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退,朝阳现。
百兽避,白狐过。
白狐仰天嗷呜一声,丘岭之中,群狐响应。
老囚徒道:“剩下之事,便在路上说吧,免得耽误你的时间,徒让他们担心。”
凌浪涯不敢有违,对着六尾灵狐笑了笑,才翻身跃上它的背部,而老囚徒已然凌空而起,并没有和他坐在狐背上。
白狐再度扬起头颅,仰天长叫一声后,顿时跃下山巅。
凌浪涯和来时一样,骑着白狐穿山越岭,群兽避退,而老囚徒自是御风而行,飘然若仙。
他看着老囚徒这样逍遥自在的身影,顿时心生向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和他一样。
老囚徒似乎是发现了他所想,道:“纵横之法,乃是无上秘法,其威力深不可测。既然那老家伙已烙印于你心中,你须得勤加参悟。若得大成,莫说御风而行,世间何处不可去。”
凌浪涯骑在狐背上,也不知道老囚徒能不能听到,大声道:“一定谨遵前辈教诲,我会勤加修行,追上师父的脚步。”
“追上你师父?”老囚徒大笑道,“那就有点难度,你师父可是这天地第一人,那你得加把劲了。”
凌浪涯肯定道:“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老囚徒道:“方才你说起赵客之事,而且此人和穆子白交好。对于穆子白,我倒是曾听闻过他当年祭典上的举动,如今你得到望月剑和剑法,也需勤加练习。”
见到凌浪涯不断点头,老囚徒继续道:“那把剑,确实是好剑,原来人道也是有大能。好好练习,这不仅让你多一个保命手段,也是和穆子白结一份善缘,相信以后会有帮助的。”
能够得到老囚徒的认可,那一直负在凌浪涯身后的望月剑,忽而有了一丝颤动,仿佛是传来了一丝喜悦。
凌浪涯感受到望月剑传来的情绪,也是开心不已,便问道:“前辈,这里距离中曲山有多远?”
老囚徒道:“南蛮十万大山,中曲山据此数千里。你是想找那头白驳吧?既然它已认你为主,稍后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后,便让白狐去寻它来。这样的通灵异兽,确实值得相交。”
白狐不断在山岭中穿越,闻得此言也是低声吼叫一声,仿佛听懂了老囚徒的话。
凌浪涯趴在白狐腰上,抓住它脖子毛发的手,不禁伸长抚摸它头顶的毛发,揉着道:“谢谢你啦。”
两人一狐,不断在山林穿越,视南蛮十万大山异兽如无物。
凌浪涯想起一件事,忽而道:“老前辈,关于那黯行者势力之事,你可知晓?”
对于凌浪涯而言,秦琅和杨云天等对手,甚至是南蛮十子等对手,都是处于明面上的,自己能够猜测出他们的举动,倒不至于过于畏惧。
可是这黯行者势力,不仅是处于暗处,而且还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从火烧祭坛,道屠杀燃盾门,接着瓦解雷氏势力,最后到赵客遗宝之事,都有着他们的影子。
可是,他除了得知黝黑汉子和苍白汉子的存在,并且见识过苍白汉子的强大势力外,并没有任何更多的消息。
哪怕是苗柔柔,身在藏剑宗门,但她对于此事也是不甚清楚,只是怀着师命下山行事。
所以,如果能够打听出一些关于黯行者势力的消息,对于他以后肯定会有所帮助。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囚徒却是选择了沉默。
直到两人一狐,又翻过了三座山岭,老囚徒才开了口。
其道:“这黯行者势力,若是你能避开,便先行避开吧。现在的他们,不是你所能抗衡的。如果被其幕后之人知晓你的身份,那这天下苍生,最想杀死你的,就是他了。”
这身份,自然便是纵横秘徒的身份。
凌浪涯不禁感到一丝郁闷,当年那个老人,究竟做了什么惊天之事,能够惹来天下苍生追杀,连这样的黑暗势力都要追杀。
还有什么事,能够比七朝争雄更大的呢。
不过,听老囚徒所言,他似乎是知道黯行者实力的幕后人究竟是谁,不然也不会这样吩咐,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自己,顿时感到一阵泄气。
老囚徒见状,道:“不过,现在既然你遇见了两个,那我便告诉你一些吧。你所说的那两人,其脸色一人黝黑,一人苍白,可对?”
凌浪涯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和那苍白汉子打过一架,如果不是木五郎将军相救,恐怕也难以活下来了。”
老囚徒道:“你只需要知道,黯行者势力,其内所有骨干成员,皆是没有真实姓名,只有代号。而他们的代号,正是来自阴曹地府的鬼差神袛称号。”
阴曹地府?
凌浪涯从胡虚口中,曾经听说过这些民间传说,只是没想到这势力会选择用鬼神称号来命名。
“那他们两个,有什么称号?”
“若我所料不差,那两人的代号,乃是黑白无常。”
脸色黝黑者,是为黑无常;脸色苍白者,是为白无常。
黑白无常,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为冥界神明的部将。
凌浪涯心中震撼,若是整个黯行者势力,都有着地府鬼差的称号,那其实力有多庞大,难怪可以和三教九流抗衡。
仅仅是黑白无常两人,已经在赵宋折腾出这么多风雨,那其余的代号鬼差,会不会也在七朝中呢?
凌浪涯本想多问几句,不料老囚徒一直摇头,并没有再多说,最后只是言道,让凌浪涯小心行事即可,若是遇到黯行者势力,就算发生了斗争,也绝不得暴露身份。
闻得此处,凌浪涯不敢多言,只好将疑惑藏在心底,只是对于这黯行者实力,有了初步的了解,但也愈发的好奇。
这幕后之人,为何一定要致纵横家于死地。
此后,两人便转移到了其他话题,而老囚徒也一直在嘱咐他,各种事情的应变处理,还有解答修行路上的疑惑,让凌浪涯受益匪浅。
哪怕是白狐的实力,也是耗费一天一夜,才从青丘出来,看到大山边缘。
忽而,两人一狐停于山巅之上,道:“我等便在此告别吧。我感知到,那叫辛卧轩的修行者,正在对面山的山脚下等你。你且去吧。”
此时,凌浪涯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个是老囚徒给胡虚的玉石,一个是给他的一块叶子。
老囚徒看着凌浪涯手中之物,道:“若胡虚可信,你便把玉石给他,他自会知晓。至于这片叶子,你到了暗祭之后,自有妙用。”
凌浪涯道:“前辈,你要去往何处,我以后如何找你?”
老囚徒抬头遥望,隐约可以看到拒南关的轮廓,淡然道:“我去寻一个故人。若是有必要,我自会现身。你且去吧,记住方才嘱咐你的话。”
凌浪涯闻之,只好下了六尾灵狐之背,对着老囚徒深深地拱手作揖,再次道谢之后,便往对面山走去寻辛卧轩。
五步一回头,十步一回首,满是不舍之情。
看着凌浪涯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山的后面,想来已经找到了辛卧轩,一同返回拒南关去了。
少年远去,徒留老人与灵狐。
老囚徒蓦然道:“小白,你既已修得人言,为何不说话?”
“那你呢?为何隐瞒这么多?
灵狐开口,声如少女,婉转动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