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逐渐化细雨,厮杀声再度响起,生死之间转瞬而至。
只有百来人的河鱼帮,本来是凌浪涯等人的敌人,此刻毫不犹豫地扑向他们原来的同伴烈刀门,只是为了给他们争取多一丝逃跑的时间。
只是,修人道的普通河鱼帮弟子,他们最厉害的不过就是伐木,将粗壮的树木砍断削成圆木,继而运输到州府各地,勉强赚来两餐温饱。若要真论打架杀人,凭借的不过是比寻常百姓强壮的身体和不知哪里学来的三脚猫功夫罢了。除却帮主莫长河是修圣道之人,学得了一招半式勉强可以支撑住河鱼帮,其余弟子甚至连武夫都算不上。
如今面对修天道,以火之玄气为主的烈刀门弟子,他们的冲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终究只有一个结局。
不需要烈刀门两名长老出手,也不需要少主杨云天出手,众多的烈刀门弟子见得这些一直被自己欺压的河鱼帮弟子竟然敢反抗,再想到这些蝼蚁一样的角色也敢扑上来,顿时怒从心中起,纷纷举刀还击。
河鱼帮弟子不过只剩约百人,面对还有两三百人的烈刀门弟子,再加上实力相差的悬殊,只支撑了片刻,就出现局面一边倒的情况。
但是,有时候,哪怕是扑火,飞蛾也是心甘情愿的。
莫长河见弟子不断倒在烈刀门的脚下,转身对凌浪涯等人喊道:“几位少侠,快渡河上船逃吧,我来替你们挡着。”
言罢,莫长河舞着手中鱼叉,奔跑就杀入了战场。
相对于其他弟子而言,刚迈入致知界不久的莫长河更胜一筹,但无奈敌人众多而且实力也不弱,当他杀了三四名弟子之后就被敌人重重围困,陷入了苦战之中。
凌浪涯见状,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当即道:“跟着我,走!”
话音刚落,六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入奔腾不息的木鱼河中。
就在六人落水间,四道火团转瞬即至,两名长老的攻击让木鱼河再度泛起巨大烟雾。
杨云天没有管飞蛾扑火的河鱼帮,也不管被围困的莫长河,此时见得朱秀儿已经受伤,便毫不客气地取代道:“热枪门弟子,从上游木桥过河,去另一边抢一艘木船撑过来;烈刀门弟子,先把河鱼帮这些叛徒清理干净,再截杀其余敌人。”
热枪门弟子本来不需听从杨云天的吩咐,见得自家少主朱秀儿无奈地点头后,方一涌往上游过桥抢船。
两条木船在河湾的另一侧,大多数人如今都在木船的对岸,只能通过涉水或是过桥到了对岸,再行登船。
看着热枪门弟子去夺船,两名烈刀门长老上前数步,就要发动攻击继续追杀凌浪涯等人。只是此刻水火交融生成的雾气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两人也想过直接出手把船毁掉,但船距离两人太远,已超出他们的实力所发动的玄气攻击范围,哪怕是火团也无法飘落这么远。
两人仍旧不死心,再度数次出手攻击,只是看着火团飞舞于空中,不断被雨水打湿冲击,哪怕侥幸落在木船上,也无法让被暴雨淋湿透的木船完全燃烧起来。连续几番尝试后,两名长老也只能徒呼奈何。
杨云天见到热枪门弟子已经快到了木船一侧,而河鱼帮除了帮主和十多名弟子外,早已死伤殆尽。
杨云天并不在意河鱼帮的死亡,可是介意他们坏了自己的大事,因此只好让他们去死。
就在热枪门弟子之时,昏暗混杂的江面木船上,忽而有两人率先爬了上来,那是擅长水性的纪天和展候。
两人爬向更靠近下游的那艘木船,登船之人恰恰见到热枪门弟子就要赶来,但凌浪涯等人尚未登船,又不能砍断缆绳,只能干着急。
凌浪涯在河底之中,运用所剩不多的玄气,竭力撑起一个丈宽的空间屏障,把不熟水性的三人包裹住,继而沿着河底一路往木船游去。
在河底往上隐约看到木船的轮廓时,凌浪涯脚下用力划水,带着三人就网上潜行。一见到四人在水中冒头,展候奋力阻挡着上船的敌人,而纪天则忙着把四人拉上传中。
六人终于都上了同一艘船,马敦守在玄气再度耗尽的凌浪涯身边,其余的人则奋力把敌人赶下船中。但另一艘船已经被热枪门弟子占据,摇摇晃晃地驶向河对岸,接载杨云天等人。
胡虚重新夺取了热枪门弟子的两把兵器,那是两把烈刀门的长刀,皆因许多热枪门弟子在不久前的争斗中,其手中的长枪不是破损就是丢失,便有一些弟子捡了旁人的兵器来使用。
胡虚手持两把长刀,一路来到了缆绳处,也不拆除它,直接用力一刀把缆绳砍断。
失去了缆绳的木船,顺着水流开始不受控制地调转了船头,摇晃着往下游去。
恰在此时,哪怕不会驾船,但也见过船行的诸多热枪门弟子也逐渐把船驶向了对岸,就要接来帮手。
两名长老见之,也不许杨云天吩咐,几个起落就凌空越上了靠近河边的木船,站在船头处吩咐调转船头,转而去追逐敌人。
杨云天身旁站着麻衣人和朱秀儿,此刻见得河鱼帮已经死伤殆尽,只有帮主莫长河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杨云天冷哼一声,直接拔出长刀就奔向莫长河。
莫长河本来被杨云天所伤形成的旧患复发,此刻又是身负多处新伤,手中的鱼叉早已不知掉落何方,而是抢来了一把长刀继续在支撑着。他见到杨云天奔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刀挡下一名弟子的攻击后,连忙站稳,手中长刀平胸而起,做出了竭力防守之势。
杨云天的火焰长刀迅捷而来,与莫长河的长刀相碰在一起。
只是片刻支撑,莫长河手中长刀从中折断,一道自右肩到左胸的刀伤骤然出现。
杨云天顺势一脚把莫长河踹飞,就要一刀结束他的生命,以此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正在杨云天挥刀而起时,身后的麻衣人和朱秀儿同时大喊一声:“小心!”
杨云天心有所感,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急忙地往后撤了一步,但手中长刀依旧高举。
当是时,只见一道如拳大小的墨青色玄气击中刀身,杨云天手中长刀拿捏不住竟脱手而飞,直接倒插在数丈外的地面。
只听夜空中遥遥传来一道话语:
“听说有人埋伏在此等吾,如今吾来了,且看谁能奈吾何?”
江面之上,一人黑袍裹身,笠帽遮脸,于木船桅杆中迎风而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