连忙将手放下。
抬眼看向宁宴:“大娘子,您,您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变。”
“你变了,变漂亮了。”
宁宴说着,伸手在顾小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
顾小妹是鹅蛋脸,润滑的很。
加上年纪还小,皮肤嫩滑的就跟刚剥皮儿的鹅蛋一样。
宁宴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的皮肤保养的也不错,但是,跟宁小妹比……
算了,跟小年轻人比个锤子哦。
“有没有念书?”宁宴问道。
顾小妹眼睛滴溜溜的转悠一圈,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回复:“也算不的有学识,也就认得几个字吧。”
“……”宁宴,宁宴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
视线在顾小妹身上停了一会儿。
“无聊就跟外面的人一起上课,咱清华园可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
“哦!”
顾小妹垂下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宴又跟顾小妹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顾箴言往账房那边走去。
现在的账房,已经跟两年多之前不一样了。
刚开始建立清华园的时候,里面只有廖大一个账房,但是现在……
走进账房的时候,就能听见里面哗啦哗啦掀账本的声音。
站在账房里,并列在一起的大桌子旁侧坐着七八个人。
为首的自然是廖大。
廖大身体跟正常人不一样,速度上有些慢了。
不过……
速度慢了也是这些人里面的头头。
端的是有威严的样子。
宁宴轻轻咳嗽一声。
廖大拧起眉头,抬眼看向发出噪音的地方,正准备呵斥,对上宁宴的目光,老脸一红。
干咳一声:“宁,宁娘子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过来了?”
“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宁娘子不用准备大婚的事项吗?”
“……自然是要准备的,不过不着急,你这里挺忙的呀!”
“是啊,忙啊”
能不忙嘛!
光是食堂里的消耗就是一本让人焦头烂额的账。
加上跟清华园合作的商家比较多,就得择优选择。
还得把清华园出去打工的人的收入给记下来,证实这些人出勤率。
除了这些,清华园本身也有生意,简直就是……
账房里的人已经坐满了,就这样,账本算的依旧艰难。
“来给我看看你们是怎么算账的。”
宁宴一点儿不把自己当成外人,或者本来就不是外人。
在沟子湾的时候,每过一段时间都要从清华园这里收到一本汇总的账册。
那些账册上面写的东西太过于复杂,宁宴懒得看,就交给了贾管事。
贾管事本事比较大,能者多劳。
用贾管事儿的话说,就是账册上的收入跟支出大多数是平着的,偶尔有些小瑕疵,根本就避免不了。
“大娘子想看,那就看看。”
廖大随手拿出一个账本。
宁宴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账本上的记账方式倒是规整的很。
收录支出都写的很清晰,并不是传统的流水账,已经有了简单的复式记账的雏形了。
宁宴看了几眼,就没有继续看下去。
她倒是会算账,简单的会计基础也有一些。
但是……
这些账本都已经有了复式记账的雏形,她脑子里的那点儿东西拿出来,在这些靠记账吃饭的人眼里,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辛苦了!”
将手里的账放在廖大手里。
宁宴问道:“廖账房的衣服挺安静整齐的,是家里有了小嫂子。”
“……”廖大脸瞬间就红了。
当年刚来清华园的时候。
他人生的目标似乎就是找个温柔小意的妻子。
现在妻子有了孩子有了,似乎早就达到很早之前的人生目标了。
但是,并没有当时感觉得那么快落。
瞅一眼桌子上的账本。
真是,成也账本败也账本
继续算账算下去,他估计就要早早的秃头了。
幸好,家里的妻子温柔小意,体贴的很……若是娶回家一个母夜叉,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
还不如在清华园里混吃等死哩。
“武青也娶了妻子,你也认识。”
“……”宁宴仔细想想,在京城认识的,还能跟武青看上眼的女人,似乎……
“杜春露?”宁宴试探的说道。
“……”杜春露又是哪门子的人哦。
廖大眼里闪过疑惑。
瞧着廖大的表情,宁宴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那就,继续往下猜。
“是,兰香?”
“不是不是,继续猜……”廖大摇头,很是享受现在的状态。
这次宁宴却不猜了,没事儿谁喜欢玩这种你猜你继续猜的游戏。
冷眼地综合廖大。
廖大咳嗽一声。
“是花枝胡同那位小娘子。”
“祁娘子?”
宁宴这次是真的惊讶到了。
祁娘子是什么人呢?
暗娼?
武青现在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暗娼。
倒不是看不起祁娘子,宁宴只是看不上祁娘子的职业的。
对的,她的出来卖的就是有意见,虽说能够正常交流,平日里交谈的时候,也不会刻意的贬低人。
时隔两年,三观也有了一些变化。
不是所有的暗娼,不是所有的靠卖身来钱的人都是金陵十三钗啊!
若是这种暗娼都不能被鄙视了……
是不是代表军人也不用背崇拜了。
崇尚尊敬那些负重前行,保证国家岁月静好的。
瞧不起甚至鄙视戏子妓子,本就应该!
这才是三观正确的。
就像后事很流行过的一句话,我抽烟喝酒混夜店纹身说脏话但是我是好女孩。
抽烟喝酒混夜店都是好女孩子了。
那……
翻过来的不抽烟喝酒混夜店,努力学习乖巧懂事乐于助人的就是坏女孩?
后世的三观,在某个期间,已然已经扭曲了。
好就是好,不能因为其身上的带着悲悯的故事,就宽恕的说,她其实也是好人啊,她也不想这么做啊!
想到这些,宁宴轻轻笑了一下。
曾经她也非主流过。
也那么的……
想要为那些沦落为那些纹身混夜店的女孩子们寻找堕落的原因。
“武青怎么跟祁娘子走到一起的?”
“也许这就是缘分。”
廖大倒是没有隐瞒。
将事情的前后给说清楚了。
清华园这边刚开始的生意只有臭豆腐,祁娘子运送那些菜汁的时候就跟武青有过几次会面,有了正经生意,祁娘子也没有继续暗娼的事情。
还帮着院里做了不少的事情。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时间长了,日久生情。
大概这也是一种缘分。
宁宴对这件事儿倒是没有任何看法。
任何人都有寻找幸福的权利,希望祁娘子不要伤害到是武青就好了。
毕竟……
武青是为数不多的,在逆境挣扎,没有失去本心,没有去保护社会的人。
在账房呆了一会儿,天就擦黑了。
宁宴带着珍珠琥珀,还有在球场上玩耍的宁有余几个人,坐上马车往家里走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
宁宴想到白日里见过的金光闪闪的夫人。
葛家,还真的一如既往的,出了这么多的奇葩。
平安年纪比较小,在球场上玩了一会儿,上了马车,立马就睡着了。
宁宴将车里的小毯子拿出来,将小平安给裹了起来。
秋日里,温度已经有些凉了,睡觉不盖着东西,肯定会着凉的。
自从穿越之后,变成孩子的娘,宁宴发现,她越发的会照顾人了。
原本以为照顾人这种事情,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经历。
果然是世事无常。
“娘,你跟那个顾管事儿怎么长的这么相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也难免。”
“哦。”宁有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