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们看到老舅主动上门认账,全都脸上都笑开了花,后来老舅讲到借款利息,债主们说:“老舅,乡里乡亲的,如果徐老蔫开窑发了财,我们一定要回利息,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谁忍心跟你要利息啊?只要你还个本就行了。”老舅这个人善良,见大家这样体谅他,感动地双手发抖,感谢债主们的宽容。
回去之后,老舅一边跟徐杏好好过日子,一边努力还债,说来也怪,徐杏跟了徐老蔫七年都没生育,没想到嫁给老舅不到十个月,她的肚子竟鼓了起来,十月怀胎后,她生下一个胖男娃,债主们都爱这个孩子,大家纷纷送礼,到老舅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祝贺。
老舅办完孩子的满月酒,就拿出最后的一点钱,买来了鸡崽和兔崽,和徐杏在原来挖了一半的小煤窑那圈养,老舅自己则到另一个老板开的煤窑卖苦力,他每天干十六个小时活儿,驮着两百斤重的煤,从几十米深的煤洞里往上一步一步地爬,他寻思着,自己多干一点,儿子的负担就少一点。
看到老舅这样玩命挣钱还账,债主们见了心疼,劝道:“老舅,你这样不是办法啊,你别把自己累垮了,欠我们的钱不急,我们不逼你,你还不清,到时叫你儿子还给我们的儿子,慢慢来。”
老舅听到之后,再次感动的泪流满面,谢过了乡亲们,老舅回到家后,泪流满面地搂着徐杏哭。为了儿子不替他们还债,老舅和徐杏继续拼命干。
这天,也就是去年的十月一,老舅带着妻儿上徐老蔫的坟,他给徐老蔫烧些纸钱,说:“老蔫兄弟,你在地下安息吧,徐杏我一直在好好照顾她,你欠下的债老哥会帮你还清,你不用惦记着,该吃就吃,该花就花,在那边没钱了,只管告诉我一声。”
徐杏也守着坟头掉眼泪,就在夫妻俩烧纸的时候,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晃晃地朝坟边的窑洞口走去,来到洞口,他不敢再走下去,只是拍着洞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向里望去,这时候,一个浑身带甲的家伙钻出来,它盯着洞口的孩子,看了一会儿后慢慢把头缩回去跑了,孩子没见过这怪东西就呀呀地叫起来,老舅立即跑过来,孩子对他爹咿呀咿呀地叫着,他用小手指指窑洞。这是徐老蔫开的窑洞,因为徐老蔫莫名其妙地死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很不吉利的窑洞,所以一直没人进去。
老舅承担了徐老蔫留下的债务,所以这个窑洞也就成了老舅的了,可是老舅觉得这里头没有煤,所以也很少进去。老舅见孩子用手指着洞不停地叫唤,觉得很奇怪,就提着马灯,拿着一把短柄铁锨,钻进洞,一步一步朝洞底摸去,他走到洞底,看到了一头穿山甲……
穿山甲看到老舅后,害怕了,滋溜一下逃了。老舅赶过来用马灯照洞口,见洞口摊着穿山甲爬出来的带出的黑色粉末闪闪发光,他抓了一把,走出洞外,仔细一看,顿时惊喜地大叫一声:“苍天有眼啊,这煤洞里有煤。”
徐杏闻声跑过来跑过来,看了看老舅手上的煤粉,双手搓搓,扑通跪下,仰着脸,淌着泪,“老天爷,你一定是可怜我们夫妻背一身债,就赐一个窑洞给我们,你真是有眼啊。”老舅和徐杏在窑洞口哭成一团。
坝子里的债主们听说徐老蔫开的窑洞让穿山甲打出了煤,也都手舞足蹈地奔起来,张大水也赶来了,见窑洞里真的出了煤,他心里捉摸了一下说:“按理说这煤窑的主人死了,煤窑属于谁,应该属村里,你们大家说是吧。”
可是坝子的债主们却很有良心,大家都说:“这煤窑应该归老舅。”一阵吵闹之后,村支书赶来了,他扶了一下老花镜,在煤洞口走了几圈,说:“按照法律讲,这煤窑理应归徐老蔫,可惜徐老蔫不明不白死了,老舅扛徐老蔫的债务,徐老蔫的老婆又嫁给了老舅,按理来说,现在这煤窑归老舅。”村支书重重地拍了一下老舅的肩,“兄弟,加油开采吧,你现在是窑主,多挖煤,多挣钱,赶紧把帐都还了。”
有了村支书的口令,老舅这一次可来精神了,自己当了老板,因为他有挖煤的经验,马上从坝子里请了三十多个壮汉挖煤,开工之后,大伙因为都想着煤窑赶紧挣钱,老舅挣了钱,就能还债了。
所以,一开工,大家就卯足了劲,一通猛干之后,别说,这煤窑的煤质也好,挖出来就卖了,卖了钱就还债,老舅妻徐杏再不用养鸡放羊,而是到煤窑给做工的人煮饭。老舅挖煤,销煤,跟煤贩子联络,很像回事儿。
村主任看到老舅马上就成大老板了,也到老舅窑上来打工,他说他没啥力气不愿意下煤窑挑煤,要做保安,开口要月工资一千伍佰元,老舅觉得这个煤窑里的人都是自己坝子的乡亲,根本不需要保安,所以不答应,张大水吃了亏,心里头恨得慌,决定报复老舅。
他知道徐老蔫还活着,要是徐老蔫回来了,老舅就没戏了,所以张大水千里迢迢来到徐老蔫老家找徐老蔫,可是村里人告诉张大水,一年多前,徐老蔫带着妻子去外乡挖煤,因为吃坏了肚子死在外乡,老婆也嫁人了。
张大水一听抓瞎了,原来,徐老蔫离开虎门饭店后,就没回家乡,他给了弟弟两万块钱,叫弟弟回村后散布谣言说他死了。自己则带着那个暗娼跑到一个小城市过太平日子去了。张大水想了想,他的脑子还挺好使,知道徐老蔫一定是诈死。于是就打听了徐老蔫弟弟的住处,找上门来,徐老蔫弟弟在虎门饭店见过张大水,知道他和哥哥俩人是老搭档,便告诉徐老蔫的真正下落。
徐老蔫和那个荡妇现在住在金山县县城,因为害怕重婚罪,徐老蔫和娇娇也没干成亲,就只是同居,这个娇娇模样长得不赖,加上能说会道,两人在金山县城开了一家小麻将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逛大街,打小牌,逍遥自在。
因为自家开的麻将馆,徐老蔫也染上了赌瘾,他又认识了金山县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这个副局长名叫唐山宝,麻将打得特别丑,老给人放炮,但是人很机灵,而且好色。打牌认识了徐老蔫,两人喝了一次酒,就成了兄弟。
成了兄弟之后,唐山宝马上就泡上了娇娇,娇娇悄悄告诉唐山宝,说徐老蔫有好几百万存款,就是不给自己,自己跟他一年多了,什么油水也没捞着。唐山宝就动了心思。联合自己的小舅子,开始捉徐老蔫,唐山宝的小舅子名叫罗剑锋,是个膀大腰圆,吃遍百家饭,拿惯百家钱的厉害角色。
罗剑锋仗着姐夫的实力,在金山县黑道上是一霸,他几乎垄断了金山县所有的小煤窑,自己的煤窑就有七八个,还有四五个有他的股份。虽然很有钱了,但是这家伙十分贪婪,听姐夫说有个叫徐老蔫的,开个麻将馆,私囊有几百万财产。马上就上心了。
罗剑锋找了几个会玩牌的,跟徐老蔫打麻将,一开始输点,后来就可劲的赢,不但把徐老蔫的八十万全都赢去了,还让徐老蔫欠下了一百多万的帐。徐老蔫的口袋瘪了,这几天,娇娇正跟他闹,他也不明白娇娇串通了唐山宝,故意往外流他的钱。
现在没钱了,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不然这娘们不跟自己是小事,自己今后吃什么,穿什么啊?正这节骨眼上,张大水找来了,张大水一见徐老蔫,紧紧握手,说:“老蔫老弟,我说你这个人鼠目寸光,你啊,你没想到吧,你开的那个煤窑,不得了,你走了之后,老舅继续挖,刚挖了一天,就煤山煤海啊,老舅发大财了,才两个月工夫,老舅把你欠的一屁股寨都还清了,现在赚的就全落到老舅腰包,据我看啊,用不了几年,老舅就成千万富翁了。”
徐老蔫听完之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小眼睛转了好几转。眼珠子弹了出来,“张主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张大水一本正经地说:“我干吗要骗你啊。”徐老蔫追悔莫及,假如当年真心开煤窑,现在已经成为千万富翁了,这好事岂能轮到老舅头上。他得知张大水来找他的目的,二人商量了一下,徐老蔫表示,“张主任,你若帮我夺回煤窑,往后煤窑有你的股份,我至少每年给你十万。”
张大水闻听大喜,说道:“我知道兄弟你够义气,所以我才千里迢迢跑来给你送信,你也别着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这个煤窑的法人代表,我帮你想个办法,把煤窑弄过来。”
加上罗剑锋这阵子一个劲的逼债,徐老蔫把心一横,自己必须诈尸了,不露一下庐山真面目不行了。于是他和张大水一商量,就一起回到了坝子。(未完待续)