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渡河,百姓愿之平安渡河,遂有此名。平渡河乃赵宋碧珍江下游一段,为两州府分界线,其汇聚碧珍江之水,长八百九十里,河宽九百六十丈,乃赵宋王朝惊雷山脉外,拒南蛮一族之天险。此河之后,碧珍江过南蛮之北而入海。
——胡欲言·《山河说·平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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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河面上,骤然起波澜,惊涛骇浪惊人心。
河上那孤船,蓦然一边倒,摇摇欲坠骇人色。
一见凌浪涯被那道庞大黑影覆盖,在一旁划船的纪天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想要拉扯住他,然而已经太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河中。
掌舵的老汉拼命把稳船舵,不断地控制着船的方向,见到纪天扑出去,感受到两边人数不一,划船受力不均衡,常年行船经验告诉他该如何,顿时怒吼道:“快回来,稳住船!”
纪天心中担忧不已,想起凌浪涯擅长水性,只期盼他能够暂时无事,只好又踉跄着跑回去,协助老汉把船掌稳。
幸好,骤然起的风浪只是那怪物所为,在它消失之后也渐渐散去。
在五人的齐心协力下,丰富经验的老汉临危不惧,牢牢地把稳方向,终于挡住了这阵凶猛的风浪。
江上风渐小,海波复平缓。
老汉没有让四人再度划船,任凭船只顺水而下,而纪天等人早已来到船头,四处寻找凌浪涯的下落。
只是哪里又能寻到凌浪涯的身影,就连船头的三匹马儿的缰绳也断了,马儿也早已落入水中。
五人四处张望,只见茫茫河面上,连飞鸟的踪迹也没有。
正当此时,老张喊道:“看!在那里!”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在距离船只不远处的上游方向,忽然同时地冒出了两个马头。
众人认得那是凌浪涯和纪天的马儿,而老张的马儿却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不知是出于何缘故。
老张知晓,自家马儿乃是军马,常日里穿山涉水如履平地,没有任何的困难,此刻都没有看到它的出现,再想到那庞大黑影,显然是已经遇害了。
当他把自身猜测告诉另几人时,彼此皆是心中担忧不已,只能遥遥地看着两匹马儿在水中挣扎。
远处,两匹马儿挣扎在水中,似乎没有看到船只的存在,只是凭借本能地想要往陆地上靠。
它们一前一后,不断地在水中涉水,一路往着岸边游着,口中还不断嘶鸣着,其声带着极度的恐惧。
看到此景,老汉心中担忧道:“两位客官,现在距离岸边不远,不如我们先行上岸吧。如果那怪物还来,万一撞翻了船,我们可就没得救了。”
纪天摇头道:“不行,他还没有上来,我知道他会上来的。”
“寻不到的了。”老汉摇头道:“落入这河中央,除非水性极好才有一线生机,而且他这么久都没有冒出水面,常人哪里能憋气这么久。”
“他不是常人。”纪天吼道,“你们快给我找啊。”
他的声音撕心裂肺,他的心中非常内疚自己不擅水性。
忽而,那老汉的其中一个侄子急道:“大伯,不好了,船尾进水了。”
老汉趁着船只平稳行驶时,匆匆跑到船尾一看,只见船尾破了一个碗盆大的洞口,正在咕噜咕噜地进着水,不消一会便要漫上。
也许,这是那怪物再冲上来是把船给撞破了。
老汉急道:“两位客官,船已进水,如果再不快些靠岸,船就要沉了啊。你们在乎你们同伴的生命,好歹也看一下我们这些百姓的生命。”
纪天紧咬下唇,双眸通红,没有应答。
老张叹息道:“纪兄弟,你也知晓凌兄弟的本事,肯定会没事的。这位老哥说的对,水上不是你我的地盘,好歹等我们回到了陆地,再想办法如何。”
纪天犹豫几分,终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好在他划船位置上,重新拿起船桨,奋力地划了起来,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忧和愤怒都付于其中。
老汉等人见状,知晓他已经听权,连忙各就各位,迅速地往岸边靠去。
他们一边掌舵撑船,一边继续四周张望,看凌浪涯是否有出现,然而终究不见人影。
烟波浩渺上,除却这首孤零零的船,只有那两匹奋力游动的马儿。
船和马,距离岸边越来越近。
当是时,船上五人只听到一声痛苦的嘶鸣遥遥传来,连忙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看到令人诧异的一幕。
为首的那匹属于纪天的马儿,身躯不断上下浮沉,在它身边的水域满是鲜红血迹。
叫声传来片刻,那马儿沉入水底,再也没有出现。
唯有血迹睡着水流蔓延看来,像是给江面灌注了红色燃料。
紧随在其后的,那匹属于凌浪涯的马儿见状,顿时吓得大惊,连忙噗通着往前游去,一路穿过那片鲜红的水域。
白马渡血水,惨叫寒人心。
纪天见到此状,心中想要去救助,无奈不熟水性,而此刻船只漏洞虽然被堵住了,但依旧不会有水渗进来。
倘若再不快点,他们的船只很快就要沉。
纪天忽而明白,原来,有些事,只能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是无能为力的。
老张见状,连忙道:“纪兄弟,稳住心神,上岸了再做打算。”
纪天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唯有奋力地继续划船而行。
自第二匹马儿消失后,水面忽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独马和孤船渡河。
然而,在最后剩下的那匹马儿距离河岸只有十丈不到时,忽而它也是重蹈覆辙,在上下潜伏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水面。
至此,三匹马儿,沉入平渡河,再也没有出现。
船上众人见之,只能无奈叹息,继续地往岸边前进。
幸好,马儿沉水的悲剧,并没有出现在这艘船上。
不消一会,船只终于靠岸,触摸到了陆地。
当老汉尚未听闻船只时,纪天已经站了起来,凌空跃起踏上了陆地。
他沿着河岸一直奔走,往上游的方向跑去,皆因那里距离凌浪涯落水的地方最近。
他一边跑一边寻找,只见江面上空无一物,那两匹马儿的血迹已然被河水冲淡,化作了浅浅的嫣红,不消一会已然消失不见。
似乎所有,都可以随着河水流逝。
纪天怔立在岸边,看着滔滔江水,陷入了无尽地忧伤中。
他一直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可以协助凌浪涯夺得暗祭之冠,在这片人间打响自己的名声。
谁能料到,在这去往暗祭的路上,眼见凌浪涯遇险,他却如此无能为力。
他悲伤叹道,看来自己还是太懒了,还是不够强大啊。
有时候,不仅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
纪天心中胡思乱想,蓦然想起当初,自己曾经和凌浪涯在碧珍江底潜行,一路逆流而上,才会出现后续的故事。
想到此处,他心中方稍有一些安慰。
老张大哥说得对,要相信他。
纪天怔立在河边,等候着凌浪涯回来。
他相信那个人会回来。
此刻的纪天,并不知晓他所等待的那个人,正在平渡河的河底,陷入了生死困境。
如果他逃不出来,他的结局,将会以死亡告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