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剑门,三教九流之小说家附属四大门派之一,居赵宋王朝凤炎都城,门下弟子七千六百人,其门主乃追风剑水长雄,性淡雅温和,喜中庸平稳。其女水月仙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因辅丘家军少主丘云参与祭典事,得以进入庙堂之中,遂助灼剑门更上层楼。
——胡不说?《百家宗谱·灼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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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听得农夫和糟乞丐的共同提醒,其实侍女明白这个道理,但并不是很清楚,在凤梧祭典中,除了那小说家少主之外,还有谁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侍女想到,莫非是那有赵宋王朝诸多学士倾心培养出来的秦琅?但此人就算文学风流足以和小说家抗衡,倘若以修行而言,恐怕终究不及三教九流。
毕竟,修天道的三教九流,若是同等层次,一直都是比修圣道的七大王朝更为强大,而且其能力也更是凸显。除非是王朝以军队之力来抗衡,否则个体实力是无法抵御修天道的三教九流。
可以说,若论个体实力,当以三教九流为首,而若论团队力量,当以七大王朝军队称雄。当然,这不过是大致而论罢了,若是真的生死相斗,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听得侍女的问话,农夫道:“少主莫忘了,那凌浪涯和胡虚两人。”
糟乞丐道:“我想说的也是这两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近和他们混在一起的少年纪天,其实力恐怕也不容低估。”
侍女心中虽然想证明给其父看,哪怕没有他的相助,自己也能走得很远,但也并非是骄傲自负之辈,依旧还是非常尊重眼前二人,便问道:“这三人的身世来历,可曾查探清楚?其修行实力如何,可曾有探查?”
农夫刚想说话,糟乞丐摆摆手,道:“此事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我看过那三人和烈刀门的战斗。这三人皆是修行者,虽然年少,但其修行皆已越过了格物界之坎,迈入了致知界。可以说,他们也是和少主同一个境界。”
侍女点头道:“哪怕是同一个境界,玄气深厚不同,其实力也有所差异,我进入此境界已久,想来也未必逊色他们吧。”
糟乞丐遥遥头,道:“这胡虚和纪天,当时我未曾见他们亲自出手,无法准确估算。但那凌浪涯,我却见到他一招夺去了灼剑门朱秀儿的兵刃。哪怕是少主,恐怕也难以做到吧。而且,事后他受了伤,被我探知时,却意外地发现了其体内存有两种玄气,其中一种是火之玄气,另一种玄气连我都不曾知晓。”
农夫诧异道:“两种玄气?可是我当时在供稻庄时,只觉得他身法诡异罢了,并没有见他使用过火之玄气,莫非是胡虚传授于他?”
糟乞丐摇头道:“我觉得并非如此,其玄气之色为紫,似乎具有吞噬之力,可见玄气等级颇高。我猜测他是在碧珍江失踪之时,巧遇机缘获得了此种玄气。至于事实如何,还需要再度探究。毕竟,你也知道,修行者体内同修两种玄气,是何其危险,也是何其艰难。他既然能够兼修两种玄气,想来和他另外一种玄气有关。”
侍女幽幽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想来,倘若他不是师出名门,就是获得机缘之人吧。既然两位皆在他们身边,那就好好再观察一下,看能否招揽而用。”
糟乞丐和农夫相识一眼,皆是点头应许。
糟乞丐道:“我那天去救他们之时,顺手从烈刀门手中救了一个河鱼帮的弟子,从他口中得知,小苗儿和莫笑笑的失踪,都和这河鱼帮有关系。想来凌浪涯他们救助的那个朋友,也知晓这些事。如此一来,也许下一步他们就会去探查河鱼帮。”
农夫点头道:“这件事,且不说事关我女儿生死,哪怕是旁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这次就由我出手吧。”
糟乞丐推了他一把,笑道:“你一边喝酒去,这么能出风头的事,哪能让你占了先,肯定是我这黑袍大侠出手。”
农夫反驳道:“装威风的事都交给你了,总该轮到我一次了吧。”
糟乞丐可不愿意浪费这样一个机会,便又出言反驳,而农夫也是不甘示弱,非要抢这个活儿。
听得两人的斗嘴,点酥娘嫣然轻笑,给两人倒满酒,道:“两位就莫争吵了,要装神秘大侠,机会有得是。现在呀,还是喝酒比较重要。毕竟祭典快要结束了,我们也该散了。”
糟乞丐想了想,把杯中酒喝完,道:“丫头说得在理。今日乃是那诗关,想来是欧阳那老家伙重出江湖,要来凑凑热闹了。不过,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改天要去小说家找他一会。”
农夫笑道:“你可以顺路去找一下酒徒,带几坛好酒回来。对了,听说此关的另一个主裁判也是小说家,如今是翰林学士的陆务。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情痴一个。”
糟乞丐道:“确实如此,这小子在沉园之夜所作的那首《钗头凤》,倒是有几分意境,一点也不逊色那个柳小子,其痴情也堪比我家丫头。”
“咳咳。”侍女忽而咳嗽了两声,脸色稍有不满地盯着糟乞丐。
糟乞丐看到侍女的神色,再看到她用眼神示意望向点酥娘,忽而恍然大悟,连忙伸手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道歉道:“丫头,你别介意呀。我喝多了,说了糊涂话,不该提那不回来的小子。”
侍女再度重重“咳咳”了几声,脸上稍有几分愠色。
糟乞丐一听,心中知道糟糕,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言罢,他就直接拿起酒壶喝了起来,连酒杯都不用了,这倒让农夫忙着从他口中夺下酒壶,担心他一下子把酒喝光了。
点酥娘听得这番对话,明白他们说的是何事。倘若要找一个最能理解陆务的《钗头凤》,除了故事的主角,恐怕也只有她了吧。更何况,她昨夜之时,也听闻了另外一首《钗头凤》,更是瞬间泪流满面。
点酥娘没有蓦然想起那个不归人,以为她从来不曾有分秒遗忘过。
她一直在等他归来,虽然她不知道能否等到。
有些人离去之后,此后连其名字都不敢提起。
沉默良久,点酥娘柔声道:“居风月地,若谈风月,又有何妨。”
众人闻之,皆懂此句之深意和无奈。
糟乞丐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内疚道:“点酥娘前,莫谈风月,方为正确。罢了,丫头,我是惭愧不如,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走,有机会再来看看你。”
言罢,也不等众人挽留,糟乞丐从窗口一跃而出,转瞬消失。
农夫见糟乞丐一言不合就离开,也站了起来道:“我也该回广场接人去了,就先暂且到此吧。丫头,我也掏句心里话。有些事,执念太重,未尝是好事。这么多年,该学会放下了。”言罢,农夫也和糟乞丐一般,从窗口跃下离去。
湖畔小楼,只剩两佳人,面对杯酒残羹无语。
沉默良久,侍女问道:“酥娘,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点酥娘怔怔地看着窗外,仿佛在看着遥远的他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窗外北风凛冽,远处祭典广场激战正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