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凤阁,寂静、冷清。
漓博明走进院子,那些留下来善后,收拾东西的丫头太监跪地,告诉了他,皇太后在两个多时辰之前已经走了。
“走了,她去了哪儿?”漓博明眼珠血红,手上捧着的花,掉在了地上。
“回太上皇,听翠儿说了几句,好像皇太后回了家。”
“家?”
家?她的家不是未来世界么?难道,她回未来世界去了?
这个想法才一出现,漓博明便又如发了狂的困兽一般。
“她是自己走的?还是?”
太上皇如此,直把跪在地上的下人们,给吓得不轻。
“太上皇,皇太后走的时候,带了银两,她还带着翠儿跟小香子一起走的。”
喔,吓了自己一跳!
漓博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只要她不是一个人走的,只要是她能带着翠儿跟小香子就行。
只要她带着他们,那她就不能回到未来世界。
那她回家,便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杏山村,自己的故乡,她穿越时最先呆着的地方。
想到这些,漓博明的心安稳了下来,转身,他直奔来时的路上,他要回凝露园,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收拾点东西,追赶冷小熹去。
凝露园,肖焉心中气得不行,不管自己怎样地处心积虑,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上皇还是去栾凤阁找那个女人。
也不知他们俩现在怎样,是不是误会消除,二人正交颈抱头说着亲热话儿。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肖焉真真的是展开她惯于幻想的翅膀,脑子里变化着画面。
只是,这每一个画面,对于她来说,全都是刺激。
春桃被打了二十大板,血水从臀间氤氲了出来,浸湿了裤子。
肖焉害怕春桃被打而醒悟,再口无遮拦起来。
所以,她便假惺惺地叫了两个太监,一边一个地扶着,想着尽快把她送回黑屋,最好,让她自生自灭才好。
不料,才出去不到一袋烟功夫的漓博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难道,冷小熹没原谅他?亦或是,他二人又吵翻了?
想到此,心头那本就没有熄灭的小火苗,在这一瞬间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为了让漓博明彻底地相信自己,她转身,一个巴掌扇在了春桃的脸上。
血从春桃的鼻子里涌出,可以想象,她这一巴掌,下手可不轻。
“你个该死的丫头,你别以为,你做了那些事情,本姑娘便会感激与你,你可知道,你如此,可是把本姑娘至于什么地步,该死的奴才害人不浅,全都是你们,你们害得本姑娘跟太上皇之间,心生嫌隙,你真真是气死本姑娘了。”
她假装没有看到,就要走到近前的漓博明,巴掌如雨点般招呼到春桃的脸上。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被打的春桃心中那叫一个苦。
手心中还攥着肖焉给的碧玉簪,她答应给的银子还没着落,她口头给自己画的大饼,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
现在,她又这般的对待自己。
醒悟了的她,禁不住抬头怒视了她,“你…?”
才要张口,歹毒、心惊的肖焉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扇在她的嘴上。
咯噔,门牙一酸一胀,血水涌出,有东西便落到了舌头上。
春桃知道,那是自己的门牙被打落。
她也太狠了,用着自己的时候,甜哥哥蜜姐姐的,现在,她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你?”
“来人,拖她出去,割了她的舌头。”心惊害怕的肖焉,狠戾地下了命令。
眼前的所有,漓博明全部纳入眼底,心中冷笑。
狗咬狗一嘴毛,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所有的阴谋全都是肖焉一手操众,一个丫头,若是没有主子的指使,哪儿有那大的胆子。
走到近前,他低声冲着肖焉冷笑了道。
“肖姑娘,你就别演戏了,朕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戏,就算是朕今日放过了你,相信皇上也不会认你胡作非为,你好自为之。”
没那么多的功夫跟她纠缠,漓博明说完,回到屋里,叫佯儿叫来他最为得意的两名暗卫。
他又叫人为他简单准备了几件衣服,带足了银两,四人迎着升上半空的红霞,各自骑了一匹马,从皇宫的大门驰骋而出。
当漓钰得知父母亲双双出宫时,漓博明已经离宫一个时辰。
阳明山之事,漓钰自然不知,父母亲双双出宫回家,那是她最想看到的事情。
皇宫里的人太多,人多眼杂,闲话自然就多,父亲这人死要面子,俩人出宫回家,家乡,崇山、秀水,回顾往事,那是修复伤口最好的良药。
“李乐,你亲自挑选一些身手不凡的勇士,叫他们一路的相随太上皇跟皇太后,你且跟他们说,若是他们俩有一点点的纰漏,朕会要了他们的脑袋。”
“是。”李乐垂首弯腰,从房内退了出去。
“皇上,您真就让他们回去?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啊!”
当婉儿得知,皇太后跟太上皇双双出宫,她的眼睛就没干过。
想到冷小熹离宫,她的心就揪疼的厉害。
“别怕,等咱们的孩子出生,相信母后定然会提早回来。”
漓钰看着婉儿,手抚着肚腹眼泪汪汪的样子,他温厚地笑着,伸手搂住了她。
“真的?”
“当然。”
晚霞霸占了整个天际,血红、血红的,太阳在地平线挣扎。
一闪,忽悠见不见,亮色从晚霞中逐渐隐退,一张黑色的帷幕即将拉开。
一口气赶了三个时辰的路途,斜倚着车厢内的小熹,便有些倦怠。
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她这才慵懒地开口了道。
“翠儿,你跟小香子早就饿了吧?”
这一路上,皇太后一直不说话,翠儿跟小香子便似哑巴一样,不敢开口说上一句劝慰她的话。
“皇太后,你说,咱是不是误会了太上皇,也许,这里有什么…”
“哀家,在问你饿不饿,没叫你说其它。”
心口上的伤痛,被翠儿无情地撕开,虽然,她是好心地想要劝慰自己,可这会儿固执的冷小熹,硬是冷冰冰地打断了她,不让她说话。
眨巴着眼睛,翠儿无法,她便听从冷小熹的话,蹭到车门口,打开这门对外头的小香子道。
“前面看看,可否有客栈,咱们得填饱肚子,歇息了。”
小香子闻言,转身过来,他看着翠儿问。
“皇太后的精神可好?”
“还,还是那样。”
翠儿一脸的愁容,她不知道,此刻她能做些什么了。
常言道,有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感同身受不过是骗人的东西,唯有当事人心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今,看皇太后脸上的阴云,怕是她这个丫头,一句话两句话所能化解得了的。
“唉!小香子,前头那影影绰绰地地方是哪儿?”
叹了口气的翠儿,指着前头,朦胧中的城镇问小香子。
“前头,前头应该是到了石门桥镇了。”
石门桥,翠儿听到这个地名,她的眼睛一亮。
回身,她冲着冷小熹惊喜了道。
“皇太后,你知道,咱们到了什么地方吗?”
“前头是哪儿?”翠儿的问话,叫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冷小熹抬头,伸手撩开车窗帘子,透过微黑她向外望着。
“翠儿,咱们怕是应该到了石门桥镇吧?”
冷小熹这句话出口,翠儿不得不在此打心眼里佩服冷小熹。
这一路,她几乎不睁眼,痛苦明明白白地写在她的脸上,可现在,当你问你她来,她还是能够准确地说出,她这是在哪儿。
“皇太后,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前头就是太后您最为熟悉的石门桥镇了。”
石门桥镇,冷小熹呢喃了一声,压在她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似乎被人拿下去一块大石。
“那好,你告诉小香子,今晚,咱歇息在高熊所开的客栈吧!”
很快,马车由不大的城门,驶入石门桥镇的石板路上。
七拐八拐,很快悦来客栈的牌子,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地方是老地方,只是,鸟枪换炮,昔日的二层木板楼,被钢筋混凝土的四层楼房所代替。
而每个房间的木楞上,糊着的不是窗纸,而是由明镜的玻璃多替代。
古色古香的房屋结构中,有着许多现代的气息的,对开的木门上,镶嵌着的是透明玻璃,房檐下,有几根电线穿墙而入。
门前的空地上,忽然来了辆讲究的马车,引得店老板高熊出来,他站在门口往这边望着。
小香子先从车辕上跳下地,翠儿推开车门,也从车上下来。
“夫人。”下车之前,冷小熹就告诫了二人,一路上要以主仆相称,不得称呼其它。
冷小熹伸手,搭在翠儿的手腕子上,她才一出现,就叫高熊给认了出来。
“啊!皇太…”
“嘘……”
冷小熹以手指压唇,做了个让他噤声的动作。
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机灵的高熊马上噤声,改唤了称呼道。
“小店欢迎皇夫人光临。”
“这还小店,这明明就是五星级酒店么。”冷小熹出言夸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