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雄关的人,越来越多。
守在城中的人,还在守着。
在凌浪涯一行人踏入拒南关时,顺着主城大道看过去,遥遥地就看到视线尽头,有一座庞大的山丘。
虽然只高出地面数十丈,但其内楼房林立,灯火通明,恍如明灯。
关内有山,山上有府,名为将军府。
由于这山丘高于平地,使得将军府所在之处,远高于关中城中的建筑,因此哪怕在四方城门处,也能远远地看到。
此时,当凌浪涯等人震撼于关内有山,山上有府之时,并不知道此刻的将军府内,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那将军府内,议事大堂外,四处皆是森严的巡逻守卫,保卫着府内的诸多大人物。
大堂之内,人并不多,六人而已。
居中主座上,半躺着一名身材魁梧,须眉发白的垂暮老人,其神色淡然,姿态悠闲,正在品茶,犹如富家翁。唯有当他看向众人时,方让人感觉到其目光深邃和凛然之意。
此人,正是木氏军主帅,赵宋王朝镇国大元帅,木业,木令公。
在木业之旁,坐在一名年过半百的白胖老人,其脸色白净,满脸红光,两撇八字胡虚梳理得整齐有序,身穿一件镶尽带银的华贵长袍,正在颇有笑意地环顾众人。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天子重臣,位列参知政事,秦惠,秦相。
在两人之下,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人。
左首座之人,乃是一名身披甲胄,魁梧粗壮,不逊熊罴的中年将军,其长得是五官方正,自有一股威严之气,此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武南将军,木令公七子行三,木三郎将军。
在木三郎一旁,坐着一名身穿红罗袍肚,长得温润如玉的少年将军,其正在双拳紧握,似乎隐有怒气,但依旧紧闭紧咬双唇,似乎在极度忍耐。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威北将军,丘飞元帅之独子,丘云,丘少将军。
在两名将军对面,坐着两名温文儒雅的书生。
在木三郎对面,坐着的是长得器宇轩昂,年约四十的中年书生,其正摆弄着桌上的小瓷碗,偶尔眼光扫过众人,眼神流露出沉思之色。
此人,正是赵宋王朝殿阁大学士,陆务,陆学士。
在丘云对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穿麻衣长衫,鬓上白发如霜的半老之人,其正低头斜靠在座椅上,也许是在闭目养神,不曾闻得堂内之事。
此人,正是小说家八大长老之一,诗徒长老,欧阳行。
将军府内,在场六人,位高权重,实力强悍,乃是此次赵宋征战南蛮一方中的决策层。
不过,此时的他们,并没有百姓所所想象中的凝心聚力。
闭目养神的,还在闭目养神,斟茶自酌的,还在斟茶自酌。
良久之后,秦相环顾一眼众人,看着其余五人的表情神色,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唤起了众人注意,才一捋八字须,淡然道:“本相此番前来,乃是代替陛下,与陆学士一起,行监管督军之责,其实也是想为我赵宋出一份力。”
众人闻之,皆是沉默不语。
陆务闻之,心中颇为感慨,本来在出发之时,陛下所令乃是由他行此监督之责,协助木氏军和丘家军,实行这次征战南蛮的战事。而他也自问,自己曾入小说家,后居庙堂之中,无论是与军方和小说家,都颇为交好,也许这就是陛下当时答应他来此的原因。
没想到,秦惠秦相,在他们出发之后,竟然当朝上奏三次,言道暗祭之事和赵宋征南之战,乃是国之大事,丝毫耽误和轻视不得。若有任何损失,轻则有损赵宋威名,重则危急国土,为了替陛下分忧,甘愿自告奋勇,一同前往。
陛下本以有陆学士为由,并不想让他随行,无奈秦相三次上书,上陈暗祭决策和征南决策,并且言道陆学士亟需有人分忧,终究让陛下如他所愿,让他一并行此监军之责。
获得此令后,秦相可谓是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赴到了拒南关。
赵宋一直都有明令,大战之时,文官决策,武官掌兵。
可以说,如今秦相到此,又是有着天子监军之责,在场众人皆要听其号令,哪怕是陆务,其官职并没有秦相高,也只能低他一等。
当然,听从他号令的,自然是除了木业木令公。
作为镇守拒南关八十余载,历经战事上千场的沙场老将,位列朝廷镇国大元帅的他,不仅一身修为出神入化,而且更是最终南蛮之事的人,还轮不到秦相来命令他。
此刻,见到众人不言语,陆务终究是和秦相同朝为官,不像木令公等人,常年驻守边疆,可以对其视而不见,也不像诗徒长老一样,可以逍遥修行不管朝政。
虽然,欧阳行也曾在朝为官,曾是那走遍都城上百州府的都城太守,也是那和苏眉雪大学士齐名的师徒,如今却早已退出庙堂,成为了小说家的诗徒长老。
想到这里,陆务拱手道:“秦相所言极是,我等将尽力协助木氏军和丘家军诸位,共同取得征南之战的胜利,展现我朝雄风,威振天下七朝。”
秦相也明白,自己虽然挂的是天子之名,但毕竟是中途空降而至,倘若自己不能俘获人心,那么自己的谋划将会失败
毕竟,他确实也想获得此战胜利,继而在声望上盖过王平图宰相,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唯一重臣,而且他还要在暗祭之上,相助自己的独子秦惠,夺得那暗祭之冠,以此展示他秦家雄风。
他当然知晓陛下能够看出他这些小心思,所以才三番四次的上书请求,但他也明白,陛下恐怕也不想王相大权在握,所以才需要他来制衡王相,最后才愿意让他前来。
幸好自己多年摸索,早已深谙帝王的权衡之术,才能够成就这既能实现自己所图,又能为陛下解忧的双赢局面。
虽然看到众人的表情不一,但他想到此若成的好处,也就忽略了他们的表情,当然心中是暗暗记恨的,大不了到时候仗打起来,谁对自己态度最不好,那就派谁出去应战好了。
赢了,功劳当然是自己的。输了,错误自然是将士背着。
秦相可不认为,自己此行会有任何差错。
见到陆务说话,秦相也是颇为高兴,终于有人回自己一句了,于是道:“陆学士所言颇好,我等皆是为陛下分忧,自当同心协力,共讨贼寇。”
言罢,他环顾了一下众人,道:“但是,本相终究是初来,因此想询问一下诸位,如今的战事情况如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