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居内,又是一片沉寂。此等沉寂,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每当悦姑说话之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沉寂。不是因为悦姑的声名地位,而是因为众人不想错过关于点媚娘的任何消息,更不想错过任何可以抓住和她相会的机会。
点酥娘,究竟何许人也?
堂中诸客,大多为都城权贵,但也不乏第一到都城,只是久闻鸾凤居的盛名,而到此一观的。有人问临座宾客,这点媚娘究竟是谁,为何众人如此热捧。
那宾客乃是都城富家子弟,家中甚有家财,自从当初得以亏见点酥娘侧脸,却已神魂颠倒,无法自拔。此后他多次前来,却都无法相见,今日又再度重来,听闻有一法子可以见得,早已心中蠢蠢欲动。
此时,他听闻邻座之言,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不知点酥娘的绝世容貌。这点酥娘,乃是凤炎都城中,无法撼动的头牌,被誉为‘其颜甲赵宋,其才冠三朝’。此评一出,赵宋男子,哪个不心动。倘若得已见点酥娘一面,与其相守片刻,我死而无憾矣。”说到这里,他已露出了明显的花痴状。
那外来宾客想,盛名之下无虚士,倘若真有如此绝色佳人,虽然进来耗了百金,但若物有所值,也是没关系吧的。只是等了这许久,只有一个老鸨在此言语,却不见那传说已久的佳人,不免也是心生闷气。
正当两人私聊之时,终于听到舞台上的悦姑说出关于点酥娘的消息。
悦姑眼看众人嘴脸,便知此等浪荡子弟心思,暗地里冷笑一声,道:“诸位请看,在坐宾客有数百人,但点酥娘只有孤身一人,纵使分身有术,也是无法服侍诸位。因此,本鸾凤居思前想后,定了一条对策。那就是,从今夜开始,至祭典结束为止。每夜此时,皆会进行同场竞价。价最高者,可得点酥娘伺候一夜。若价低者,也莫怨钱财不足,只怪和点酥娘有缘无份罢了。当然,若不想竞价者,鸾凤居内,可不止点酥娘一人,自然有其他绝色美人儿等待着。倘若诸位有兴趣,当然也可以相邀共度良辰。”
一语既出,满场皆静。
各宾客皆想,这鸾凤居,竟然把点酥娘当做物品来进行拍卖,虽然拍卖的不是其人,而是和其相会的时间。倘若每夜皆是如此,那得赚得多少钱财。但是,点酥娘作为都城头牌,乃至赵宋王朝的绝色佳人,确实也不可轻易一见。似乎此法子,虽然不妥,但也可行。
当下,场上宾客明白了鸾凤居的心思,无非就是借助点酥娘之声名,牟取更大的利益。如今,若想见得美人一面,只能看谁的财力雄厚罢了。
刹那间,各宾客都在暗中计算着自己的钱财,看自身能否有机会博得这一夜良宵。但也有已经死心了的,例如那刚询问点酥娘何人的外来宾客,进门时已经耗了百金,如今身上只有五十两银子,也就只能看别人竞价的份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怀中的五十两银子,难免垂头丧气。
只是他没有想到,堂中竟然有比他钱财更少的,那就是凌浪涯和胡虚。
当二人听到竟然是以竞价的方式,方可见到美人一面,也是露出了垂头丧气的表情。他们本以为,点酥娘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自己在远处欣赏片刻即可,也没有其他心思。但是,没想到,借来马敦的百金,换来的只是一个进场的资格。
他们摸了一下怀中的二十多两银子,同样显垂头丧气。
这世道,没有钱财,行事就如此困难吗?
马敦看到二人表情,也猜出了两人的心思,当下笑道:“两位兄弟,囊中羞涩,也不是何见不得人的事。世上穷人多得是,哪里会有谁瞧不起谁。我虽然比不过那些官中富家子弟,但也还是有些底子的。倘若两位有兴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两位玩一玩吧。”
凌浪涯道:“不用了,我们也只是好奇来看看罢了,又何必耗如此多钱财。虽然我想,此次肯定是那狗霸楚构有很大机会,但我们没有钱,也是毫无办法之事。”
马敦道:“也许比不过他,但阻挡一下他,让他多花一些银两,替点酥娘挣得一些脂粉钱,也未尝不可。”
胡虚大笑道:“原来马大哥有如此心思,那我们就挖一个坑,让他跳一跳,让他瞧不起我们。”
三人相视而笑,凌浪涯忽而问:“马大哥,你可曾见过那点酥娘?”
马敦愣了一下,道:“并没有,只是听说过很多次。我也来过鸾凤居好多回,却终究无缘相见。”说罢,他长叹一声。
胡虚笑道:“昨夜宴席上,你一直说来要见点酥娘,我还以为她是你的老相好。因此,也想来见一见美人风采。没想到,你也只是听闻而已。”
说到这儿,三人又是相视而笑。无形之间,倒是显得愈发熟络。
正当三人闲聊时,场上终于又有了动静。那二楼厢房内的楚构,半只身子探出了窗外,问出了众宾客心中的疑惑,其道:“若赢得和美人相会,是否可以一亲芳泽,同床度良宵?”
此言一出,众宾客莫不举目望着悦姑,静候她的答复。
悦姑一听,心中对其鄙夷至极,暗自冷笑一声,却媚笑道:“众所周知,点酥娘容颜冠绝赵宋,才艺无所不会,但素来都是卖艺不卖身,这一条规矩乃是一直不变的。当然,倘若有人能博得姑娘芳心,让姑娘以身相许,余下之事便看诸位能力了。”
诸宾客闻之,又因为此条件而暗算盘算着,毕竟能否一亲芳泽,这事关着投入钱财的底线。无形之间,这逐渐变成了都城富家子弟的财力角逐。
悦姑见众人再没异议,便道:“良辰美景,何其短暂。若诸位贵人无异议,那我们便开始今夜的竞选吧。究竟谁可以获得和点酥娘共度良宵的机会,那便看诸位的能力了。”
言罢,悦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坐等宾客竞价。
楚构大笑一声,道:“若论财富,这赵宋都城,又有几人可及我。看来,这点酥娘乃是我囊中之物了。”
就在二楼的楚构正要得意洋洋地出价之时,那一楼的大堂上,忽然传来了一声的报价,打断了他的口中话。
那人居于角落一隅,并不显眼,但其报价,却撼人心。
其漠然地道:“我出一千两黄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