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江湖,若为英雄者,当浴火三次,重生三回。第一次,是自诩修为无双,却在江湖面前,只是花拳绣腿时;第二次,是发现手中刀剑,却在红尘之中,难敌现实盾牌时;第三次,是明知无能为力,依旧拔刀挥间,哪怕付出生命时。若无此心性之变,人不懂己心,不明世情,不知所择。纵论英雄,徒为枉然。”
——胡不说·《过客传·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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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府主人的寿诞,已于昨天结束。
来自黑白两道的江湖人士,并没有在雷府过多停留,而是匆匆散去。
那些全城戒严的府衙官差,还有满城的百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没有在主城闹事,不然日子也得不安生了。
同时,也有一些小道消息传来,据说昨日的寿宴上,黑白两道可是狠狠地厮杀了一场,如果不是最后雷兴出来压住了场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雷府内的事是真是假,但还是有不少好奇的百姓,想要通过自己相熟的关系去打探一下,以此获得一些最新消息。不过,无论是雷府的家丁丫鬟,还是护卫管家,都对昨日之事闭口不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撬不开雷府中人的嘴后,那些好奇百姓便偷偷地躲在雷府附近,看看是否有情况发生,不料却发现有不少雷府护卫在周边巡视,显然是雷府加强了保护的力量,以至于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无论世间之事多凶险,总不缺好奇之人,而这些百姓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些百姓私下谈论,偷偷观看的时候,凌浪涯策马来到了雷府大门前。
凌浪涯一下马,便立刻被守在门外的四名家丁拦住,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什么人,所来雷府何事?”
凌浪涯心中这样唐突地跑到雷府,肯定会少不了阻挠,但想到雷氏乃是当地的大门大户,想来也不会如此无礼吧。因此,他朗声道:“在下乃是前来求见雷氏族长,有要事相谈的。”
这一声朗喝,其声极大,让那些在一旁想打探消息的百姓纷纷看了过来。
那几名家丁听到,其中一人忙骂道:“大声嚷嚷什么,今日雷府不见客,你走吧。”
凌浪涯不依不挠道:“我是为了那十日之约而来的,难道雷府就是这样对待的吗?”
“我们家老祖宗,岂是你们说见就见。”只听一声冷喝从府外一侧传来,
凌浪涯闻声望去,却是那天在州府边境要查看他们货物的护卫,而此刻的他右臂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在昨日之战中受了伤。
那护卫本来只是随口拒绝,发现竟然是凌浪涯后,想到那夜被阻挡和昨天所受的伤,顿时怒火冲天,连忙招呼其他人一起下马,指口便骂:“又是你这小子,竟然还敢跑来这里找死。来人啊,把他抓住交给老祖宗发落。”
刹那之间,那些护卫便把凌浪涯围住,有人甚至抽出了兵器,而方才发话那名家丁,一见事情不对,连忙跑进去通报。
凌浪涯不为所动,只是道:“我只是来寻雷族长有事相询,并没有任何恶意。”
那护卫反驳道:“还说没有恶意,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老祖宗会被你们气倒?”
站在一旁围观的百姓,终于察觉出了一丝端倪,原来雷府昨天除了大事是真的,看来那老祖宗也出事了啊。那护卫口不遮拦的回话,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了雷府禁止谈论的内容,更是惹起了百姓的好奇。
双方皆是看到百姓为了过来,那护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口不言,只是命人把凌浪涯围住,而凌浪涯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着,因为他已经看到一名家丁跑了进去。
不消片刻,那家丁果然匆忙跑出来,对着护卫低声说了几句。护卫犹不信,再三确认之后,只好让人收了兵器,放了凌浪涯进去。
凌浪涯淡漠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护卫,便随家丁走进府内,留下满地护卫无奈,满街百姓好奇。
和昨日不同,此时的雷府大院空荡荡地,已然没有昨日的热闹喧嚣,只有无尽的冷清蔓延开来。
凌浪涯走了不远,便看到了站在台上的那个人,走近才发现不是雷兴。
那人直到凌浪涯来到跟前,方慢慢道:“你便是凌浪涯?我乃老祖宗之子,名为雷良。老祖宗有事处理,已于昨天离开,你见不到他了。”
凌浪涯心中颇有遗憾,如果不能见到雷兴,那他就无法知道昨日七棺六尸的寿礼,究竟是有什么含义,究竟和顺达镖局有何关系。
这份诡异的寿礼,正是顺达镖局惹祸上身的开始,他必须得搞明白,然后从此下手去找更多的线索。毕竟钟飞所言,也只是言道飞贼和黑山寨有牵连,但并没有说得更多。
凌浪涯道:“不知雷族长去了何处,我可去寻他。”
雷良摇头道:“昨日之事后,老祖宗醒来没多久便离开了。临时之前,他和我说了一些事,言道寿礼之事,并不怪顺达镖局,他们也不过是运送罢了,其幕后另有其人。至于和你的十日之约,就算你完成不了,他也不会为难于你。”
凌浪涯一听,果然雷兴知道很多的事情,可是如今他不在,又该如何处理,便道:“雷族长可知顺达镖局的人,昨夜被黑山寨全部劫走了?”
雷良一愣,继而摇头道:“昨日府中出了这样的事,老祖宗又受了伤,我等哪有这样的闲工夫去管旁人。至于黑山寨这些黑道所为,没有府主在,我们也管不了这许多,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吧。”
凌浪涯并不意外他们对顺达镖局遭遇的冷漠,而是诧异道:“雷族长受伤了?是否严重?”
雷良脸色一冷,道:“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我会见你一面,也是老祖宗所言,让我告知于你,并且他也猜到你会来,留下一张纸条给你。”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卷,随手抛给了凌浪涯。
见得凌浪涯接过纸条,雷良道:“老祖宗交代之事,我已做完,纸条也给了你,你且离去吧。”
凌浪涯明白,哪怕雷兴不怪罪于自己和顺达镖局,作为雷府中人,见到他们昨日之举,也不会喜欢他们到来,更多的应该是像那名护卫一样。
凌浪涯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正要拱手告辞,忽而雷良在身后把他喊住,停顿片刻后道:“听闻你是修行者,而且实力不弱,并且也要参加那祭典暗祭,倘若你遇到栋儿,烦请照顾一二。这是我作为他的伯父,雷氏现任族长之托,乃是私人请求。小兄弟若愿意相助,雷府定不忘恩情。”
凌浪涯点点头,再次拱手告辞,转身离开雷府。
雷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忽而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眼中满是无尽的担忧。
在那愤怒护卫和百姓的注视下,凌浪涯手里握着纸条,策马离开了主城,往城外的方向去。
一出了城,凌浪涯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想要看看雷兴究竟留了何话语给他。
纸上并无多言,唯有八个字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