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人分成三拨,第一拨是那仨才被山魈惦记上的,这拨神志不清直接用绳捆着;第二拨是那些根本没什么神智的,也就是暂时山魈没在身上呆着的,还是捆椅子扔屋里了事;第三拨是身上装着山魈的,假模假式装成人的,这伙老刘不含糊,直接喊出来用符纸照脑门儿一贴收工,然后整个就带旁边停尸间去了。
这档子事儿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来这儿之前就把别的人赶走了,只有孙教授带着小猪徐胖子跟边上帮忙。孙教授小猪多少都知道点,怎么吩咐怎么弄也不废话,徐胖子经历这么几回也学精了,跟边上搭手同样没二话,倒是省了我俩不少口说。
老刘搁屁股后面的兜里抽出一串铜钱:“那什么,安然,这边你给我盯着点,万一遇到特别厉害的家伙能看出点端倪想跑,你搁外边可瞅着别让跑了——你们九字真言里不是有能对付山精野怪的招吗,照头砸,困里面等我完了来帮你弄啊!”
吩咐完,这家伙直接就奔停尸房里去了,我这边等的功夫不大,也没什么破事儿发生,那边孙教授已经出来咋呼起来了,让医生护士来把这帮植物人带医院里去养着,刘辟云则提溜着串铜钱出来了,满脸得意的冲我扬手:“行了,这几个玩意儿我已经处理了,倒是不费事——接下来就看那帮东西什么时候来了。”
“谁知道呢?”我坐在外面台阶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天发呆,旁边小猪和徐胖子也同样闲着蛋疼的在看蚂蚁:“我只求这孙子早点…老刘,现在可六点都过了,要是这些东西来得晚呢,我说咱是不是忙里偷闲把肚子给解决了啊?”
“吃饭?这好啊!老实说我也饿得不行了,广元这地儿我头回来,你看着安排就成,”老刘兴致瞬间就上来了:“咱们不能走,打包,打包回来吃就行了……”“哎呀,这我熟啊!”徐胖子立刻蹦起来了:“行了,这边是我的地方,你们都别操心了,等着就行,我外面去给大家伙打包——保证都是我们广元有名的馆子,不是本地人根本找不着。”
“小猪帮忙去,”我点点头:“那我们这口吃食可就看你的了——对了,人王悦也守病房里,到时候顺带叫下来一块儿啊!”
胖子和小猪屁颠屁颠的外面打包去了,我和老刘大眼瞪小眼坐屋外,边看云淡风轻边等着这俩小子带着口腹之欲回来给我俩牙祭,只不过,事情可没我们想那么简单,俩人才走不到十分钟孙老头的电话就来了,听声儿就像是被人给围屋里了:
“喂,安然啊,出事了出事了,你赶快来一趟啊!”
“这话怎么说的啊,你安排病人回去还招事了?谁啊,是不是李俊杰那孙子给你使绊儿呢?”我听着就来气:“你老当心着点啊,千万可别硬顶,我马上就来。”
听孙老头那边出事我也急了,和老刘打了个招呼就朝楼上奔,路上电话也没挂断,顺便把问题给弄明白了:事儿说起来简单,其实就是这次把患者重新带回来治病本来就有些家属不怎么乐意,说是已经治好了干嘛还炒回锅肉啊,人孙教授和胖子徐好说歹说才带了来,结果现在成植物人了,嘿,这下可就不依了……
上去一看,这办公桌已经彻底炸窝了,值班医生护士被十来个病人家属围着,哭也有闹也有,哭天抢地也有骂骂咧咧也有,还有些甚至一甩手走了,把病人直接扔医院里了事,名言生老病死和自己家再无半点关系了。
这当中也有讲道理的,说原来那人虽然是自己家的,可和自己的熟悉的人已经不同了,完全不一样,那治好了和没治好完全一样,可架不住闹的人多啊,他们那三言两语也没多大的效用。
我不到三分钟就把事儿给看明白了,大概来说其实也就两种心态:
首先一种是嫌麻烦的,原本人还能动弹自己个吃喝拉撒,就算不能赚钱也不算个百分百的累赘吧,可现在倒好,成植物人了不但没进项不说还得有人陪着,那费用可就瞬间可就是俩概念了,想要靠着这闹腾把费用全部转嫁到医院头上;
第二种就是知道人不对劲儿的,他们要的倒不是钱,目的是让自己老公、丈夫、儿子…之类的回来,必须救人,所以把压力都全给推医院身上了。
可惜啊,无论这俩拨儿怎么样,反正事情全都一样,必须得解决了才能给人医院条活路。
我波澜不惊的出现根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反正该干嘛人还是干嘛谁也没理我,那边看着都快报警了,孙教授和医生急得直跺脚——我想了想,干脆以医院领导的面目出现,清清喉咙先嚷了一嗓子: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啊!”
这一嗓子不得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搁我身上了,哭哭闹闹的人全都停了。
我环顾周围,淡淡道:“诸位啊,这件事我们医院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开会商量治疗方案,请大家不要急不要闹,给我们点时间…”
话没说完就有刺头闹起来了,“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家人这样了不着急啊?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治病,可现在人这样了,必须给我们个说法才行得通……”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呜呜渣渣起来了,坟场立马的变成了屠宰场,虽然只短短几句话,可他的目的也呼之欲出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现在得掏钱!”
这他-妈根本就冲钱来的啊!
我现在的目的很简单,只管着把这些人忽悠过去了事,至于明儿怎么着再说,实在不行找刑侦队出面帮忙——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件事办得问心无愧,如果说他们真要是觉着这是一机会能够讹笔钱,那可就怪不得我弄点下三滥的招数出来了。
当然,比下三滥稍微好一点的招我现在就用了。
面对一帮子骂骂咧咧的主,我瞬间脸色一变,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猛然在桌子上一拍,沉声喝道:“住口!不说点实情出来,你们还真把这实情当成玩笑了是吧?所有人给我听着,哥们现在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们!”
也许是因为我拍桌子声儿大,也许是因为我脸色变得确实吓人,所以当即屋里再次清净了,包括医生和孙教授全部懵了!
我缓缓踱步从病患家属中穿过,脸黑得像是要咬人,看谁都像准备下嘴的架势,等走到医生和孙教授那边的时候,这才用手在他们肩上一拍,挤挤眼,只不过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换了副能吓死人的嘴脸。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家属现在是中了在非洲野生动物身上极为流行的疫情疾病,埃博拉病毒知道吧?这就是他的变异体,也就是俗称的埃博拉僵尸病毒!现在省上市上已经对这病症高度重视了,让我们8小时之内做实验验证,现在哥们忙得就是这个——行,你们要闹就继续闹,等到明早上我们拿不出结果来,没二话,你们全部人都得隔离,而且一分钱也拿不到……爱谁谁,等你们全部关起来了哥们再慢慢做实验,反正到时谁苦谁知道,关我屁事!”
“埃博拉僵尸病毒?”那帮子家属全都傻眼了,有些胆小的甚至脸都白了,刷刷的跟墙面儿灰差不多。
这就是信息化时代的好处,随便点什么东西大家都听说过,但只要不是专业人员也就都不求甚解嘛都不懂,随便说点什么都把人给糊弄过去了……
这主意拿出来之后,这帮孙子都有点没抓没挠,我跟着又加了把火:“正好,你们既然都来了也就别走了,我们医院有自己的招待所,麻烦大家将就在这里住一宿,时间不长明早上就出结果了……哎哎哎,各位你们这干嘛呢?”
话都没说完,首先就有那不是很重要的亲戚开口了,说自己只是顺便过来探病的,边说边朝外出溜,这头一带那可谁都不愿意留着了,接二连三的打着旋撒丫撤——三分钟之前还说自己是亲兄弟闹腾的那位,现在一转脸就变成了表兄表弟,说话的功夫已经不见人了。
至于说孙教授和医生护士们,个顶个眼都直了!
亏得这里面没脑残,我这才能顺顺当当把人都忽悠出去,至于明天的事儿就得明天再说了——实在到时候圆不了谎我全推老刘身上,这丫一肚子坏水可比我活泛,怎么着也能有招啊!
这时候老刘的电话来了,说胖子已经把饭菜打包回来了叫我下去吃,顺便问上面的事儿如何,我得瑟着拉孙教授就下去了,善后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医生,反正都植物人了,安管安仪器在身上就了事,大不了掏个三五天的住院费,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回到下面一看没人,我和孙教授正左右瞅的时候旁边停尸房探头出来了,老刘招手直喊:“嘿,这儿呢这儿呢!”
我俩到了房间门口,这才发现丫几个把人停尸房平时搁尸体的不锈钢床给搬中间了,边上摆着一圈的椅子,正中几个大塑料盒子装着菜,有什么农家柴火鸡、海带炖腊猪脚、汽蒸鱼等等,丰盛得一塌糊涂,而且感觉还挺特别……
停尸间吃饭我真是第一次,这搁尸体的不锈钢桌上那就更是破天荒了!
别说,味儿那是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