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心半靠在一颗树下,望着午后懒洋洋的太阳,对曾若妍说:“妍姐姐,我之前什么厨艺都不会,是我爹和昭武哥哥为了不让我出门,才故意让我为他学的。”
“为什么呀?”曾若妍很好奇的问。
因为事情牵涉到,明丹郡主的女儿灵素郡主,还有耶律隼,和死去的巴途、阿尔保、善机,还有老欧等人,谢怡心并没有细说。
只告诉曾若妍:“当时我得罪了明丹郡主,和她死了的女儿周灵素,昭武哥哥怕我出去被明丹郡主报复,他又不能时时在我身边,就告诉我爹,让我在家学厨艺。我为了讨好昭武哥哥,这才开始学做糕点和菜式。”
“你为杨昭武做了这么多,他都不感动吗?”曾若妍有点为心妹妹不平了。
谢怡心深吸一口气,眨回眼睛里突如其来的泪水,落寞的回答:“君大哥说过,感情不是做生意,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喜欢或不喜欢。也许,我真不是昭武哥哥,他喜欢的那种。”
曾若妍将心妹妹的小脸,放在自己的肩头,安慰她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妹妹,你已经很勇敢了。”
也许是老天爷都在为谢怡心难过,原本云淡风轻晴朗的天气,转眼就乌云密布。
“心妹妹,快上马,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座破庙,我们去躲一躲。”曾若妍拉起谢怡心,往红影走去。
她们运气不错,红影也跑得很快,不到一注香的时间,就赶在暴雨还没下来之前,看到了一座破庙。
那是一座荒废了的寺庙,歪歪斜斜斜的牌匾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谢怡心下马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上面是“静水庵”三个字。
走进静水庵,里面只有一间药王殿,殿后是三间破破烂烂的房屋。房屋后面,好像还有一缕清烟袅袅升起,空气里仿佛有烧冥纸钱的味道。
谢怡心一时好奇,拉着妍姐姐转过房屋,就看到屋后一块平地上,并排有三座坟茔。
一个青袍老者背着双手,站在右边那座坟茔前,呆呆的望着墓碑,另一个矮胖一点的老者,正跪在坟茔前烧纸钱。
两人对她们的到来,置若罔闻,谢怡心连忙拉起妍姐的,蹑脚蹑手的退出去,不好打扰别人的哀思。
“轰隆隆!轰隆隆!”春雷响彻大地,大雨倾盆而下,谢怡心站在还算坚固的药王殿前,看着房屋后面,那两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还没有进来躲避大雨。
等了半注香的时间,那两个老者还是没有进来,谢怡心坐立不安,最终披上披风,戴上兜帽,在曾若妍的惊叫声中,冲进雨幕来到坟茔前。
那两个老者果然还在原地,站着的那位青袍老者,背如劲松一般笔直挺立,连背负双手的姿势也没变。
谢怡心冲到他们身前,对他们叫道:“老爷爷,雨这么大,快进来避一下!”
青袍老者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披风兜帽下,少女焦急关心的半张脸,默然不语。
谢怡心看他们还是没动,又劝道:“老爷爷,我不知道坟茔里,安息的是您的谁,可她一定不希望您这样淋雨,如果得了风寒就遭了,快跟我来!”说着她去牵青袍老者的衣袖。
不知道为什么,青袍老者冷硬的心,突然间软化,身随心动由谢怡心拉进了药王殿。后面的另一个老者,见青袍老者动了,万分诧异,连忙也跟着一起进了药王殿。
曾若妍迎上前来,为谢怡心解开披风,一边抖落着雨水,一边嗔怪道:“心妹妹,你干什么呢?要是你受了风寒,我怎么向君非凡交代?”
青袍老者站在一起旁,听见君非凡时,略动了一下眼神,又归于平静。任由另一个老者拿出手帕,为他擦拭头脸上的水。
谢怡心也用手帕擦了下脸,转过来对青袍老者说:“老爷爷,您冷不冷?要不要我们升堆火烤烤?”
谢怡心转过身来的那刹那,青袍老者原本无悲无喜的脸,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唤了声:“婉儿?”
谢怡心眨眨,如点漆一样黑黝黝的眼睛,奇怪的说:“老爷爷,您叫我吗?我不叫婉儿。”
青袍老者死死盯着谢怡心的脸,那鹅蛋一样的脸庞,如远山的黛眉,小而翘的琼鼻,如菱角一样红唇,圆润小巧的下巴,与珍藏在记忆中,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一模一样!
矮一点的褐袍老者,初初看见谢怡心时,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急忙对青袍老者说:“老爷,眼睛不一样。”
青袍老者又仔细,打量谢怡心的双眼,记忆中是双又大又明亮的杏眼,可眼前的少女,是一双又大又黑又清澈的墨眼,灿若星辰顾盼之间,如黑琉璃般璀璨夺目。
两位老者直勾勾的眼神,惹怒了曾若妍,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大了,她都要冲上去揍人了。
“你们看什么呢?”曾若妍挡在谢怡心面前,脸色不善的说。
青袍老者回过神来,只是容颜有点像而已,可惜眼睛不像,但那双眼睛仿佛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歉意的笑笑,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将这位姑娘认作一位故人了。”他声如金石,略带沧桑,悦耳得无以复加,仿佛五弦琴低低的吟唱。
一向粗枝大叶的曾若妍,也被这把磁性的声音惊到了,她呐呐的说:“没事,没事,随便看!”说完才觉得好像不对劲,退回谢怡心身边不说话了。
谢怡心不知为何,也觉得眼前的老者非常面善,还有种让人想亲近的**。
她也盯着青袍老者,他虽然年过半百,但剑眉斜飞入鬓,眼黑如墨,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
谢怡心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老爷爷,我的眼睛跟您很像!”
青袍老者一呆,一旁的矮胖老者也惊呼:“老爷!这小姐的眼睛跟您一模一样!”
曾若妍也看了一下,疑惑的说:“心妹妹,这难道是你家走丢了的亲戚?”
矮胖老者眉眼一肃,原本和蔼可亲的神情立现威严,低喝道:“大胆!”
青袍老者挥挥手,制止矮胖老者的话,神情复杂又恍惚的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谢怡心老实的回答:“我叫谢怡心,是金陵人士。”
她也从没遇到过,眼睛跟她如此相像之人,难怪初初见时,有点亲切感。
“你母亲姓什么?也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吗?她父母还在吗?”青袍老者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有点期望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