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王宏上大学的时候学过的科目有哪些,内容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仿佛是自己一一滴学了数年的样子。
更记得毕业后,王宏因为突然的吃饱穿暖,导致长期饥寒交迫的身体一时适应不了,头发一撮撮掉落,整个脑袋头发有一处没一处,好像是马儿啃过的头,好不凄惨可怖,让人心酸。
“难道我本来就是王宏,此刻不过是做梦?”
他想着忍不住抬起右手在自己脑侧敲了敲,猛地抬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结果“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他右脸颊高高肿起。
他想着又低头翻出自己弟弟看了看,包皮还完好的覆在某头上,没探出脑袋。闻闻身上湿漉漉,犹自带着一股臭水沟气味的衣服,不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破口大骂道:
“你妈个狗rì的王大胖,竟然将老子往臭水沟里按,差将老子搞得神智错乱,连自己是谁都他妈的糊涂了。你妈!下次碰上你,老子非搞坨屎塞进你嘴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他指天乱骂,骂了十几分钟,直到有些倦了,方才重重往门开吐口唾沫,一抹嘴,重新坐回了柱子根。不过想起梦中王宏打飞机的样子,他顿时怒上心头,又忍不住呸了一声道:
“老子是李弃儿。没人管没人要的李弃儿。要真受不了了就去镇东找成桃花,用得着自己搞自己吗?我呸!窝囊废!撸管男……”
接着他又想到梦中岛国漫画里那些眼睛像青蛙,nǎi子大得占了半个身子的畸形女人,冷不丁打个寒颤,又是一口唾沫喷出:
“你妈!这还能叫人么?老子的脑袋还真是被王大胖打残了,竟然连这种恶心的畸形女人也能想得出来,真几把的天才。不过那个什么狗杂种的rì本还真是会搞,釜底抽薪,从害起,我看过不了几年那个什么几把中国的孩儿就玩完了……”
他嘟囔着,骂骂咧咧,极力的想忘掉这些污七八糟,荒诞不经的离奇东西,可他越想忘记,那些景象却越清晰。
突然,梦中王宏母亲的训斥声在他脑中炸开:“你给我读书,读书……考大学。如果考不上大学,你一辈子就完了,会永远矮人一截……”
李弃儿忍不住打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梦中的王母虽然是个学二年级都没上完的文盲女人,可却是个强势**,与慈禧太后颇有几分相似的凶悍女人,对王宏的控制yù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吃饭喝水、拉屎放屁,没有一样是她不干涉不发表意见的。
当然,可能也正因为她的这种个xìng,才能凭着一口气,十数年如一rì的坚持,将王宏姐弟两拉扯大并供到大学毕业。这可能正印了那句话——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如果父母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我到宁愿没有父母!”李弃儿有些心悸的想。
记起在那个叫做地球,叫做中国的地方,有着许许多多无知盲从又不可理喻的父母。他们不管孩子的兴趣爱好,价值取向,只是一味盲目的要求孩子上大学。有些家长甚至离谱的将自己的所想所乐,强加注给孩子,把孩子当成了他们实现愿望、填补理想空白的工具。
然而与父母的利yù熏心、居心不良相对,孩子大多是懵懂善良,单纯无邪的,他们看到父母辛苦会心疼,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会伤悲自责。长此以往形成了一种“不上大学就去死”的悲催思想。于是——
考试迟到无法入场。咻!
高考失败无法上大学。咻!
……
哪怕是梦中的自己,那个叫做王宏的悲催青年,在两年前拿不到学位证的时候也站在了高高的楼,想要“咻”的一下,来个头下脚上的倒栽葱,了此残生。
“你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老子没读过书,不知道之乎者也,但是老子不也活得好好的?我呸!全他妈的脑子有病!这都什么世界什么人啊!幸亏你弃儿爷爷我活在弦月新星……”李弃儿一阵大骂。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自有记忆起就在这弦月大陆化龙镇飘零,受尽白眼欺负,以为自己很苦很惨,可是想起梦中遭遇,他忽然有些明白,真正的苦源于内心。与内心的苦相比,身体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别人对不起自己,比自己对不起别人要好得多。”李弃儿喃喃自语。
梦中的王母为了供王宏姐弟两上学,省吃俭用,寡居生活十余载,倾尽了心力,最后王宏的无能与学校的无良,使得这一切付诸东流。王宏无法承受。煎熬、为难……无法自拔。李弃儿自问也无法承受。
他虽然只是个乞丐,可是他也不愿意别人为了他那样的付出,更不愿意对方因为这样的付出而将自己紧紧的攥在手心。没有思想,没有zì yóu,好像傀儡。
他到宁愿自己像现在这样,有时可能会挨冻受饿,受人欺负,可是心是zì yóu的,轻松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住在弦月新星,弦月大陆,不是地球,不叫中国。他不需要高考,不需要为了一个月两三千,待遇马马虎虎的所谓公务员职业,而与那些挑灯夜读,动心忍xìng,乃至高度怀疑连xìng格都有些扭曲的家伙争取一个职位。一个千分之一的机会。更不用被人像挑牲口一样捡来捡去,搞那所谓的面试,还要被一些潜规则给‘潜’得‘衣不遮体’。
想起王宏,想起那读了近二十年书,连xìng格都有些扭曲的悲催家伙,他一阵欢喜。
他李弃儿就是个叫花,是个吃饱喝足就不用考虑其它事情的叫花。他不用向王宏一样为了上学,为了读书而去搞什么高利息的助学贷款。没有赚钱就欠一屁股的债。不用贷款来的钱被学校无良的榨取后,却将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蹬开。
他不用面对母亲,面对母亲的失望、控制,亲戚朋友异样的目光……
他只是乞丐,虽然很苦很穷很饿,没人怜没人爱,可是他不会被束缚、被羁绊。他可以zì yóu、可以飞。
飞得很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