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你在么?流尘师兄说要找你。”完颜银花怯生生地站在小屋的外面,玉手轻叩着柴扉。
“咿呀……”在她敲了十几声之后,门才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常宫月本人,而是赵无墨。
“赵师兄,怎么你也在这?”狐疑地望了一眼赵无墨,完颜银花轻轻地说。
“我开门之前,你在喊什么?”赵无墨绕开了她的问题,一脸阴沉地望着完颜银花。
“没……没说什么,只是……只是流尘师兄让我带个话给大师姐,让大师姐去比武场见他。”看着赵无墨渐渐阴沉的脸,完颜银花吓得花容失色,只得支支吾吾地将来意说明了。
“你叫流尘什么?”早在小屋中,赵无墨就听见了完颜银花管流尘叫师兄,那是带着一股怒气出来的,如今当面听到,更是愤怒,顷刻间,心中窜出一股无明业火,“腾腾”地燃烧。
“师兄啊?”完颜银花本能地应了一句,然后望着赵无墨阴沉到极致的脸,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不对,赵师兄,我说错了,他不是我师兄。他是紫星殿的内奸。”
“嘿嘿,你以为这样,我就能饶了你么?”赵无墨笑得十分邪魅,那是愤怒以后强挤的笑容,右手一挥就要刮她一个耳光子。
“住手!”就在赵无墨的手即将打中完颜银花时,一道倩影从屋内闪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五指如钩,猛然发力,硬生生地将他扯了回来。
“师姐。”赵无墨被这么一扯,立马没了主意。手伸在半空不敢落下,情势甚是尴尬,只能勉强回臂,用手指去搔鬓边的头发。
“哼!”常宫月对于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足底加劲,身子随风飘出,眨眼间来到了完颜银花。
此时的完颜银花,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花容失色,小嘴瘪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梨花带雨。
“呵呵,没事的,银花,你不要理他,对于我们天宇楼的败类,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常宫月右手轻轻地搭在完颜银花的肩头,见到她这番模样,便出言安慰。但是这几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嗯嗯,银花以后再也不敢叫那败类师兄了。”完颜银花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常宫月那带刺的话,她还是能听出含义的,当下就将“流尘”二字用“败类”替换了。
“嗯,你回去吧,告诉那个家伙,我过会就去。”闻言,常宫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她离去了。
见状,完颜银花应了一声,向二人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有时候,你得动一动脑子。”目送着完颜银花远去,常宫月转过身,对着赵无墨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嘿嘿。”赵无墨讪讪一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师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凉拌!”在常宫月眼中,赵无墨就是个愣头青,当个打手还可以,要是商量什么计策,那是绝不会找他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常宫月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当然去的方向不是比武场,而是宗门长老所在的地方。
“唉,常师姐你走错了方向了,比武场在那边!”刚刚被常宫月一阵抢白,赵无墨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愚笨,有些事常宫月是不会和他商量的,不过他也不介意,因为他是最怕动脑子的。
正因为他不爱动脑子,如今又犯了错。眼见着常宫月走错了方向,立马好心的提醒到。
“真是猪。”常宫月闻言,顿了顿前行的步伐,低低地骂了一句,然后一如既往地扬长而去!
常宫月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困惑的赵无墨,不时地搔着鬓角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你话带到了么?”此时的比武场上,流尘翘首而盼,这都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常宫月咋还没来呢?
眼见着因为自己的出现,而从四面八方汇聚来的人,流尘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向身旁的完颜银花问到。
“带到了,我亲自跑了一趟,当时常师姐是满口答应呢,说一会就来,怎么现在还……”
完颜银花以前也是流尘的铁杆粉丝,虽然现在舆论上说流尘是天宇楼的败类,但是对他的敬畏之心还在,所以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呵呵,那个贱人不是不敢来了吧?”流尘闻言,一阵狂笑。
“也,也许吧……”完颜银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流尘的骂话很刺耳,但自己却不敢反驳,只能附和他,心中对他开始有了厌恶。
“哈哈……女人就是女人,一点胆子都没有!”虽然完颜银花是随口附和,但是流尘听得还是很舒服,当即又是一阵大笑。
“谁说我没有胆子?”就在流尘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天而降。
在一处琼楼的身后,一身白衣的常宫月如旭日一般,冉冉升起。神态甚是悠闲,眉宇间自带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冰冷淡漠,宛如下凡的仙子。
“没想到你还活着!呵呵!”常宫月在千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落地,站稳脚跟之后,轻扭着腰肢向流尘走去,一边走,一边掩面轻笑。
流尘望着神态娇媚的常宫月,有一秒钟失神,曾经两人相处时温馨旖旎的风光,突然涌上心头。
“唉!”只一息,流尘便移开了停留在常宫月身上的目光,缓缓地举到天空,长叹一声。
仇人相见本来应是分外眼红,但落到流尘身上却是只有深深地叹息。曾几何时,面前的少女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而如今却要兵戎相见,命运真是作弄人啊。
但此时若是真正打起来,流尘是绝不会手软,因为萧紫儿的仇,他不得不报。
想到萧紫儿临死前的模样,流尘的嘴角就开始不住地抽搐。两串热泪犹如珍珠断线般滚下来,散落风中。
“你都活着,我怎么可能先走一步呢?”流尘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出的话是一语双关。
表面上,他是回应常宫月的讥讽;实际上,是他自己在哀叹,哀叹自己还活着,萧紫儿却先走一步了。话语中自带凄凉,有种超过他年龄的沧桑。
“呵呵……”常宫月听到流尘这很是忧伤的话,立马开怀大笑,就如一朵迎风开放地菊花。
“我看你是想萧紫儿那丫头了吧。别急,待会我就送你去见她。”这两句话常宫月说得是轻描淡写,不徐不疾,那口气竟是将对方半点没当回事看。
“哼!”流尘不屑地轻哼,心中惆怅之意渐减,敌忾之意大增。
“说得倒是轻巧,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我岂能让你如愿?常宫月今天我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一把剑握在手中,血红的剑绺迎风作响,流尘右手持剑,耍了起来,剑刃劈风,声音嗡嗡然长久不绝。
“杀了我?呵呵,你恐怕没那个机会了。”说完这句话,常宫月笑呵呵地转过身去,向着面前的一处半空,躬下身去,朱唇轻启,“恭迎楼主,长老!”
话声轻柔婉转,宛如珠玉相交,听在流尘耳中却是分外刺耳!
随着常宫月的话语落下,她眼望的那一处半空,空间剧烈地波动,然后破碎了,露出无尽的黑暗,紧接着风声飒然,有人影从那如墨的黑暗中闪身而出。
“唰唰唰……”十道身影在空中斜斜窜过,带起一阵术息狂风。定睛一看,来的人正是楼主和九大长老。
十人一出现,数股庞大的气势陡然席卷了整个习武场。在场的所有弟子,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面朝十人出现的地方,齐齐躬身拜下。
“见过楼主,长老。”众弟子山呼问好。
为首的楼主玄嚣,国字脸,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站在半空中,气势外放,就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势欲冲上九天。
举目四望,玄嚣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的流尘身上。
见他也是很自然的跟着众弟子拜了下去,有些不高兴,微微一皱眉。轻轻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他面前凭空而现,正好拖住了他下弯的身体。
“嗯?”在众弟子朝拜楼主和九大长老的时候,流尘也是习惯性地拜了下去,这时却被这么一股绵和之力给阻拦了,顿时有些不解地望着玄嚣。
“流尘,你已经不是我天宇楼地弟子了,不需跪拜。”流尘看过来的时候,玄嚣也是盯住了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解释,就给他了。
“为何?”听他这么一说,流尘本来就困惑了,现在更甚。自己怎么就不是天宇楼地弟子呢?
“你叛楼通敌。表面上是天宇楼的大弟子,实为紫星殿的内奸,为他们谋权划利,陷害忠良,更妄想在这一次药谷中灭了我天宇楼在内的三派弟子,真是阴狠至极!”
慷慨激昂的话,玄嚣说到这特意顿了顿,然后在声音中加上三分术息,继续慷慨陈词,“这样阴险奸诈的人,怎能配做我们天宇楼的弟子?所以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正式将你这个逆贼逐出天宇楼!”
别人听到这话大多都是一阵欢呼,毕竟内奸被当众羞辱,并被逐出师门,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但是在流尘听来,不易于天塌地陷。
逐出师门?这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