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德贵没有想到这丫头会这样说话,可当冷孝林这样的问他,他不由的心寒了起来。
心说,不能这样还能咋着,就算是他在这个家里住上一辈子,还能强过那长工?
“小熹……小熹说的也是俺心中想的。”冷德贵避开冷孝林犀利的眼睛,呐呐的回答。
“那好,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冷家无情,非要赶你们一家人走。”冷孝林道。
“要走也成,把之前爹给你们一家的那十两银子拿出来?”陆氏气哼哼的道。
冷小熹想到了那十两的银子,就算是陆氏不提,她自己也想说呢!
“十两银子给你们成,不过,我们一手银子,一手得把那断绝关系的契约写清楚了。”
冷小熹这一手,任谁都没有想到,可是,这丫头还当她是谁呐。
跟这个一家穷的掉了底的穷亲戚断绝,只有那好事没有坏事。
“哟,我当这句话是谁说的呐,你又不是那皇宫里的娘娘,连那宫女都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别说是一家了,就算是十家八家的我们都不在乎,丑丫头,你放心,就算是你们这一家今后是真的飞黄腾达了,我们也绝对的不眼热,不会去找你们,蹬你们的门槛子。”
陆氏的嘴巴就是贱的要死,如果她知道,若干年后,她的这句话变成了现实,恐怕现在她要后悔的去跳了井。
断绝关系的契约由冷小熹亲自的执笔,刷刷刷的写完。
“冷孝林,在这下面签上你的名字。”
冷孝林被气得是手发抖,脸发白,哆嗦这手,在这张纸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冷小熹满意的一笑,拿着这张契约来到了当家祖母覃氏的面前。
“大奶奶,今后咱可就不是一家人了,你也在这下面签了名字。”
这覃氏,素来心眼极多,站在这儿半天的不语,多少是瞧出这其中的猫腻来了。
这当家的冷孝林啥事变得这么窝囊了,还有,之前他怎么就不赶这家人走,自己多次的在他耳边说,让他们一家子的人搬出去住,每次不是被他急赤白脸的给驳了回来。
这次,昨儿出了那事儿,今儿他就出这幺蛾子,他这样摆明了是他心虚的慌。
那赵氏最是爱敲这热闹的主儿,今儿怎就躲起来不敢露面了,这里面一定的有猫腻。
“想要我签名?”覃氏那张脸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说着,眼睛瞧着冷孝林。
这冷孝林自是不敢跟覃氏的眼睛对上,心虚的他眼睛落到了别处,故作伤心道。
“这孩子野了,这个家盛不下了,人家要走,咱就别留,舍不得这干啥。”
“干啥,不干啥,我只是觉得,这德贵一家在这儿白吃了这么多年,今日说走就走,再说,你费了那大的劲生了他……他就拍拍屁股走了,一丁点的抚养费都不给?”
所有的人闻听,全都心中暗暗的佩服,就连冷小熹季博明都不由的对覃氏满眼的敬佩。
论心眼,覃氏最多。
“对着呐,如今这德贵也三十好几了,这孩子都养了五个,这若是没咱冷家,他们一家能活到今儿?”陆氏那张嘴,到任何的时候都不闲着。
“你想要多少,才能在这上面签字?”冷小熹却不在乎,别说她的兜里还有银子,就算是没有银子,她去借,也想把家人从这火坑里弄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呐,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爹娘、奶奶为他们家做了一辈子的奴隶,他们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反过来居然还说是冷家养了他们。
真不想跟这样的一家人纠缠的太久,家里还有那一大摊子的事情,冷小熹还想着等一下去镇上,还有那许多的事情要办。
“你们就说个数,今儿咱就当着这所有的人把事情了结,明儿我自会去那县里,找人公正了此时,今后,你们冷家,跟我们冷家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今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们的独木桥。”
“既然这丫头的决心这儿大,那就再拿十两银子出来,今日这事就算是圆满了。”
覃氏终于开了口,说出价来。
冷小熹闻听,忍不住的嘴角一抽,她还以为覃氏有多大的能耐,敢情她开口也不过是十两的银子。
“行,咱一手钱,一手的契约,你签字,我拿银子。”
冷小熹说着,从袖笼里拿出了两锭银子来,唇角含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收起一块,又把那散碎的几十两收了起来。
“这是五十两,你们先去拿三十两,我这五十两就给你。”
“你那不是有二十两的银子吗?”陆氏的眼睛早已经被晃花,心中刺痒的厉害,还不忘为难冷小熹。
“那些的三十几两银子,我等一下要去镇上给我爹,我奶奶,我娘,还有这些的弟妹们,都换上几身的新衣裳,我省得在去拿钱庄兑换了。”
冷小熹说完,见覃氏已经在那张纸上按下了手印,伸手接过,阴冷的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后谁都不得反悔。”
冷孝林、冷德奎此刻这心中真如打碎了五味瓶,瞧着一边傲然的季博明,这心中真真的是没了底,都在暗自的思忖,这小子,到底是长了啥能耐,咋就把个疯丫头,调教的如此厉害。
他们年龄这样的小,咋就有那多的钱,方才那丫头的口气,花上十几两的银子就像是吹口气那般的简单。
三十两的银子拿来,换走了冷小熹手上的五十两银子。
一家人,在冷家所有人的目测下,潇洒的上了驴吉普。
季博明甩着鞭子,那漂亮的小毛驴儿嘚不嘚、嘚不嘚的撒开了蹄子,疯跑了起来。
只是一会儿,便消失在冷家人的眼睛里。
两三里的路程不过是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
“咳咳,还是有车,这驴吉普…就是比人的腿快着呐。”奶奶毕钏露出多年都不曾的笑来。
驴吉普停靠在那场院的边上,一家子人纷纷的动了身子,从车上下来。
“奶奶,您慢着点,爹娘,这里就是咱今后的家。”季博明把手中的鞭子,插在车辕上的一处,率先从车上下来。
转到驴车的车身处,伸手过去,扶了毕钏下车。
冷德贵跟张秀英片腿各自的都从车上下来。
“啊哦,奥……这就是咱的新家了,这家可真大,房子也多,地晌儿也宽敞,这下咱可有玩的地儿了。”七岁的小强欢呼着蹦下了车。
“你就知道玩?咱姐都说了,咱家得开铺子,咱得干活,不能只顾着玩,你咋就一点的也不懂事。”十岁的冷小娟牵着冷小玲的小手,呵斥了弟弟冷小强。
冷小强被冷小玲训斥,红了脸,低了头,不敢再张狂。
十二岁的冷小刚小大人似的,下了车之后,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默默的走到了墙角,拿起了一把大扫帚,走进了一间屋子。
场院里已经齐聚了好多的人,菊花嫂子头上包着一块白底碎花的蓝布,正带领着那四个身穿士兵服的半大小子忙里忙外的打扫着为生。
而场院的边缘,则站着太多的,看热闹,议论纷纷的村民。
屋外的响动,菊花嫂子抬头,见季博明扶着一个妇人过来,忙迎了上来,嘴巴极甜的道。
“哟,这位就是奶奶吧?”菊花嫂子叫完人,往季博明身后瞧去。
“这便是大婶子,叔叔吧?恁们看看咱这新家咋着样,看着还妥帖,舒服吧?”
自打冷小熹嫁人,这还是冷德贵张秀英第一次的来到这杏山村。
而今,冷德贵抬头一瞧,这所谓的新家,自然的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更知道,这种的场院是村里的共有财产,一般的是没那规矩私下里卖给村民的。
看到这种地方,冷德贵的心中禁不止的一阵的酸涩,看来,自己闺女这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而现在,自己这一大家子的人居然投奔了闺女,唉!都是他这个当爹的没用呐。
当家的脸色不好看,眼里的担忧,张秀英自然的看得出来。
自家闺女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闺女,趁着没人注意,张秀英瞧瞧的试了下眼泪。
毕钏被菊花嫂子招呼着,一时间的忙于应对,无暇顾及想太多,而冷小希的这四个弟弟妹妹们,乍一见这么大的房子,地上堆放着那么多好吃的,好看的昝赞新的东西,自然的开心,蹦跳着嚷嚷着,纷纷伸手找活干。
场面很是热闹,那些的弟兄们一见来了这些的小孩子,一边的打扫房子,洒水除尘,一边的逗着这几个孩子。
冷小熹牵了那驴车,到场院边上的一棵大树下,把驴笼头上的绳子系在树干上,从旁边捧过一捧的草来,放到驴头所能及的地方。
那三三俩俩的凑成一堆的尖酸刻薄话,便传进了耳鼓。
“哟,来了这一大帮子的穷鬼来咱这杏山村了,我看这下可好看了。”
“快别的这样说,人家可是冷家村,冷大地主家的小儿子。”
“啥小儿子啊?还不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种罢了。”
“你说那尤氏若是知道了,博明要养丑媳妇儿娘家这一大家子的人,尤氏会咋着?”
“咋着,那尤氏还能咋着,你难不成不晓得这丑媳妇儿不是好惹的主?”
这人身边的另一个婆子听完,接口道。
“小心点说,那丑媳妇儿可不是好惹的主,你没听见那田庆富如今还在家里嚎呢吗?”
“你说着这个,还真是的,不就是想偷她点肉么?你说她咋就那狠心的把田庆富给废了。”
这说话的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叫就偷那么点点的肉啊,要知道,这村子里的人家,那一年到头里这锅里都很少能见得到油星儿。
这田庆富若是去他们家偷的话,还指不定会怎样呢,现今轮到了冷小熹的身上,怎就好像冷小熹家的这肉不偷白不偷似的。
“我可是听春花娘说,那田庆富的脚上可都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呐,那筋可是都断了呐。”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说啥的都有,就没有一个人站在冷小熹的立场,替她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