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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妖后诞生

靖难英雄谱 端木南柯 4925 2024-11-17 19:35

  深夜,金陵城豪雨如注。

  “你……你为什么……你竟敢!”

  两个时辰后,当室内的烛光再度亮起,徐辉祖发丝凌乱面色苍白,手指发颤地指着恬然坐在床边柳月遥,声音嘶哑地道。

  窗外雨声刷刷作响,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神色中带着愤怒。但除了愤怒,他似乎也再做不了什么。

  柳月遥穿着小衣和肚兜,闻言撩了撩发梢,盈盈一笑道:“人家即将携太子西行,会长留在京城也难有什么作为,还不如把功力借给人家,让人家可以大展宏图。”

  在方才的榻上疯狂中,柳月遥使出独门绝技“醉花荫”,将名列京师第一高手的徐辉祖的一身绝顶内功偷吸殆尽。

  “你说……让我留在京城?”徐辉祖颤声道,“你不是说,让我与你合作,携太子出走后另起炉灶吗?”

  “月儿正是在与会长合作呐。”柳月遥俏皮地眨了眨眼,天真无邪地道,“会长把功力借给月儿,月儿才可以横行无忌地做心中想做之事啊。这不是合作嘛?”

  “那你说要扶立我们的孩子为储君,也是……”

  “是骗你的。”柳月遥倏地变了脸,方才的娇俏化作严霜般的冷峻,“其实我今日来前已服过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孕的。”

  “为什么要骗我?”徐辉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惨然道,“你刚才说的那最后一招,难道不可行吗?”

  “可行啊,当然可行,太可行了。”柳月遥看着徐辉祖的神色,仿佛生出了恻隐之心,莞尔道,“只是这储君之位,除了可以是会长的孩子,也可以是刘璟、李景隆、张仲杰、边城箭,甚至左刀亦或会长的管家常洪,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孩子。有这样巨大的诱惑存在,不愁他们不争相为月儿效力。”

  她的话好似一字字锥进徐辉祖的心里,说罢却又自失地一笑,摇了摇头:“不,会长就算了,已经是个废人,不配做我孩儿的父亲。”

  徐辉祖哽噎着道:“你刚才故意说那些话来哄我,难道就是为了吸……吸走我的功力?”

  “不然你以为呢?”柳月遥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唉,实话伤人。月儿之所以说尽好话,重振会长的信心,是怕会长连遭打击之后,若到了榻上不行,岂非令人失望?”

  “你……”徐辉祖只说出一个“你”字,就再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只不断回绕着四个字。

  怕你不行。

  他面上最后的一丝血色褪尽,如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嘶吼:“你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柳月遥拍了拍手,悠然起身,取过刚才激烈时被徐辉祖扔到地上的衣裙,披在自己光洁如玉的身子上。

  “已死之人,何劳我杀?”娇笑一声,柳月遥推开房门,步进倾盆而下的雨幕中。

  风卷着雨滴,穿过大敞的房门吹进内室,将烛光再度吹灭,也将雨滴吹打在徐辉祖的额上。

  黑暗中,徐辉祖如雕像般静静坐着,良久不动,任那冰凉的雨滴从额头滑到鼻尖,又经嘴唇滑到下颌,最后落入前襟。

  一个心死之人,纵使躯壳仍在,也不过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此后数年,徐辉祖继续享有魏国公的爵位,却始终称病不出,直至积郁而死。

  柳月遥穿过院门,两个中年男子正垂手恭立于滴水檐下,雨水从檐上断线珠子般倾落下来,形成一道水帘,将二人的面目遮得模糊不清。

  “璟哥哥,洪哥哥,让你们久等了。”柳月遥偏过头来,丝毫不因自己浑身被雨淋湿而感到尴尬,嫣然一笑,穿过水帘。

  在檐下立着的二人正是二七会的副会长刘璟,以及魏国公府的管家常洪。二七会最核心的五位头目中,安萧寒徐秋雨都已去世,徐辉祖又被吸去功力沦为废人,刘璟和常洪便成为仅余的重要人物。

  “小姐浑身都淋湿了,不要紧吧?”常洪伸出一只手,毫不避讳地替柳月遥整理着粘在侧脸上的发丝。柳月遥则露出受用的神色,面显微红,主动用脸颊蹭着他的大手。

  “有洪哥哥这句话,月儿便是给雨淋到发烧,也不要紧了。”她娇笑着道。

  刘璟则看了眼远处徐辉祖卧房黑暗的窗子,抚掌叹道:“昨天是曹国公,今天是魏国公,小姐好手段。”

  “不过是不想让这些好内力在那两个蠢货身上浪费罢了,算不上什么好手段。”柳月遥吃吃地笑着,忽然看了刘璟一眼,甜甜地道:“璟哥哥别害怕,只要是对月儿有用的人,月儿才舍不得害呢。璟哥哥名列京城七大高手的第三位,一身精纯的真气自是让月儿垂涎,但月儿也知道,单凭自己一人成不了什么大事,总要靠璟哥哥、洪哥哥支持才行。”

  她说着伸出双手,分别抓住刘璟和常洪的手,柔声道:“只要你们肯追随我,以后有的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好处。当然,璟哥哥洪哥哥若是愿意晚上来找月儿,月儿也乐意自荐枕席。”

  刘璟和常洪看着时而娇俏可爱,时而翻脸无情的柳月遥,都对她的阴晴不定感到背脊发毛,生出被她操控在掌心的无力感。

  她的少女魅力让人着迷,她的阴狠毒辣同样让人印象深刻,如果说以前的她还是一个凭美色惑人的小妖女,那么此刻,连吸李景隆徐辉祖两大高手功力后的她已成长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后。

  柳月遥离开魏国公府,穿过几条街巷,就见张仲杰站在一座小楼二层的露台上,正含笑看着她。

  赵雪楹立在他的身旁,举着一柄油纸伞,为他遮挡大雨,自己却有半边身子被雨淋透。

  柳月遥脚尖一点,娇躯轻巧地飘上露台,接着左手一翻,数面真气墙相互交叠地出现在头顶,如看不见的瓦片般挡住噼啪落下的雨滴。

  “这是‘虚烬十方’里的功夫?”张仲杰挥手示意赵雪楹退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上方的透明“瓦片”。

  “不错,这是‘天地六合’那一式的其中一种变化。”柳月遥卷起裙裾,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一边用力拧着衣裙上的雨水,一边随口道,“怎么样?效果是不是还不错?”

  张仲杰叹道:“边城箭果然把他那半卷秘笈给了你。”

  “是又如何?”

  “当初他为了那半部《虚烬十方》,不惜背叛聆雨堂,如今却怎肯乖乖把秘笈交给你?你是不是和他……嘿,你明白我的意思。”

  “哥哥吃醋了吗?”柳月遥噗嗤一笑,“难道哥哥认为,那秘笈是人家用美色换来的?”

  “不然呢?”张仲杰摇头失笑,“以你勾人魂魄的本事,能抵挡你魅力的男人怕是还没生出来。罢了,你拿到秘笈也就是了,我要是每次都吃醋,还真有点吃不过来。”

  “对某些男人,你想让他听话,要予之从之,但对另一些人,你越是不给他,越是吊着他,他才越会受你摆布。”柳月遥微微一笑,轻叹道,“月儿的身子,以前从没让边城箭碰过,这次也只不过是让他枕在我的腿上睡一觉,他便如被观音感化,什么都肯交给我了。”

  她接着又不屑地道:“他天生一把贱骨头,当初和余小醉好,若余小醉真肯死心塌地跟着他,对他百依百顺,他或许反而不肯珍惜。偏是余小醉和他师父方如天搞上,对他爱理不睬,做出一副将他抛弃的样子,才真正使他疯狂。”

  张仲杰听柳月遥说着这些“男人经”,苦笑道:“若非我练成这四象无极功,只怕在你眼里也和他们一般无二。”

  “哥哥是妖王,人家是妖后嘛。”柳月遥一边说,一边在张仲杰的脚边坐下,如乖巧地小猫咪般用头蹭着他的腿,“哥哥的功力比大海更深,月儿若敢冒然吸取,只会让经脉难以承受,进而爆裂而死。”

  “所以哥哥不必怕月儿,咱们可以真正平等地携手合作。”她扬起头,一手虚按小腹,美目充满深情地凝望着张仲杰,“毕竟哥哥是月儿唯一征服不了的男人……所以月儿投降啦,甘愿做哥哥爱情上的小俘虏。等将来哥哥和月儿的好孩子登上帝位,这整个天下便都是我们的。”

  说到“唯一征服不了的男人”时,不知怎的,她心头陡地闪过蓝桥的身影,不禁紧咬了一下嘴唇,直到那念头过去,才回复常态。

  张仲杰蹲下身,在柳月遥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轻声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柳月遥被他吻得娇躯发颤,红着脸退开数寸道:“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月儿也不得不周旋于其他男人之间,以增强我们的势力。”

  “好说,我不管你在外边乱搞,因为我自己也喜欢左拥右抱地被各种美人儿环绕。”张仲杰笑道,“我听说你已让左刀去召集白莲旧部,你本就是白莲圣女,如今二七会的刘璟和常洪也都归附于你,我看你不如索性就把白莲教和二七会整合成一个全新的组织,唔,就叫‘月宗’如何?”

  柳月遥乖巧地点了点头:“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哩。”

  她忽又想起一事,神色有些郑重地道:“还有一事,月儿在京城脱不开身,还需劳烦哥哥去处理。”

  张仲杰看着她恳求时的诱人模样,得意地道:“月儿尽管说,我自去给你办妥。”

  “我要哥哥替我杀一个人。”

  “谁?”

  “南平郡主,朱清影。”

  “她不是在河州吗?回到京城了?”

  “昨日到的,和解缙一起回来的。”

  “她回来做甚?”

  “建文召回来的,如今京城形势危急,他可能想着,他这位亲妹妹是少有的值得信任的人。”

  “他想让郡主做什么?”

  “郡主会武功,也懂些兵法。依月儿猜测,建文可能要让郡主执掌禁卫军和城卫军,以对燕王做最后的抵抗。”

  张仲杰一头雾水地道:“可这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按照咱们的计划,京师城破,建文和他的妃嫔尽数被杀,只有我抱着太子秘密出逃,转至关中振臂一呼,携天子令诸侯,集合忠于建文的大臣和将领,与燕王形成东西并立之局。”

  “咱们的孩子将以建文遗腹子的身份降世,在宫中长大。”张仲杰接下去道,“关中之地居高临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秦国击败齐国那样,击败朱棣,坐拥九州。然后你废掉太子,改立咱们的孩子为帝,到时候咱俩就是太上皇和皇太后。”

  柳月遥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先别提那么遥远的事,眼下的第一步棋,我们就必须下好。”

  “你是说,朱清影?”

  “京城的禁卫军与城卫军合计十二万,若纯以兵力计,并不比燕军少太多。京师城墙坚固,屯粮充足,一旦郡主掌握兵权,且不说她能否像铁铉一样奇迹般地击退燕王,只要她能拖多几日,应天附近各州、各府、各县的勤王之师便会纷纷赶来增援,拖得越久,燕王进占京城的可能性就越低。”

  她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京城未能失陷,我们的图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张仲杰恍然道:“所以你想杀了朱清影。”

  “朱清影一死,京城里还能掌兵的,就只剩下曹国公李景隆,而他……”柳月遥轻轻一笑,“他现在听月儿的。”

  “你刚才说,在京城脱不开身,莫非你想让我在城外动手?”

  “朱清影郡主之身,又是建文亲妹,在城里动手很不方便。但是明天,她会和解缙一起前往江浦,造访弘毅庐,感谢李祺为他们在去河州途中所做的一切。”

  “你是说,让我在江浦动手?”

  “朱清影虽是后起之秀,但和如今的哥哥比起来仍相距甚远,就算加上李祺也不是哥哥的对手。哥哥可在黄昏时动手,他们那时已聊了一天,防备应该已降到最低。”

  “明白了。”张仲杰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手脚干净点,如果李祺敢动手,不妨一起做掉。”柳月遥拉着张仲杰一齐起身,把他推回到屋檐下,收了真气墙,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

  张仲杰先是一怔,待缓过神来,柳月遥已笑着跳下露台。

  她走出两步忽又停住,回头往露台上的张仲杰望去,妙目一转道:“还有一件事,听说李家大小姐昨天也回了江浦,就住在弘毅庐。哥哥若有兴趣,不妨把她也一并捉来,到时候随便哥哥如何摆布。”

  “她们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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