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季博明原本离冷小熹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一声怒吼间,谁都没有看清楚,腿脚不好的他是怎么闪身来到了冷小熹的身边,怎么把冷小熹揽入了怀中,怎么擎住冷大宝那只打人的手。
毫无预兆的冷小熹被他一手揽着,第一次,她们的距离如此的近,近到冷小熹想要看清他的脸不得不仰起头,方能看得清楚他帅气菱角分明的脸,自此,冷小熹才感觉到季博明跟她之间身高的差距,季博明站在那儿,正气凛然,他不动时,任谁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腿脚有着残疾之人。
“哎哟。”冷大宝的手被季博明捏着,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怪叫,冷德奎的另外三个儿子,冷二宝、三宝、四宝全都拎着东西过来你,要跟季博明动武。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下,你们就不怕我把你哥的胳膊捏断了就动手。”威喝声,震慑住这几个人,面面向觎的他们,转脸去看他们的爹冷德奎。
“还不快打,我就不相信这小子能打得过你们三个?”冷德奎说着,冲了过来。
季博明松开了冷小熹,用身子挡住了她,他的一只手依旧捏着冷大宝,只用一只手,那条受伤的腿转瞬间就解决了这爷四人。
“唉呀妈呀,这新姑爷也太厉害了,这下冷家可遇上茬子了。”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人这样说。
“活该,早就一个有人这样的治治他们,谁叫他们欺人太甚。”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哼哼唧唧的几个大男人,“还打吗?如果还想打,我季博明奉陪到底。”季博明说着,松开了冷大宝的手。
“哎哟,我的手腕子要断了啊!”冷大宝瘫软到了地上哭嚎着,冷大宝的媳妇阮氏哭嚎着扑到了冷大宝的身上,“爹啊!娘啊!这大宝若是手断了,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呐!”
冷孝林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终于明白,这丫头跟季博明这小子演的这出戏的真正用意。
“嚎啥丧,家里又没死人!”冷孝林肚子里的气正没处撒,可一下子找到能出气的地方了。
陆氏见家里的五个大男人全都躺在了地上,气得冒火。
手指着冷小熹的鼻子大骂道:“好啊,贱丫头,长能耐了是吧?带了外人回来打自家人!你怎就那么的没良心,不是冷家给你吃,给你喝的,你能长这么大?”
冷小熹拨开陆氏的手,笑道:“大伯母,你可真说话都不带脸红的,这么多年,我冷小熹有爹有娘,谁都知道,我爹娘没日没夜的,没少为冷家出力干活吧?你看看恁们一家人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们在看看我爹娘一家,吃没吃,穿没穿的,我弟妹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听说上午我大妹冷晓娟去厨房只是拿了一个贴饼子给小玲充饥被三奶抓住,好一顿的打,若不是你们在院子里吃肉,嫌小娟碍眼,恐怕恁们到现在还得让她跪着吧?”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村民们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进去,蛮愤的眼睛落到了刘氏的身上。
刘氏一见,缩了缩脖子,藏到了众人身后。
“大姐,小熹说的对,我看你就别在跟着掺和了。”说话的人是冷德奎的二房老婆周氏。
这周氏原本好心,提醒陆氏就别以卵击石,叫外人笑话了,怎奈,这陆氏素来强势,在冷小熹这边没得到便宜,那银镯子泡了汤不说,什么时候论到周氏来说话了。
“滚开,都是你这个丧门星站在这里,看着你这气都不顺,你没见当家的还躺在地上吗?还不快去扶起来?”
周氏素来就被陆氏欺负,她好心反倒惹来一顿骂,缩了脖子来到冷德奎的面前,伸手就扶起当家的,却被冷德奎挥起一掌打到了脸上。
冷晓娟趁乱,回到了家里,把那四个黑不溜秋的猪蹄丢在了地上,“姐,你看,这就是爷爷分给我们家的猪蹄。”
“看啊!冷家就是不公平,全家人都欺负冷德贵一家。”
“谁说不是呐,冷德贵一家过的还不如一个长工。”
“凭啥那换亲的大肥猪让这帮子人吃了。”
“真是忒不要脸了。”
“呸。”吐口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冷家人再不要脸,也要顾及脸面,看热闹人的反应,叫冷家人始料未及,冷孝林扛不住了,“小熹,猪肉都吃了,你说,你想怎样吧?”
冷小熹倏然敛起脸上的笑意,抬手拢了拢弄乱的头发,系好衣服的扣子,眸色冰凉刺骨,“怎样?一头大肥猪十两银子,如果恁不答应,我冷小熹就跟季博明一起,去官老爷哪儿告你们。”
“一头猪,十两银子?忒贵了。”有人小声的说。
“贵啥贵,冷家有的是银子,谁让他们欺负人呐,就该小熹这样的整治他们。”
“小熹,要不要我信鸽传书,把此事告于闵厉大将军,让他通禀一声州官县衙?惩处这些地方恶霸?”季博明义正凛然,手指着冷家的这些人。
众人的指责,季博明的一番话,说冷家人不心虚不害怕那是假的,现在,所有的冷家人脸色都不好看,缩着脖子,再也没有一个敢吭声了。
冷孝林咬了咬牙,“德奎,去拿十两银子来,快去。”
冷德奎怎敢不从,只一会儿,十两散碎的银子躺在冷小熹的手上。
冷小熹望着这十两银子,禁不住百感交集。
现代的冷小熹自幼生于富足的家里,第一次她对于财富这么的渴求,这其中的变化当然得益于这个时代带给她的孤独感。
如果你不强势势必就要被人踩在脚下。
不是冷小熹贪心,“大伯,我家还没有吃到猪肉呐?”冷小熹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冷德奎。
冷德奎愤恨的怒视这个得寸进尺的丫头。
冷小熹想到早晨大妹贴饼子事件,莞尔道:“哦,对了,大伯你总不能让我爹娘用粗粮招待三天回门的新姑爷吧?”
冷德奎方才就被气得脸色青紫,现在听到冷小熹不仅想要吃剩下的猪肉,还想要吃细粮,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要知道,细粮哪儿是穷苦人家所吃得起的粮食,就连他们都要仔细着吃呐。
“冷小熹,你当你是谁呐,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了,要了十两银子还不够?还想吃细粮?”
“干嘛不要,那是我爹娘应该得的,你们一个个的脑满肠肥,满嘴的流油,我想要一点粮食吃,要回点肉吃,大家给评评理,小熹要求的过分吗?”
“不过分,是应该的是吧?”自有抱不平者躲在人群里哄笑着说。
冷孝林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了,“德奎,你想死呐,冷家还差这一口吃喝吗?还不把各家想拿回去的猪肉送到德贵家。
冷孝林说完,转脸看着冷德贵道:“你去粮仓称十斤白米。”
冷孝林是真怕了冷小熹这疯丫头了,这丫头太磨人了,惹不起啊!
冷德贵跟张秀英之前就被冷小刚偷偷的拉到了一边,说了冷小熹要季博明配合她演戏的事情。
其实,不用冷小刚说,冷德贵跟张秀英就已经感觉到,现在的小熹跟之前的小熹已经大不一样了。
所有人散去,小熹一家人喜滋滋地往后院走去,张秀英跟奶奶毕钏拉着冷小熹的手不肯松开,四个弟围着冷小熹欢跳雀跃。
“小熹啊!恁怎么才出去几天就变化恁么大呢?我们都不认识丫头了。”毕钏说。
“奶奶,小熹摔了头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季博明跟冷德贵手上拿着猪肉粮食,翁婿二人走在一起,季博明见冷小熹回头看他,脸不由的红了,心头似有小鹿跑动,藏在袖笼里的手碰到了那封休书,思忖着……等一会儿,还要不要把这休书拿出来。
“咳咳,这是怎么闹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头了,现在头还疼吗?”张秀英跟毕钏一脸的心疼,伸手来摸小熹的头。
“奶奶,娘,只是摔了一下,早就好了,如果不是我摔到了头,小熹怎么会变聪明?”冷小熹为自己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变聪明找着了借口。
“不疼了就好,没想到,这一摔,倒是把我儿给摔醒了呐。”张秀英喜滋滋的连声说。
冷小熹见她所说的话,让家人信服,不由的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季博明,谁让他当初冷落了人家闺女,让本尊的冷小熹寻了短见,才导致自己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鬼地方。
二十一世纪的爸爸妈妈失去了女儿,不知道现在怎样伤心难受呢!想到此,冷小熹的眼圈泛红。
季博明接收到冷小熹嗔怪的眸光,理亏低头。
冷德贵夫妻俩不明真相,还以为这是蜜月中小夫妻间的情趣呢,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看来,女儿是真的变了呐,变好了,变聪明了,变得比之前厉害了。
唉!如果小熹的面瘫治好了,那就更好了,要知道,如果不是小熹得了面瘫这种病,这方圆百里,还有谁还能比小熹长得漂亮。
如果当初不是小熹长得太漂亮,名声远播,那南邱镇上的林家小子怎么会看上小熹,可现在……
张秀英跟毕钏趁着冷小熹不备,偷偷的叹了口气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看着高大威猛的季博明,这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冷宅的后院,跟前院的相比,凄凉、荒芜。
走进漆黑空荡的房间,进门左右是南北两铺大炕,泛黑的格子窗。
北炕上有一个破旧的炕桌,几床破旧的被褥整齐的叠在靠墙的位置,地的中间有一张破旧,只有三条腿的饭桌,这个饭桌的另一条腿由泥胚垫着,几个破木凳子,围着那张桌子摆放着,一张看不清颜色,没有了柜门的衣柜放在迎门位置的墙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